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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围困

    世界上到底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中天董事长被董事会暂停职责,接受警方调查,很快就成了容埠各大媒体的头条。舆论在早晨铺天盖地的爆发,几乎是一边倒的在批判中天,而人们好奇八卦的心态总是会被这样的新闻激发出来,记者们拼命挖掘着更新更劲爆的新闻来充当卖点,有从职业角度分析的,有从个人隐私爆八卦的,漫天漫地无处不在。

    更有人爆出中天收购完信□□,号称是中天董事长耿嘉城和完信总经理林婉怡私下达成不为人知的交易,不料中天在迅速拿到完信之后就翻脸不认人,可怜林总经理商场情场无一得意,只能黯然离开。

    一时间,耿嘉城就从洁身自好的新好男人,变成了过河拆桥的卑劣小人,而中天的信誉度也急剧下降,股市开始小幅度地动荡。

    许微言前晚几乎一夜未睡,直熬到凌晨五点还没等到耿嘉城回来,终于忍不住在沙发上歪了会儿,被门外吵醒的时候已经是将近十二点。楼下的窗帘拉的很严实,她也没多想,上楼收拾洗澡换衣服准备出门,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的手机,于是在楼上四处翻索,恰好从阳台上看到了楼下的盛况。

    没错,是盛况。自家大门口附近已经围挤了许多人,个个手中扛着摄影设备,还有个别人举着话筒,正熙熙攘攘地拥在门口互不相让。外围有小区保安在不断地“维持秩序”,也许是在赶他们离开,可是人数相差悬殊,保安们几乎完全没有作用。

    她出现在阳台上的时候,正好有人在仰头看着阳台,顿时一群人纷纷举着相机朝着她站的方向猛拍,吓的许微言唰一下就缩了回去,坐在床边发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耿嘉城真的出事了?

    她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抓起床头边的电话打给周东廷。电话响了一声又一声,没人接。许微言又打给池长昊,却被对方助理告知他人还在欧洲,没有回来。

    求人不如靠自己,许微言又扑到电脑前上网。

    信息时代,网络真是起了大作用。许微言马马虎虎地翻看着新闻报道,只看到舆论越来越对耿嘉城不利,心里忍不住开始憎恨起腾越来——竞争手段能用到这样子,邵一墨的母亲也真算是心狠手辣。

    她从小被父母保护的很好,后来又被耿嘉城细密的包围着,虽然经历过痛失至亲的难过挣扎,可对人与人之间还是抱着积极良好的态度去交往,并不曾真正见识过人心的阴暗面。此时头次面对这样惨烈的厮杀,她一时间居然也找不到任何办法可以应对,只能在不可置信的讶异中把不满全部归结在腾越头上,气到极致却又无计可施。

    她只能躲在屋里给小区的物业打电话,连投诉他们擅自放记者进来的话都顾不得说,只是要求保安尽快把记者们哄离家门。

    挂了电话之后,周东廷的电话打了进来,劈头就问:“怎么回事?”

    “门口好多人。”许微言说,“估计是以为嘉城在家里,都跑来门口等着。我出不去了。”

    “家门口有记者?”周东廷反问了一句,又说,“都已经说了嘉城在警局,他们跑你家门口等什么?”

    许微言只能摇头。

    周东廷沉吟了一下,说:“别出来,等我电话。家里有吃的东西吗?”

    “昨天买了一点儿,一两天的份。”她说。

    他匆匆地吩咐她:“那就行,等我电话。我找个机会过去接你。”

    说完了,周东廷就要挂电话。许微言连忙喊住他:“东廷!”

    “怎么?”

    她咬着唇,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出一句:“嘉城他……是真的吗?”

    周东廷沉默了几分钟,说:“别多想了,这事情有些蹊跷,估计不是那么简单。”

    “会不会只是腾越故意这样,给中天舆论压力?”许微言赶着又问,“为了那块地。”

    周东廷笑了笑:“说不定吧,你乖乖在家里呆着,哪儿都不许去。”

    她只能点头。

    .

    许微言一个人也不想做东西吃,随便拿了盒牛奶喝了,然后躲在卧室里上网。从游戏到论坛,她都逛的意兴阑珊,最后捧了本《新华字典》慢吞吞地翻着看。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许妈妈交给她打发闲暇时间的方法——许微言没上学之前就能看故事书,有不少字典的功劳。这个习惯她一直保留了很多年,后来改成了睡不着就翻牛津字典,效果竟然出奇的好,十分钟之内必然能进入深度睡眠。

    可她现在不想睡觉,所以就只能坐在阳台上,就着暖洋洋的日光翻字典。光线太强,很快就会觉得眼睛疲劳,所以她就略微探探头朝楼下看——

    大门口的人还是很多,那么多人忍着火辣辣的日头等着,连位置都不肯挪一挪。

    到了傍晚时分,许微言接到了邵一墨的电话。他在电话里漫不经心地问:“你在哪?”

    “在家呗。”她觉得有些饿,“门口被人堵了,出不去。”

    邵一墨大概是早就知道了,也没有多么吃惊:“哦。饿不饿?”

    “还凑合。我喝了三大瓶牛奶。”许微言说,“找我干嘛?”

    他轻笑一声:“吃饭。”

    “得了吧!我家现在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我这么一大活人就更甭指望了。”她哼了一声,

    “行了行了就这样了,我得睡个觉去,不然这日子没法过了。”

    “哎等会儿。”邵一墨叫住了她,“难道非要从正门出去?”

    她一哂:“什么意思?不是,关键是我出去干什么?出去了回不来,我这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我!”

    他又“哦”了一声:“那成,你就在家呆着吧,没事儿我挂了啊。”

    挂了电话许微言忍不住龇了龇牙,却也并没多想,悠悠地去找了条黄瓜啃,顺便捏了几个小番茄吃。这样的日子该是多悠闲啊,不用考虑赚钱养家,不用考虑工作忙碌,吃了睡睡了吃,真是幸福的要掉渣。

    如果,如果耿嘉城也在的话。

    她忍不住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让自己不要再去想他。可人好像就是这样,越不想去想的事情越要去想,她看到沙发就会想到耿嘉城曾坐在那里,膝头摊着笔记本,眉头微微蹙着处理事情;看到餐桌就会想到耿嘉城曾穿着围裙,手中捧着菜碟,笑意吟吟地叫自己吃饭;看到他卧室的门就会想到耿嘉城曾在里头的那张宽大的床上,亮着床头晕黄的灯光,闭目养神。

    这间房子里的每一个地方好像都有他的身影和气息,让她甘愿就此沉醉。

    许微言倚在沙发上慢慢捏紧了拳,关节处都隐隐泛了白,心里犹如翻山倒海般起伏着,思念突入其来的侵蚀着她,像是一条蛰伏许久的鱼终于以势不可挡的速度漂浮起来,尖锐而锋利地划割着水面,割的生疼生疼。

    窗帘完全地阻挡了光线,房间里已经开始幽暗。这一份爱波折的好像是乘船出海,摇来摆去辨不清方向,辨清了方向之后却又让人心生惶恐。曾经的勇敢此时失了依靠和支撑,软弱就乘虚而入,挡都挡不住地呼啸而来。

    她不敢开灯,就坐在沙发上看着屋中渐渐彻底漆黑下来。

    手机再一次突兀地响起来的时候,许微言只觉得自己的腿都要麻掉了。她以为是周东廷的电话,拿过手机一看才发现又是邵一墨,于是接的就有些有气无力:“干嘛?”

    “你不在家?”他问。

    她说:“在啊,谁说我不在。”

    “那怎么连灯都不开?”他说,“我在你家房后的那条路上,你别走前边,从后边的窗户里跳出来。快点!”

    许微言惊讶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你在那干什么?赶紧回去吧甭凑热闹了。我不出去,出去就回不来了,我可不想再给他添麻烦。”

    “谁让你出来了……”邵一墨冷哼一声,“看你这么悲惨,我带了包吃的给你,还有份饭。我进来的时候特地看了,记者们都在你家门口,你从后边出来他们不会看到的,我给你递进去就走。”

    许微言挠了挠头,朝最靠后的那个房间走去:“那行,你等等吧。”

    她开了窗户,就见邵一墨那辆德国小跑正停在院子外头的那条路上。小区里有三大排房子,每家都是独门独院儿,院子是用竹条围起来的栅栏,院门其实也就是个象征性的摆设,实际上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邵一墨在的位置正好被许微言家的房子给挡住了,前头什么都看不到。许微言朝他晃了晃手,就见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邵一墨精致的侧脸。

    她对着手机说:“你等等啊,我这就跳出去。”

    “行了行了,我进去吧。”随着话筒中传过来的声音,许微言就看见邵一墨推开了车门,手中拎了一个硕大的塑料袋下了车。然后他手脚利索地把袋子扔进院中,然后双手一攀脚一蹬,利落地跳进了院中。

    许微言看的目瞪口呆,脑子里居然想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落地窗不能要了,等耿嘉城回来以后得安防盗门!

    邵一墨跳进来以后重新拎起了袋子,三步两步就走到了许微言跟前,把袋子从窗户口中递了进去:“拿着,我也不知道买什么,挨个儿拿了一包。”说着,他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脸上的弧线柔和了许多:“搞不好你得在家里躲个十来八天的,这好歹能撑几天。”

    “你该不会都买了方便面吧?”许微言还嫌弃,“我不吃方便面。”

    邵一墨瞟她一眼:“不是。哎,你怎么不开灯?”

    “我开灯就说明里头有人啊,外头那帮人估计更不走了。我黑两天,搞不好他们就认为这里头没人,早点散了。”许微言边把袋子拎回来边说。

    邵一墨蹙眉一想,说:“你往后退退。”

    原本许微言就拎着袋子往后放了放,正好把窗台给空了出来,听到他说话正想问干什么,谁知道一回头就傻了眼,忍不住惊叫一声:“邵一墨!你干什么!”

    他倒像是轻车熟路,利落地关上了窗户并从里头关好,然后回头朝她笑眯眯地说:“既然你一个人呆在家里,我就牺牲一次自己,陪你住两天小黑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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