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肉文辣文 > 尔虞我诈

章节目录 46-50

    第46章

    温虞这会儿刚刚加好班,跟她一起留下来的还有一个同事,原本两人想一起吃个晚饭,不凑巧温虞接了个电话。

    这个人的名字在她心里就像一块通红的烙铁,有时候不去看他,他偏光辉耀人,引得目光追随,真正碰了他,又难免要被烫伤,平白让自己难过吃苦。

    温虞心里的滋味难辨,捏着手机犹豫,眼神呆滞。

    身旁的人推了推她问,“手机响了,怎么不接呢,”

    温虞回过神,才发现那人试图看清来电人,她没有给人起昵称的癖好,所以他的名字也是那三个字,特别醒目。她心口突突地跳,生怕叫人看出那丝不堪的端倪,落下口舌,几乎是条件反射,她反手遮住了手机显示屏,并站起身来接电话。

    “你在哪儿呢?!”

    什么破语气,温虞皱眉,回答:“在公司呢。”

    “今天加班?”

    “嗯。”

    “吃饭了没。”

    “正要去吃。”

    “你公寓住那儿?”

    温虞本不想说,奈何身后的同事已经整装待离,她便匆匆报了地址。

    她刚说完,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随即就是满耳的讥笑:“地段选得挺好呀,就在那人对面。”他嘲讽,“还以为你多正经端庄,背地里手段不少,这都搬人家小区里做邻居了。”

    温虞的脸又红又白:“我又不知道他住那里。”

    他也不知道是笑还是怒,怪里怪气:“你行啊,温虞,人前人后两面三刀挺会摆面孔的呀,先前还一副不甘不愿的模样,这会儿已经把自己洗干净自动往人家床上钻。平时一副柔弱的模样,其实坏事都给你做尽了。”

    温虞脸色更加难看,咬牙说:“我说了我不知道他住那里,况且是安经理牵着线,曾秘书提供的房。你如果今天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兴师问罪羞辱我,我想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

    话撂下,两头又是静得可怕的沉默。

    温虞觉得累,头顶的灯光也一盏盏熄灭,本想挂了电话,他却又说:“我先去你公寓那儿,顺便把你妹妹送过去。”

    温虞听了整个人一惊悚,问道:“温婉怎么会在你哪里?”

    那人讪笑:“等到了,让她自己给你说说她做的好事。”

    说完,那头便成了嘟音。

    温虞心急妹妹的事,怎么能绕过他,正想再打过去,同事却频频催促,她也只能作罢。

    同事笑着问她:“是你男朋友呀?”

    “当然不是。”温虞这会儿有点神经质,慌张地否定,随后又想,自己的语气和态度是否过分暧昧,这才让她误解,试探地问那人:“他只是普通朋友,你哪里看出来是男友。”

    那人笑了笑:“这会儿不是男友,也即将成为男友。”见温虞一脸迷糊,笑道:“你这人其实挺聪明的,看别人就跟看剥洋葱似得抽丝剥茧,怎么轮到自己就傻了。不过这也是,都说当局者迷,再聪明的人遇上这种事,总得糊涂。”

    温虞急着辩解:“我和他老吵架,性格也不对,各方面都不对盘。”

    同事摇头说:“还装糊涂。”见她不做声了,便说:“我开车,你应该不跟我吃饭了吧,我送你回去。”

    温虞心想:他也在那儿等我呢,可不能让她看见他。便拒绝了两次,同事却见这冬夜伸手不见五指,回去的路上又冷又提心吊胆的,冒出只猫也能吓得人没魂,万一是个歹徒就要命了,怎么也不肯让温虞一个人回去。

    温虞只能答应:“你在路口把我放下来就好。”

    那人想了想,笑道:“你那朋友究竟长得如何风流倜傥,当宝似的掩着不让我观摩啊。”

    温虞不想接茬,坐进车里。

    那人直觉自己没趣,便歇了声开车。

    两人中途偶尔聊几句,同事不免要聊到男人身上,几番刺探,温虞觉得烦躁,且难堪。

    她思来想去,都觉得自己对他的态度和语气是过于暧昧,两人相处的气氛也奇怪,说是上司下属的关系,偏又一个存心针对挑弄,一个百般忤逆违抗,像是两个小情人之间怄气,他们自己感觉不到,但是旁人一看就知分晓。

    温虞捏这手机的掌心里阵阵发汗,因为暖气的关系,额头也冒出点水,脑袋里嗡嗡地发胀。

    她想了想,还是编了个短信问叶瑧:“我看起来有没有觉得特别奇怪?”

    那边回得也快:“什么方面?”

    温虞斟酌了一下:“男人方面。”

    叶瑧反问:“你上司?那姓李的?”

    温虞像是被榔头猛敲,急忙问:“为什么是他?那么明显?”

    叶瑧发了笑脸:“可不是,太明显,像一对小打小闹的情人。”半晌,又笑她:“今天怎么问这个问题,终于真心发现了?”

    温虞却回她:“可我觉得,比起那个人,我还是比较喜欢曾秘书,他人好。”

    叶瑧却不回了,过了五六分钟,才编了个奇怪的短信:“我觉得那姓曾的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

    “唔,说不上来,总之他不适合你。”

    “没试过怎么知道……”

    “你呀就是装正儿八经的闹事精,非得有点魄力地来压你,温和点,腼腆点的男人都不行,我觉得那姓李的就正好能驾驭……”

    温虞脑中一阵乱,不再去看她后面说的话,想了想,强迫症发作,就把今天发的短信都删了,才舒一口气。

    *

    温虞仔仔细细反复叮嘱了几次,一定要让车停在路口,同事见她脾气太梗,只能答应,将人放下后,不甘不愿地离开。

    温虞见她确实走了,才放心走到公寓楼下。

    他的车已经等在那边多时。

    “怎么这么慢。”他等了有一会儿了,想电话催促她,又见手机快没了电,便忍着不打,直到刚才实在忍不住想拨号,偏巧就自动关机,他暗暗地生气发怒,那女人就踩着高跟鞋进来了。一身的雪白,盈盈站在月亮底下,他心里又生出一股莫名的邪火。

    “我同事开的车,夜路容易出事,所以慢了点。”温虞小跑步过来,带着些气喘的说,“我妹妹呢。”

    李谨然敲了敲车窗,里头的小姑娘已经昏昏欲睡。

    温虞只能开车门推她:“婉婉,醒一醒,你今天是不是出事了,跟姐姐说一说。”

    小姑娘这才迷糊地醒转片刻,睁眼见了姐姐,蓦地愣了一会儿,刚才那些惊魂事还在脑子里撒不开,这会儿身边多了亲人的关怀,一下子忍不住,哭得昏天暗地,抽泣了半天,才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清楚。

    想到妹妹遭到这种事,做姐姐的心疼得像被刀割,满脑子就想着如何咒歹徒,巴望着他们不得好死。又逢温婉提到李家的那两个人,温虞心里再一顿气结,发散不了的时候,车门旁的男人恰问她们:“哭够了没有?都是小姑娘自己闹出来的后续事,正好让她吃个教训。”

    他这话按事实来说,的确有点道理,但温虞眼下正在气头上,眼睛通红,思路堵塞,一时想不开就拿眼前的人出气,乱指摘他一顿:“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同情心,没看见我妹妹难受着呢?也是,你们都是高高在上的金山祖宗,生下来就过得人上人的生活,从来没遇到过什么过不去坎儿,做任何事都有人给你们通路子,也从没遇到困难,从没跌倒过爬起来,人生一路相当顺遂,怎么会了解我们这些底层的百姓,拼了性命赚钱过生活。在你们大把大把将金银丢给服务员,玩弄女人的时候,我们还在计算着怎么才能省下一口粮食的钱。这会儿被人欺负了,不仅不能平反,还要受你们这些金主给的委屈……”

    她越说越激动,到后面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

    李谨然听得脑门一阵疼,心想怎么就摊上这么个难搞的,嘴里却说:“温虞你脑子混了吧,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打过腹稿没?”

    温虞却不听,抱着小姑娘哭,小姑娘这时候还哭得特别凶,火上添油。

    李谨然越看这女孩子越不耐烦,同样是姐妹,怎么差了那么多。

    他从另一侧开门,使劲将人拉下来,“你上去,别给你姐捣乱,我有话跟她说。”

    “你放开我!”

    小姑娘挣扎,连大的也不懂事,上来扯人:“李谨然你疯了!”

    他笑道:“是你不了解我,我这人名声在外,有时候就爱耍疯,特别是别人疯的时候,我得更疯。因为疯子听不进道理,我也不想跟疯子讲道理。”

    温虞怎么听不出他话里的疯子是在骂自己,脑子顿时清醒了一半,脸烧得通红:“是我口不择言,你先放开她。”

    他这才松手,看了看她说:“你脑子清醒了?”

    温虞点点头,安抚了妹妹几句,从包里掏出钥匙丢给温婉说:“你先上去。”

    “我不。”

    “听话。”

    温虞劝了她一会儿,她才恨恨瞪了男人一眼,扭头上楼。

    第47章

    李谨然目送着小姑娘离去,掏出钥匙,开了车门,“进来。”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站定的女人,不耐烦,“别让我说第二遍,你知道我脾气不好。”

    温虞低着脑袋想了想,抬脚跟进去。

    两人坐在车后座,一时静默。

    安静的过分,总能让人透不过气,窗外的风声轻了,温虞却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血液流动,身边的男人则舒怡地靠在皮座上,仰头闭目。

    温虞想不着痕迹地离开他一点,刚刚挪动了一下,就被那人的厚掌捉住了细腕,“你怕我?”

    “没有。”温虞着急想抽回手,他却捉得更紧,突然就拉了她一下,她整个人扑进他胸膛,他捉住她的下巴,逼迫她抬头看着自己:“说,怕我什么?这么想逃?”他笑了笑:“你每次都想逃,你越想逃,我越想捉。”

    温虞没地方躲,只能盯着他,牙齿咬着唇。

    李谨然看着她倔强的面容,觉得特别有意思,又见女人在如水的月华底下,眼神靡丽旖旎,不免被勾了心魂,无所顾忌地吻了上去。

    他尝试进入,她却死守城门。

    他初时柔情蜜意,浅唱柔吻,她咬紧牙关,对他置之不理。

    “别拒绝,你明明也喜欢。”李谨然眯着眼看她,两颊已经红得不像样:“在我面前不必把三贞九烈点装上。就按你女人的本性来。”

    什么是女人本性?说的你多么了解。

    温虞心里又愤又羞耻,这男人总是试图一次又一次窥测她的内心,羞耻的是,他每每在这种事上总能窥准七七八八,她虽然在面上能装,但是内心被掐中事实也不能否认,因此她替自己羞耻。

    “你看你连打都没打我。”李谨然说:“你明明可以咬我,甚至是第一次,你也可以反抗得更厉害,那么快投降是因为你也想要。”

    我想要吗?

    按本性来说,确实想要。

    温虞在心里自嘲,片刻的犹豫就松了牙关,恰叫他把舌头送进来。

    “这样才对。”男人含着她的唇说,“我就喜欢一层一层剥你的面具。”

    就怕你真揭下后,会厌恶憎恨死我。温虞心里阵阵叹息,又想:何必去那些还没发生的事,就趁现在享受一下吧。

    不知不觉就放开了身体,渐渐迎合。

    李谨然感受到她的主动,心有惊讶,嘴角带笑:“你就是个女人。”他捏着她的腰,使劲往怀里揉,大手早探过她的裙底胸乳数次,毛衣领被拉得不成形,白润润的肌肤晃得他眼花。

    车内的脉脉柔情渐渐变得火热冲天,两个半裸躯体交织,鸾凤颠倒数次,还没突破最后防线。

    他虽然体内狂热,动作还没到野蛮的地步,总是会想着她一点,所以忍得很辛苦,吐着炙热地火气在她耳边问:“你多久没做了?”

    温虞被他弄得昏头转向,哪里来的脑容量来想他的问话,他却不厌其烦,一遍一遍问,她这才听进去,压抑着吟哦回答:“很,很久……”

    他刨根问底:“多久?”

    她记不起来,含糊道:“不记得了。”

    他死缠烂打:“是不是自从那次,没有别的男人?”

    她却不回答,闭目靠着他。

    他撷住她的下巴:“睁开眼。”

    “别。”

    “让你睁开就睁开。”他手上使劲。

    “呀。”她吃不消,眯开一条缝。

    “快回答,看着我。”

    “嗯。”她努力找对自己的音调:“没有别人了。”

    男人轻笑,低头吻了吻她的脸:“诚实,给你奖励。”

    温虞还未从晕眩中反应过来,他已在柔软处使劲揉搓,她一口气提不上来,忍不住喊着卸了身体中的热流。

    他笑笑:“才刚开始就不行了。”

    她脸红,喘着粗气看着他,黑色的眼瞳里正好倒映出她靡丽的享受之色,心里某根弦突然啪嗒一声,她想我果然是疯了。

    温虞已经毫无力气,躺在男人身下,他却还不够,一会儿将人按在底下,一会儿捞到腿上,脸上明明是难以忍耐的模样,偏偏花样多的温虞也惊讶,一边叹服,一边又在折腰他的手法上,心里想着这样是不对的,时间不早了,应该快些分开,婉婉还在家里等着,身体上却又不由自主地配合他的索求。

    矛盾得她也不认识自己了,这个陌生的女人,原来一直居住在她心里身体里。

    *

    他的公寓离这里有点远,他不耐烦跑那么多路,拖着她进附近的小旅馆,折腾到大半夜。

    好在旅馆的设备齐全,浴室也做的好。

    李谨然后洗了澡,出来就看见她看着衣服愁眉苦脸。

    他走过去将人揉进怀里,笑了笑:“干什么,心疼衣服被我扯坏了?”他看了看好像不是外边能买到的花式,问道:“你妈给你的?”

    温虞不睬他,想从他怀里挣脱。

    “别动。”他说:“别逼我再折腾你一回。”

    温虞懂得男人的生理,今天又非比上一次,累得不行,只能乖乖听话。

    “这是什么表情。”他在头顶说:“厌恶?懊恼?还是恶心?”

    她想了想说:“是讨厌。”

    他看着她不出声。

    “就是讨厌,我讨厌你。”她肯定道:“对,我讨厌你,我就是不待见你。”

    “嗯?怎么不待见我?”他笑着,去吻她的脸,鼻子,嘴巴,额头,“是这样不待见,还是怎么样?”说着,手探入睡衣领口,捏上左胸。

    她这会儿倒是使劲儿地推他一把,推开后,更加气恼,她一气就脸红,看在他眼里就像个不经事的小姑娘。

    “身材发育得不错,怎么脑子长不大。”他想起两姐妹哭的时候,简直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不免嫌弃说:“你那妹妹像你,但是也不像你。”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像,只是摇头:“我看不中她,别让她接近李崭亭,你回去后好好看着她。”

    温虞的气还没消,他又跑来惹她,更加气愤:“还是让你侄子乖一点,别招惹婉婉。”

    他笑道:“我的侄子我还不了解,没那小姑娘首肯,他敢招惹吗?”顿了顿,又斥道:“还敢跟我抬杠。”

    温虞自知理亏,一时不知道反驳什么,站在床边闷闷低头。

    室内的空调不够好,还是很冷。

    她微抖,却被他不经意捕捉到,招手:“阿虞,过来。”

    这一声昵称亲昵得不可思议,温虞抬头看了看他,他却仿佛不在意,“你不过来,是让我过去?”

    那女人还是不动,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谨然心里骂道:女人就是烦。身体却勤奋劳动,起身坐到床沿,捉住她的手一把拉进怀里,他抵着她的秀发,刚刚洗浴过后的沐浴香气,沁入鼻中特别能撩拨男人,手臂又渐渐收紧。

    “其实你也不愿意你妹妹跟李崭亭走进的对吧。”他在她耳边说:“你妹妹,我侄子,她俩好上了,咱俩算什么?嗯?”

    “我没那么想。”她一口否认,心也不知是不是被说中什么,只觉得慌得厉害,“我只是觉得婉婉成绩那么好,人也长得漂亮,不应该……不应该……”

    他顿时黑了脸,“不应该什么?不应该当别人的情妇?”

    温虞扭头怒瞪,一把推开他。

    他被她推倒在床,收回了刚才的温情,冷道:“你还嫌弃李家的儿子了?崭亭配不上你妹妹?是你妹妹高攀了吧?她也只配给别人做见不得光的情妇!”

    “神经!”

    他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没经过大脑,但也说对了,那是温婉的污点,也是温虞一时疏忽导致的错误,她心里明白,想想还是不跟他置气,抱着衣服进浴室里换上。

    出来的时候,李谨然依然坐在床沿边,脸上闪过一点悔色,看得温虞一愣,仔细想了想,又去看他,却没有了任何表情,她想刚才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

    “温虞。”男人看见了她,皱眉说:“我今天跟你说的,好好想一想。”

    她原本想直接走,听他一言,又停下来莫名瞧他。

    李谨然笑了笑,说:“别让你妹妹跟李崭亭走一块儿。对我俩没好处。”

    “什么意思……”温虞迟疑,不敢循着自己的想法摸索下去。

    他笑:“你怎么会不知道,你这人应该很聪明。”

    她回答:“我只觉得,你们这些靡丽繁华世界呆多了的人,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你说的对。”他点评,“我是没有这样的想法。”

    温虞猛然看了他一眼,心想果然是自己多心了,一阵失望过后,又是一阵气愤,气这男人存了心逗她。

    他却说:“但是我对你很感兴趣。”

    温虞一呆,愣在门口。

    他起身走到她身边,轻轻拥住,低头亲她的脸:“起码现在很感兴趣。”

    她说:“什么感兴趣,上床很感兴趣。”

    他笑了:“对,上床也很感兴趣,你很不错,身体不错,声音也好听。”

    温虞觉得全身一阵热,耳根子也红了:“我还是不懂。”

    “那就回去慢慢想懂。”他又软磨硬泡,耳鬓厮磨一会儿,才气喘吁吁地分开,捏了她一把脸说:“过两天就要去雪林里活动,让我看看你的表现,还有,小心点。”

    第48章

    温虞回去的时候,天已破晓。

    温婉没脱衣服,在客厅的沙发上呼呼熟睡。

    温虞拿了张毯子给妹妹盖上,想上床睡一会儿,脑中却已乱成一锅粥,时而是从前的难堪,男人的甜言蜜语,时而又变成如今的穷困潦倒,家庭给的压力重重,职场遇到的陷阱埋伏之多,在她勉强喘息时,那个李谨然又像影子一样随行,一会儿正经言笑,其乐融融,一会儿又面目可憎,言语冰冷。

    脑中是浑浑噩噩的噩梦徘徊重复,外头是寒风暴雪侵扰,这一觉的质量很差。

    温虞眯了片刻也就醒了,打理一下自己,替温婉将早餐准备好,便去上班。

    这两天为了让之后的活动轻松一点,所以白天的工作量超额,温虞每天十点多回家,赶不上末班公交,就搭了同事的顺风车,每每到楼下没有看见黑色的轿车,心里放松之余,还有一丝莫名的情绪困扰着她。

    温婉这两天跟着姐姐住,温虞看得出小姑娘有心事,问她怎么了,她也不吭声。

    温虞便说:“你没话跟我说,我有话跟你说。”

    温婉抬了抬头,一脸什么事的表情:“跟学习无关的话,不要跟我说。”

    温虞心道这小姑娘脾气梗,又一想,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软下语气说:“你学习成绩好,我还能要求你什么?你也可以在不影响成绩的情况下谈恋爱,但是恋爱对象绝不能是李家的人。”又问:“那个李彦最近还骚扰你吗?”

    温婉冷笑:“姐姐,你怎么以前不这么关心我,现在问起我的私生活了。”

    温虞听了哪能不气,但是想一想,自己在牢里六年,六年前妹妹只有十二岁,那时候小女孩特别乖巧,又温顺又伶俐,用不着大人担心,但过了六年,小姑娘长大了,样子变了,连脾气性格也面目全非,伶牙俐齿得厉害。

    温虞觉得,说到底是自己的错,便又柔下语气说:“姐姐是担心你招架不住那些贵人,你再如何会耍心思,他们却比你更会玩弄权术,哪天腹背受敌才发现,就晚了。”

    温婉不屑道:“姐,你这是五十步笑百步。”

    温虞心头一凌,笑道:“你不能跟姐相提并论。我已经人老珠黄,又没什么大的本事,膝下无子,只管照顾好爸妈和你就成,没有后顾之忧,也无社会价值。你呢,你才十八岁,最好的年华不能就这样牺牲了,你今后还能有大作为,能家庭美满事业有成。”

    温婉琢磨姐姐的这句话,忽然震惊,脸色很不好地问:“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呢,你想跟他们拼命么,就因为不待见他们做尽坏事,却活得那么好,便豁出自己一条命,你这是不要我了吗?”

    温虞抿着嘴,不做声,心里懊悔:也不知道我刚才怎么想的,竟说出这样混账的话。但说出口,她又不知道怎么收回,只是沉默

    小姑娘却当了真,越想越怕,慢慢哭出来,抱头蹲着说:“你以为我多干净呢,认识我的人都把我说的一文不值了,那我何必和活着顺应他,何必活着跟高考搏斗,死了不是一了百了么?”又泪眼模糊地抬头问:“人活着不就是为了争一口气么,不是要比谁活得更好吗,你得让他们边蹲监狱,边看着你活的比他们好啊。”

    温虞想是啊,妹妹都懂得道理,我怎么一下子糊涂了呢?立即将哭成花猫的小姑娘揣进怀里道歉:“姐刚才说了糊涂话,别较真了,我认错。”。女孩子的个头跟她差不多,稍稍矮了两公分,这会儿蜷在姐姐怀里,就特别小孩子,哭得很伤心,一边还问:“你会不会先离开我呢?会不会先离开?”

    温虞只能一遍遍回答,以安抚她的情绪,心里边想:婉婉说得对,我得站起来,爬到他们的头上,将从前的债都讨回来,将他们拥有的都抢到手,让他们在伏诛受刑的时候看着,看着我过得比他们好。

    *

    两天过后,公司租了两三辆巴士去目的地。

    董事局和两个分公司总经办的同事共乘一辆,剩余百名员工分配成两部车。

    司机是从那边外聘过来的,二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还行,公司里还有许多没嫁出去的大姑娘和年轻女孩,见了不错的男人纷纷多话起来,小伙子机灵,也是个能说会道的,将小姑娘们哄得各个眉开眼笑的,冬天的双颊红得像苹果。

    小伙子笑着说:“我见过野狼,个头特别大,就跟年幼的藏獒差不多。到了晚上那双眼还会发亮,绿幽幽的,獠牙可怖极了。他们还特爱在晚上成群结队的袭击人,所以小姑娘一个人的话,千万别半夜里去那种地方。小心有狼哦~”

    “咦——~”

    后座的女孩子一片声的笑闹。

    “那狼真的会吃人啊?”

    “是专门吃女人的吧?”

    “它长得怎么样啊?长得跟《暮光之城》里的狼人一样帅,就让他多吃几口也无妨!”

    “你是想问他功能怎么样,能不能让你爽吧?”

    ……

    女孩子说着,自顾自互相打闹,还有一堆继续围着司机说新鲜趣事。

    小伙子嘴贫,一路上就没停过,车技也很好,开得很稳当。温虞偶尔会晕车的人,也没觉得难受。

    这次的行程在郊外,得出恒旸市,需要七八个小时才能到。中午的时候,恰过了一半的路程,车停在附近的加油站休息。

    加油站的食堂选择性不多,但是品质还行,温虞拿了一客饭坐在食堂里填肚子。

    吃了两口,那个年轻司机就带着一帮女孩子坐在她隔壁。小伙子前后左右都有姑娘傍着,清俊的脸上显得很得意,桌上的饭菜也都是女孩子给他挑好的。

    小伙子愉悦道:“刚才跟你们说的黄段子都是小意思,我这儿有更劲爆的料,听不听?”

    女孩子们哄笑:“能劲爆到哪里去?是兄妹姐弟?再劲爆也就兽人或者人兽了。”

    小伙子说:“关系也就那么点,再乱一些也就阋墙爬灰,但是法子不同,手法不一样,这滋味也是千奇百怪,销魂蚀骨的。”说到这里,他笑得更暧昧:“女人专于一种姿势总得腻味,我们男人必须每次换一些手段玩弄,她才够兴!”

    周围的姑娘们听了一阵疯笑,有害羞有不耻,羞耻过后,又兴致勃勃地跟男人好上。

    不知不觉,小伙子的心思全然没放到饭菜上,手不规矩地流连在女孩子的大腿内侧,身边的两个姑娘各个面红耳赤,又不反抗。

    温虞在一旁做听众,耳朵里满是越来越不堪的污秽话,眼风里又见那等暧昧的情景,这顿饭吃的郁结,到后面索性只是扒了两口,就吃不下了。端着盘子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被人叫住。

    年轻小伙其实在车上就瞥见温虞了,样貌生得好,皮肤比身边几个浓妆艳抹的还得水嫩白皙点。这回来的女孩子大多是北方外来的,江南本地的特别爱窝在家里,纷纷找了借口推脱,温虞是因推脱不了,只能跟上。

    小伙没见过江南女人生得柳眉婀娜,水烟儿似得,这会儿看见了她,心里就直痒,因为想得到她的关注,所以一路上的话特别多,表现得也活跃,偏生温虞冷情,对他的一举一动毫不放在眼里,不是睡着就是看外面的风景,甚至戴耳机听歌。

    男人的自尊心受不得创,便带着一帮女人坐她身边,彰显自己的雄性魅力,谁知她这会儿竟然想走,他终究忍不住主动喊住她。

    温虞扭头问他:“你喊我?”

    小伙子笑了笑:“一个人吃饭多没劲,过来一起呀。”

    温虞礼节性笑道:“不用了,我吃过了。”

    小伙子说:“可你盘子里还有很多,怎么不吃了?”

    “吃不下就不吃了。”

    “那你拿那么多做什么?”

    温虞说不出话来,直觉想,他是不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她在原地愣了片刻,想不到那司机主动站起来,拉着她要坐过去:“来跟我们聊一会儿,你看你那么多同事都在玩呢。”男人一边哄着她,一边不规矩地摸着她的手背,另一只手立即扶住她的侧腰,往自己身上贴。

    温虞挣了挣,心里焦急,想要不就把盘子里的东西全部灌他身上,也给他一个教训。犹豫了半天,又不敢当那么多人面这么多做,他是司机,万一后半路程他故意给大家使绊子,一车的同事都会给她看脸色,往后她在公司里也再难混下去。

    正在她两难的当口,司机身后多出来一个男人,高了他整整大半个头,一把捉住他的胳膊往外猛拉,小伙子不妨那么一下,整个人往地上摔,摔得很厉害,半天才起来,连推他的人也不看请,就怒道:“你没长眼啊?敢推我?”

    第49章

    男人也是人高马大,小伙子在他面前更显得蝼蚁渺小,他轻蔑看地上的人,转眼又一笑,伸手将人拉起来,“不小心地一撞,兄弟没事吧,”

    小伙子看清来人,立马赔笑,“原来是李总……”他瞟了温虞一眼,再道,“刚才是我没长眼,不小心撞到您,您没事吧,”

    李谨然随着说:“没事,这点小碰小磕顶多算瘙痒。”又对众人说:“你们在吃饭呢?”

    姑娘们自然点头说:“是呀,李总没吃就坐下来凑个热闹。”

    李谨然笑了笑说:“我吃过了,不跟你们凑热闹。免得打扰你们说故事的雅兴,是不是。”

    刚才还有跃跃欲试的小姑娘想上前和他套近乎,听他这句话后,纷纷尴尬起来。

    李谨然继续说:“你们继续,该吃饭的吃饭,该讲故事的讲故事,有别的需求可以跟我讲,难得出来放松一回,你们何董和彦总又得明天才到,所以今天我说了算,尽量满足你们。”

    众人连忙附和说是,语态恭谦。

    李谨然转过来看温虞,问道:“温师这算是吃好了?”

    温虞刚才受了点惊,又碰巧来解难的人偏是他,欣慰却困扰,各种情绪拧巴在一起,她只能胡乱着点头。

    李谨然说:“既然吃好了,我正巧找你。”

    温虞抬头:“什么事?”

    李谨然就说:“衣料上一点事。”

    衣料上的事理应找裁剪师傅或者采购部的人,他这会儿却来找她,温虞一头雾水。

    又转头看了看,众人多是疑虑又暧昧的表情,她脑袋里一轰,像是意识到什么,脸立马热起来,说:“衣料上的事我不清楚,李总还是找采购部的负责人说。”

    说完,觑了他一眼,男人的脸色不太好,问她:“你是专业学校毕业的吗?”

    温虞老实回答:“是。”

    “摸过衣服吗?”

    “摸过……”

    他扯了扯上的大衣:“来摸摸我这件,属于哪个层次。”

    她只好依言去触碰,又因众多眼睛看着自己,不敢明目张胆地伸手,刚刚碰上他衣服的下摆,他却笑道:“温师这是替我挠痒呢?”

    众人又是哄笑:“温师傅害羞什么,老总让你摸,你就摸呗!”

    言辞里戏谑不足,讽刺有余。

    温虞越听越难受,也越来越觉得难堪,一时想索性就甩手走了,总比在这里被人看笑话强,谁知眼前的男人一把捉住她的手,往他胸口上按,笑着说:“摸这儿!”

    温虞只觉得手下一片炽热,心跳得厉害。

    李谨然问:“摸出什么来了吗?”

    温虞说:“很细致的羊绒,毛色亮,是上品。”

    他再问:“还有呢?”

    温虞糊涂道:“什么?”

    他说:“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说着,又将她的手按上左胸膛,说:“再摸摸。”

    温虞呆了好一会儿,见男人脸上满是揶揄,嚯得明白过来,只好回答:“还有,李总的心跳很快。”

    李谨然笑了笑:“这叫真心诚意,我这会儿真心诚意来向温师请教,你总得帮助帮助我对不对。”又解释:“采购部的人刚才和你的范师傅去摘果子了,这会儿就只能找你。”

    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温虞没法,答应下来问:“衣料在哪儿?”

    李谨然指了指外边:“在车上,你跟我来。”

    *

    温虞跟着他上了巴士,外边的气温都是冷度的,在车里还算暖和。

    温虞走了几步,一眼望过去都是一排排座位,座位上不是衣服就是背包零食什么的,哪儿有衣料,她脑子里拐弯,明白过来:“李总,衣服在哪儿?”

    那人却不出声,走到最后。

    她又说:“要是没事,我先走了。”顿了顿,又道谢:“刚才多谢你给我解围。”

    刚转过身,李谨然就说:“你这道谢没什么诚意。”

    温虞扭头去看他,他笑:“是不是别人每次给你解围,你都用这幅态度对着他们,嗯?还是只有我是这样的,个别事态,区别对待?我在你这里是不是特别没人权,哪天给冤死了,你阎王爷还拍手喊好对吗?”

    温虞咬牙说:“不是的,我没这没想。”

    李谨然不应对她,只说:“你过来。”

    温虞心道:他要想把我怎么样,我逃也没用,总不能把这么好的工作辞了,跟他老死不相往来,那就是我太笨了,他这样的人什么手段用不来,我就算逃到国外去,只要他存了想法要整我,他依然有本事让我乖乖地回来。

    想到这里,温虞倒是放开心,丢开手,小步着走过去。

    “这才对。”李谨然一笑,把眼前的女人带到怀里来揉了一把。

    温虞不免吓得面色惨白,直推他:“外面都看得见!”

    李谨然说:“在最后谁来看。”说着,就拉上三面的车窗帘,抱着她在角落里亲昵。

    车离餐厅加油站有一段距离,外边似乎也没什么人影,午餐休息时间,大伙都放松着,应该不会来车上。

    温虞稍微松了一口气,男人便长驱而入,攻占城池。

    女人柔水,很快弃械投降,融化在百炼钢里,娇柔百媚。

    两人这一亲热,花了不少时间,好半会儿才喘着气分开,李谨然却不想撒开手,抱着温香软玉,笑道:“隔一天就想你了,怎么办?”

    温虞抚着心口,又是担忧有人会上来,又要应付他:“想什么?”停了会儿,才说:“你只是想跟我上床。”

    李谨然说:“是,男人女人在一块,还能干什么?”

    温虞有些赌气:“还能谈恋爱,看电影,吃吃饭,或者,出去旅游什么的。”

    李谨然看了她片刻,笑出来,抑制不住:“你今天二十八还是十八?这话要是放到十八岁姑娘嘴上,我就当她是天真活泼可爱,但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我只觉得你傻瓜愚蠢可怜。活了小半辈子,还想着那些过眼云烟的东西,特别不切实际。”手不安分了片刻,又说教:“又不是城堡里的公主,整天想着童话故事,况且就算是公主,还不是要找男人解闷,晚上脱光衣服,还管身底下的女人是谁?”

    他随意的几句话,就能撩拨人的怒气,温虞立即跳出来,说:“上床睡觉,激情过后又剩下什么?还不是一样是镜花水月,捞不着看不到。”

    李谨然倚在角落的座位上,打量着女人气恼的表情,也严肃了一会儿,问她:“我猜猜,可能是我动作太快了,没让你舒服就想着解脱自己了,你觉得不爽是不是?”又笑,一针见血道:“你这种人就是爱有前戏,亲吻前必须先拉手,上床前必须先调情。开房间前,必须先约会。对不对?”

    温虞被他说中,沉着脸不发言。

    李谨然掏出手机,问:“想看什么电影。”

    温虞冷了片刻,反问:“什么?”

    “电影,名字。”

    她不假思索:“简爱。”

    他瞟了她一眼:“小女人。”又问:“饭呢,吃什么料理。”

    “中式的。”她说,“我不挑食,辣的也行。”

    他手机查了片刻,完毕后说:“过点时间带你去。”站起来在她脸上磨蹭亲吻好一会儿:“先把正事做了。”

    说完,他率先走下车。

    温虞跟在后面,心里有点雀跃,又马上被不安掩盖下去,想这个男人到底什么意思呢,说是对她有那种感情,又觉得不太可能,说是没有那种感情,他又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温虞觉得自己迷途了。

    *

    两人一前一后走下去的时候,恰好碰上来取衣服的同事。

    见了李谨然纷纷喊:“李总。”又见他身后跟着温虞,都各自呆了两秒,才笑着打招呼:“温师也在。”

    温虞点点头,看懂他们目光里的猜疑,她不想理会,低着头就走。

    路过一旁的轿车,她从玻璃窗中看见唇色樱红,脸蛋粉嫩,衣衫凌乱的女人,一下子就懵了,心里暗叫糟糕,赶紧去厕所里整理。

    接下来的一段路,她心里都有些惴惴,身旁的人跟她说话,她也没听见,眼中只有外面一排排高耸入云的松柏,和飞雪连天的雪絮子。

    到达地点的时候,日暮渐渐黑沉,导游和训练人员将房间分配好,住在林子里的小屋里,一个房间大约六七个人,有十几个房间,五六座木屋。

    温虞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将下铺都占好了,有几个不是在同一部门工作的同事就说:“给你留了上铺,靠窗能晒太阳的。”

    温虞瞥了一眼,心里冷笑:还能吹冷风。

    但她曾经在牢里呆过六年,这点小事算不上刁难,爬到上铺,将带来的床铺都整理好。

    底下的几个女人咭咭呱呱地说着八卦,偏巧有个人在餐厅和车上都见到温虞,想起来什么,问她:“你是不是跟李总在谈恋爱啊?”

    温虞正在关窗,被她一说,手不妨被夹了一下,她忍着痛回答:“没有。”

    “怎么没有?”那女人说:“瞎子都看得出来你俩有问题。”

    温虞想解释太多就是掩饰,不说话又是默认,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沉默。

    那女人见她不搭话,追问几下也无果,没了兴致就只能作罢。

    第50章

    隔天一早就该起床准备。

    温虞虽然醒了,却不敢贸然起来。其他的人都还睡着,她起床的动作稍微大点儿,不免就要被她们一顿唠叨。

    所以,她又在床上做了会儿白日梦,展眼再看时间的闹钟,快到集合的时间点了,她才横了心起来,丁玲哐啷的声音自然会吵醒她们。于是陆陆续续洗漱,集合的时候竟然是第一批人。

    女同事们怕冷,都穿得很厚,又加上早起睡眠不足,难免对温虞有些抱怨,“别人还没起来呢,你为什么那么早喊醒我们?”

    跟着又有几人附和,眼神怨毒。

    温虞只说:“集合时间要到了,我也是遵守时间。”

    她们又说:“那么多人都不遵守,又不差我们几个。况且只是出来活动娱乐,不是参加军训。”皆是抱着侥幸的心理,还有人又拿她过去那些罪说三道四。

    温虞充耳不闻,听了一会儿教练便出来,身后跟着两三个人,领头的见了温虞这队就问:“刚才在说什么呢?”

    女同事见了他,纷纷恭敬笑道:“哎呀,李总真早。”

    李谨然看了看表说:“不早了,是这个时间集合。”又说:“你们温师说得对,时间到了就该起床。人不论在哪里都应该守时,即便这次出来活动也是学习的过程。与人相处,与时间争朝夕,这都是一辈子学不完的道理。有些人活了一辈子,都不一定能学完。”

    老板在教育发言,底下的人只能乖乖听着,心里不乐意,嘴上还要夸老板说的对。

    教练在一旁说:“别听你们老板忽悠,他自己心里也乐意出来玩一玩,放松放松。”说话的大概是李谨然的老朋友,感情颇好的拍着他肩膀:“只是这世上越是有身份的人,越是不能放松,哪一天带头放松,做了坏榜样,你们跟着学的话,工作谁去做,公司倒了,大家也没饭吃了。”

    大家一听这话说的太对,诚恳地点头。

    教练笑了笑:“今天遵守时间到的这队自然有奖励,我跟另外几个教练亲自带你们。”教练的年纪和李谨然差不多,长的还行,大约是因为经常锻炼的原因,身材有点魁梧。偏爱这口的几个女同事已经遐想起来,纷纷扭头小声夸温虞起得早,带动她们是好事。

    温虞头一回得到这种带着诚意的感谢,心里暖了会儿,也笑着回了几句客气话。

    等到多数人都集合后,才准备上午的滑雪活动。

    早上既然说好让教练亲自带,当然不会食言。

    只是教练比温虞那队人少了一位,到了温虞这里恰好没人带。

    教练说:“要不你先一个人,我带好她再来教你。”被带的女同事听了脸色不太好。

    温虞见此便说:“不用了,我会一点的。”

    “你会滑雪?”

    “一点点,不过一个人没大问题。”

    “那成。”教练说:“你当心点吧。”

    温虞点点头,一个人拿着装备走了。其实她不会滑雪,不过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坏了和同事间刚建立起来的一点情谊,免得让她以后在工作上受排挤罢了。

    温虞刚去屋子里泡了杯咖啡,就有人站在门口问她:“你会滑雪?”

    温虞看了眼来人,捂着咖啡杯不想理他。

    李谨然今天穿了一身滑雪衫,但居然是大红色的,虽然也衬皮肤,但也许是男人本性使然,他看起来不太称心如意,早上起来脾气就不好,这会儿见温虞落单,趣弄的心一起,拉过她说:“你不会吧,是撒谎吧?”

    温虞才抬头看他:“我不想滑雪。”想了一会儿,随便编了个理由:“起得太早了,我觉得有点累。”

    说完,她立马觉得不对,想狠狠抽自己。

    李谨然就笑了:“昨晚又没做什么,怎么就累了?还是车上那会儿?”见她低头咬牙,他还是笑:“别告诉我,是前两天的那晚,那余震就太厉害了,我也得佩服自己。”

    温虞摔了杯子,转身立马就走。

    他却拉着不放。

    温虞恼了:“你放手。”

    “我不放怎么样?”李谨然笑得很欢,眼里的女人,脸颊被雪冻得雪白雪白的,耳朵却泛红,这会儿因他几句话,又咬红嘴唇,加上睫毛长密,眸子很黑,像极了格林里白雪,他看在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的情绪,只拉过来安慰:“别这样,多难看,等会儿有人进来了看见怎么办?”

    温虞抹眼说:“老板训属下罢了。”

    李谨然笑了:“老板在屋子里训女属下?你确定这么说,嗯?”

    温虞意识到什么,立时就不说话了。

    李谨然说:“好了,别闹了,跟我出去。”他脱了手套,手掌还算暖,捂上温虞的脸颊,冻得身心跟着一颤,心想:她怎么这么冷呢?大概穿得太少。于是皱了眉,看她身上的衣服怎么都不顺眼,说:“再去换件暖和的。”

    温虞抬头看他,莫名问:“为什么?我这件是保暖的。”

    他只说:“让你换就换,别等会儿我教着教着,你却受不得寒,给我感冒发烧,麻烦。”

    温虞想也对,出门在外,健康要重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很听他的话,进房间加了件衣服,让他检查过后,带上装备去滑雪。

    *

    温虞也不知道他们这次来的是哪块地方的雪林,南方能有这一处大型的地段,商家是花了大血本的,她之前也了解过情况,这里是给恒旸以及邻边大小城市的高层娱乐用的,怪不得能造的这么好。

    温虞看了看周围,皑皑白雪,树林一片一片都是真的,远处都是高山峡谷。

    今天的天气挺好,有阳光,云稀少。

    她刚穿好护膝,李谨然已经蹦跶了一圈,撑着雪杖一步一行过来,看了看她说:“衣服领子拉好,不然等会儿进了雪絮子,有你好受的。”

    温虞说:“我拉好了呀。”她又看了看,才发现后领子没弄好,摊出来一块。

    她伸手去够,却够不着。

    李谨然走到她身后,脱了手套替她弄好,一边还说:“笨蛋,你就是个笨蛋。”

    温虞低了头,心里居然不觉得气。

    李谨然说:“会穿着雪扳走吗?”

    温虞点头,试着走了两下,很僵硬。

    李谨然皱眉问:“你的鞋是谁给你的?”

    温虞想了想,“不认识的同事,好像是你总经办那层的人。”

    李谨然又追问哪个人,温虞不知道他这么刨根问底究竟想做什么,本不想答,又奈何这人软磨硬泡的本事太强,她只好把那女人指了指,李谨然就说知道了,又给她重新选了鞋,说:“滑雪对鞋的要求是很高,鞋必须合脚,你穿着得感到舒服,脚掌、脚背、脚跟应被紧紧裹住,脚趾在鞋里又不能太紧……”

    替她选好后,又说说起滑雪板,初学者应该用短一点的,男的170到180之间,女的得短十厘米。

    温虞听得这些知识和技巧,觉得头疼枯燥,赶忙说:“我知道了。”

    李谨然抬头瞥她一眼:“别以为滑雪什么的项目好玩儿,看着好玩儿,都要人命的。俗话说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惰。人活到一百岁还得学东西,老师遇着的也不多,遇着还没缘分,也学不到。你这会子遇上我给你讲,你就得认真听着,别吊儿郎当的模样。”

    温虞心想:我哪有你吊儿郎当的时候多呢,你才不正经呢。

    男人却笑她:“读了那么多书,不知道读哪里去了。”然后不等她说话,捉着她就往外走,又先是练起行走。

    等温虞练得差不多了,再练滑行的姿势。

    “身子放低一点,对,不要太低,保持倾斜的。”

    李谨然一边说,双手扶在她腰后,虽然隔着厚厚的衣服,她还是能感觉到男人强而有力的胸膛,暖炉似的热流在身后传导,越是学到后面,她越是热,亏了那一件多加的衣服的功劳,一个小时下来,她已经浑身是汗了。

    李谨然见了她难受的模样,问了几句,得到实情后笑她:“你怎么这么不耐热呢,还以为多怕冷。”

    温虞说:“我去洗一把澡。”

    李谨然点头说:“别着凉。”

    温虞进了屋,冲了热水澡,穿好衣服后,又纠结要不要先把浸满汗的内衣洗了,想了想还是决定晚点洗,装备好后,抱着滑雪板出去。

    走到刚才练习的地方,却看见他又再指点别的人,教法和举动和刚才教她的一样。

    男人三十四左右的年纪,要样子有样子,要家底有家底,偶尔言语诙谐幽默,就算平日里冷情冷语的女孩子也不由得靠近,能跟领导说上几句话就能开心上几天,这会儿让他亲自指导了几下,皆跑到一边抱团叫喊,欢雀声几米外都能听见。

    温虞看了一会儿,又转身进了屋,想了想,还是先洗衣服再说。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