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首页 > 玄幻修真 > 预定极品单身汉(单身抢手货系列三之二)

正文 3

    她把头一转,看见他侧躺着,两只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

    闪闪发光,然后像是夜行性动物锁定猎物般的看着她。

    她的心脏在一瞬间差点爆开,吓得她立刻将脸转回来。

    “家母在三十八岁才生下我,而在我十岁那年就已过世

    了……”他淡淡地说着他的童年回忆,“家父对孩子的管教十

    分严厉,但家母却非常温柔且处处维护我。在我还很需要她

    的时候,她就离我而去,所以我非常伤心。那时候,还好有和

    美大嫂……”

    听着他的事,唯衣也想起双亲很早就离开她跟米美的事

    情。当时,她也还需要父母亲的爱及照顾……

    想起当时失去双亲时的情景,她突然悲从中来,忍不住

    掉下眼泪。

    “和美大嫂是个传统又温柔的女人。她像个母亲一样的

    照顾我。安慰我,让我很快的从悲伤中站起来。对我来说,她

    是个在我生命中仅次于母亲之外……非常重要的女人!”说

    着,他突然笑叹一记,“真奇怪,我为什么要跟你说这?”

    “是……是啊!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她哑着声线,

    有点气恼。

    什么嘛!说得这么催泪,惹得她也哭了。

    “……你在哭吗?”他问

    “才没有!”

    “我听得出来。”他有点开玩笑地问:“你该不是想家了

    吧?”

    “想你的头!”她没好气,“行了,我要回去睡了。”

    突然,一个温热的、大大的手掌覆在她手背上——

    唯衣倒抽了一口气,不知道该不该立刻将手抽回。

    完了、完了!她的手……不,她的身体……她全身都在

    发烫,只因他触碰了她。

    正想着,他将手抽回,“我困了,晚安。”

    “什……”她简直不敢相信,“我……我们不能睡在一起

    他没回答她。

    “喂,我说……你有没有听见我说什么?”

    “……”

    他睡了?他怎么睡得着?一个女人,“活色生香”的女人

    就睡在他床上耶!

    他是真的累坏了,遗是根本没当她是个女人啊?

    可恶!为会么只有她睡不着?为什么只有她心跳得这

    么厉害?为什么只有她……

    虽然眼睛还没睁开,但克哉的脑袋已经苏醒过来。

    他慢慢的睁开了双眼,看见的是躺在他身边的康博,还

    有……她。

    他是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这不是他第一次睁开眼睛时

    看见身边躺着一个女人,不过却是头一次在他跟女人中间还

    躺了个小孩。

    不!不同的还不仅只于此!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身边

    的女人时,打从心里觉得愉快!

    她,康博的阿姨,一个在几天前跟他毫无关系的女人。如

    今却走进了他的生活里。还躺在他的床上。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对她提出了那样的要求,他必须说,

    这实在是件荒唐又不可思议的事情。当康博闹着要她的时

    候,他应该直接把康博抱到她房间去,为什么却要求她到他

    房间来睡?

    啊!他御法川克哉昨天晚上是发了什么疯?

    他慢慢的、小心的起身,然后坐在床边看着他们两人。

    她把被子全盖在康博身上,目己却因为冷而缩得像只虾

    子似的。

    她的睡脸像孩子般天真,实在很难想像她已经是个二十

    八岁的成熟女人。

    毫无经过修饰的舒展的眉。饱满的、翘翘的鼻头,微微歙

    动着的唇片……

    这是他多日来第一次仔细的、清楚的看着她的脸庞。

    在他未出现之前,她打算怎样?一个人抚养康博,就算

    是不结婚,也要代替死去的妹妹及妹夫守护着康博?

    在那个南方的小岛。没有任何让她眷恋不舍的人吗?或

    是……在那里,没有人眷恋着她吗?

    想着,他突然觉得有点懊恼。他在想什么?他怎么有这

    么奇怪的、莫名其妙的想法?

    “唔……乖……乖……”突然,她皱皱眉头,口中逸出模

    糊的呓语。

    他以为她要醒了,但没有。他想,她昨晚一定挣扎了很

    久才睡着。

    就这样,他不知道又看了她多久,直到他惊觉到自己该

    下床了。

    他今天还有一堆的工作要处理,可不能在这里耗着,就

    只是因为看着她。

    他在下床离开前,轻轻的帮她盖上被子——

    “别着凉了。”他低语着。

    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唯衣倏地睁开了眼睛。

    “老天!”她满脸涨红。“吓死我了……”

    因为经营民宿的关系,她有早起的习惯。虽然昨天晚上

    是熬了很久才睡着,但她的生理时钟还是在她该起床的时候

    唤醒了她。

    谁料……还有人比她早起!

    虽然没敢睁开眼睛,但她知道他醒了,而且还看着她,她

    就是感觉得到。

    既然醒了干嘛不下床,还待在床上看她啊?害她……害

    她心脏又爆开了一次!

    真是的!她都几岁了,又不是没见过男人,怎么这么心

    慌意乱呢?

    不行!她是为了康博才来到这里的。等康博习惯了这

    里的一切,她就得回濑良垣一去……

    “喷!”她心烦意乱地爬了起来。

    怎么明明这么想着的她,却有一种不希望离开的那一天

    到来的感觉?是因为康博吗?不,好像不完全是……

    天啊!她该不是“煞”到他了吧?他是帅到快破表了没

    错,但她应该没饥渴到连康博的叔公都……

    这一定是因为她一下子失去了米美跟贵俊的关系,她

    ……她渴望有人可以依靠,而他很雕好的在这个时候出现

    了。

    “对,就是这样。”她肯定地告诉自己,像是担心说服不了

    自己似的,低头,她看见的是他为她盖上的被子,而一看见被

    子,她脑海里就浮现他的脸庞……

    “完了、完了!速水唯衣,你完了!”

    坐在客厅里,唯衣不自觉的发起呆来。

    这一整天,她都跟康博还有高尾太太她们待在家里。

    这是她跟康博到盛冈来的第二天,康博还是相当黏她。

    不过,以他适应的速度来看,再不用多久,他就可以不需要她

    了。

    想到这里,她有点落寞。之前是因为康博似乎不是非她

    不可,现在则有了其他的理由。

    她不想去面对那个事实,因为她觉得真的是太夸张了。

    她对康博的叔公有那种奇怪的感觉吗?她对他有着情愫吗?

    不,她跟他才相处几天,而且他们刚见面时。场面还有点火

    爆,她……她怎么去对他有……

    当初米美跟贵俊才三两天就献入热恋之时,她还觉得他

    们两个简直是疯了!一个人怎么能在那么短的对间内,就确

    定那个将陪伴自己度过一生的人呢?一个人怎么能那么容

    易的就爱上另一个人呢?

    她以前从不相信的,但现在她好像有点明白了。

    但,她真的对他有感觉?·是错觉吧?

    “他们在哪里?”突然,外头传来陌生女人的声音。

    唯衣回过神来。好奇的往玄关处看去——

    此时,一名体态婀娜的妇人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一名

    看起来有点吊儿郎当的年轻人。唯衣很快就猜到他们是谁。

    “金子夫人,请您别这样……”高尾太太跟进来,十分为

    难。

    “怎么?我不能见他们吗?”

    得知克哉已经把远在南方小岛上的贵俊之子带回盛冈,

    住在邻栋房子的金子立刻杀了过来。

    说是邻栋,但其实两间房子的距离有点远。

    唯衣站了起来,转身面对冲进来的金子及她的儿子贵

    史。

    “速水小姐,这位是金……”

    “我知道。”唯衣直视着不甚友善的打量着她的金子夫

    人,“您好,幸会,我是速水唯衣。”

    唯衣知道这个女人是谁、知道她跟克哉的关系,也知道

    她是如何的不欢迎康博的到来。

    金子上下打量着她,“你就是带着那小鬼回来要好处的

    女人?”

    唯衣眉心一拧,神情严肃,“我想你弄错了……”

    “嗯?”金子眉头一皱,有点不高兴地瞪着她。

    “第一,康博不是什么小鬼,他是贵俊跟我妹妹米美的宝

    贝儿子;第二,我没带着康博回来,是御法川先生把我们找回

    来的;第三……”她轻扬起下巴,直视着金子,“我没打算要御

    法川家的什么好处。”

    金子挑挑眉,跟贵史互觑了一眼。

    “说得倒好听,有机会的话,谁不想从御法川家捞到一些

    好处?”金子冷笑着。

    “我不是第一天知道御法川家是个什么样的家族。”尽管

    金子的话实在是很不顺耳,唯衣还是捺着脾气不发作,“要是

    我有什么意图,不会等到贵俊过世了才来。”

    “就是他死得早才好,不是吗?”金子说话的语气、词汇及

    表情都刻薄到了极点,“要是再过个五年、十年,天知道他会

    不会厌倦了你妹妹……”

    “什……”

    “要是他活着的时候跟你妹妹离婚,你们可是一毛钱都

    得不到。”金子继续说着,“幸好他死得早。你现在才能带着那

    小鬼到这里来过富贵的日子。”

    尾太太看着脸色铁青的唯衣,忍不住为她打抱不平,

    “金子夫人,别这么说,速水小姐她……”

    “住口!”金子沉声一喝,两个眼睛瞪得像玻璃珠那么大,

    “有你说话的份吗?”

    “这……”高尾太太被她一斥责,连忙噤声。

    金子夫人是以泼辣出了名,在这个家里唯一能治她的,

    就只有克哉。她知道克哉没这么早回来,也因此瞻敢如此气

    焰嚣张。

    在她眼前,全是一些不敢违抗她、顶撞她的人,她一个也

    没放在眼里。

    丈夫亡妻所生的独子在二十岁的时候就离家出走,而唯

    一的一个小叔又至今未婚,她以为她的儿子贵史是理所当然

    的继承人,没想到半途杀出一个五岁的小鬼!

    身为贵史的母亲,她不容许任何人挡住贵史的路。只要

    是碍眼的石头,她都要把它移除。

    “唯衣阿姨!”突然,康博从楼上跑了下来。

    见状,高尾太太跟唯衣都十分紧张。她们都不愿让康博

    因为面对金子夫人。而受到任何的伤害。

    “康博。”高尾太太快步趋前抱住了他,“来,跟高尾奶奶

    上楼。”

    “不要我要唯衣阿姨。”康博天真地道。

    看着被高尾太太紧紧抓着的康博,金子夫人哼地一声冷

    笑,“就是这小鬼?”

    唯衣有种预感——这个女人会伤害康博!即使他只是

    个五岁的小孩。

    她一个箭步上前,“请你回去。”

    “什么?”金子夫人挑挑眉,笑得轻蔑又不屑,“回去?你

    以为这里是你家吗?”

    闻言,唯衣不禁一阵心虚。

    这里不是她家,她也不是这里的主人,当然是没有对金

    子夫人下逐客令的资格。但她必须保护康博,她绝不让这可

    恶的女人欺负康博。

    “怎么?”金子夫人又一次打量她,“难不成你想当这里的

    女主人?”

    “什……”她羞恼地瞪着金子夫人,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哼!”金子夫人继续她尖酸刻薄的言论,“也不是不行

    啦!毕竟克哉他还是单身嘛!不过……他看得上你吗?他

    的眼光可是比贵俊那小子刁钻多了!”

    “金子夫人。”唯衣气愤地道,“尊重别人也是尊重自己。”

    “我干嘛尊重你这种来历不明的女人?”金子夫人相当不

    满她的顶撞,态度更形恶劣,“我还怀疑那小鬼根本是不知道

    哪里来的野种呢!”

    “你说什么?”唯衣愤怒的瞪视着她。

    “不是吗?”金子夫人冷不防地大步趋前,一把抓过高尾

    太太护在身边的康博,“他一点都不像贵俊。”

    康博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

    “我说你啊……”金子夫人不屑地瞪着康博看,“你真是

    贵俊的亲骨肉吗?”

    “够了!”唯衣忍无可忍的冲上前,非常不客气的抓开金

    子夫人的手.然后用力一甩。

    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一个为人母的女人口中说

    出,她自己身为母亲,怎么可以如此恶毒的对待一个五岁的

    小孩?

    金子夫人挑眉冷笑,语带警告地道:“我告诉你,我会要

    求验DNA的,听见了没有?”

    唯衣气得全身发抖,她的胸腔里满是熊熊的怒火。如果

    可以的话,她真想狠狠的甩这个恶婆娘一巴掌。

    难怪克哉对这个女人没好感,难怪他怎么都不希望由这

    个女人的儿子来继承御法川家,难怪他非得把康博从冲绳带

    回盛冈不可。

    可是,她不要康博在这个地方长大,这里不是不见天日

    的森林,却有着最可怕凶猛的野兽!

    她终于知道贵俊为什么不快乐、为什么喘不过气、为什

    么宁可抛弃教人称羡的一切也要离开这里,她……她绝不让

    康博待在这里!

    “请收回你刚才的话!”她怒视着金子夫人。

    “我为什么要收回?”金子夫人哼笑一声,“我说的都是实

    话。”

    “你冲着我就算了,但是……”她的声音颤抖却坚持,“侮

    辱已经过世的人,遗有欺负小孩这种事都做得出来的你,还

    算是个人吗?”’

    “什么?”金子夫人柳眉横竖,“你这个没教养的乡下草

    包!”

    “比起没教养,没心肝的你又算什么?”她毫不示弱。

    “什……你……你敢……”在这个家里颐指气使,从没人

    敢对抗她、顶撞她的金子夫人,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她扬起手,冷不防地甩了唯衣一巴掌。

    “啊!”一旁揽着康博的高尾太太惊叫一声,“我的天啊

    ……”

    唯衣完全没料到金子夫人会狠狠的给她一耳光,在这一

    际,她感受到的不是痛,而是比痛更教人难过的羞辱及悲愤。

    “哼!”金子夫人得意地道:“这是给你一个教训,要你记

    得别顶撞我。”

    说罢,她扭转身子,拉着在一旁看热闹的贵史,大摇大摆

    的走了出去。

    她前脚一走,高尾太太就立刻趋前关心唯衣,“速水小

    姐,你……你没事吧?”

    高尾太太知道唯衣受了委屈,但她只是一个佣人,实在

    没有办法阻止这样的事发生。

    再说。金子夫人下手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我没事。”此时,唯衣慢慢的冷静下来,“怎么会没事?

    看你……”高尾太太眼里泛着泪光,不舍地端详着她,“你的

    脸颊都红了!”

    她对着高尾太太勉强地挤出一记“我真的没事”的笑容,

    而这时,一旁传来了康博放声大哭的声音。

    唯衣转身抱住了他,“乖,康博别哭……”

    “阿姨……阿……”康博紧紧的勾着她的脖子,抽抽噎

    噎的,“阿……

    阿姨……

    听见他受到惊吓及伤害,却又压抑之后的哭声,唯衣的

    心都揪起来了。

    这只是第二天!第二天,康博就受到这种超乎他年纪所

    能承受的攻击!

    她好气,气自己保护不了他。

    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这里绝不是一个孩子可以安心

    快乐长大的地方!

    她要带康博回家!

    这个念头一浮现,她立刻抱起了康博,转身往楼上走

    第六章

    一接到高尾太太的电话,克哉立刻丢下开了一半的重要

    会议,火速的驱车回家。

    一进门,心急如焚、一脸忧虑的高尾太太马上趋前,“克

    哉先生……”

    “怎么会这样?”电话中,高尾太太说得又急又模糊,他还

    搞不清楚状况就飞车赶回,是因为她说唯衣正打包行李,要

    带康博回濑良垣。

    “是金子夫人她……她突然跑来,结果……”高尾太太一

    脸难过,“速水小姐她受到屈辱了……”

    虽然她说得不清不楚,但克哉已大概猜出是什么事情。

    反正只要是跟金子夫人扯上关系,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神情冷肃但平静,“她呢?在楼上?”

    “嗯。”高尾太太点点头。

    他沉叹了一口气,转身往楼上走去,而高尾太太也立刻

    尾随在后。’

    来到客房,康博乖乖的坐在一旁,而唯衣已打包完行李,

    并准备拉上拉链——

    “你在做什么?”克哉沉声问道。

    唯衣一震,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已站在她房门口。

    “叔公!”一见到他,康博像是见到了救世主似的扑了过

    来。

    克哉弯腰抱起了他。“康博乖,跟高尾奶奶去吃烤饼干,

    好吗?”

    “嗯。”康博用力的点点头,“那可以吃巧克力吗?”

    “当然可以。”他答应了康博的要求。然后二话不说的将

    康博交给了高尾太太。

    “慢着。”见状。唯衣街上前来。

    克哉知道她要做什么,于是先出手挡住了她。“高尾太

    太。你们下楼吧!”他出。

    “是。”高尾太太点头答应,然后很快的将康博带离。

    唯衣余怒夫消,“我要带康博回家。”

    “这里就是他的家。”他说。

    “不是!”她对着他大叫,“这里是躲着吃人野兽的丛林!”

    他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平静的,“别意气用事。”

    “我意气用事?”她眉心一拧,气恨地道,“我意事用事?”

    嚷着。她街上前,像是找人出气似地捶了他一下。

    他文风不动地站着,然后看着她。

    看他一脸无关紧要的表情,她既气愤又委屈,“我今天就

    要带康博回家!”

    “你没听懂吗?”他浓眉微微叫起,“这里就是他的家。”

    “不是!不是!不是!”她情绪激动,近乎歇斯底里的对

    着他咆哮。

    她知道不关他的事。但是她胸口有一把怒火,烧得她好

    痛、好痛。

    她需要一个出口,那个出口不可能是康博,也不可以是

    高尾太太她们,所以她……她只能对他……

    “你不是说会保护康博吗?”她噙着泪,语带质问,“当金

    子夫人欺负康博的时候,你在哪里?在哪里?”

    他懊恼也自责,“我没料到会发生这件事,我保证……”

    “什么保证?”她打断了他,两只眼睛恨恨地看着他,“御

    法川家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为什么可以那样羞辱人?”

    “她说了什么?”他又沉沉一叹,试着维持平静。

    想起金子夫人稍早前所说的那些伤人的话,她忍不住委

    屈泪下。

    “她……她怎么可以那样……”她哽噎得说不出话,“她

    是当人家妈妈的,怎么可以那样伤害一个五岁小孩?她……

    她当着康博的面说……说……”

    她说不下去,掩面而泣。

    看她捣着脸哭泣,纤瘦的肩膀不断的颤抖,他可以想见

    金子夫人今天说了多恶毒的话。

    他一点都不意外,金子夫人的嘴巴向来毒辣且尖酸。

    “我知道了……”他试着安抚她,“我会……”

    “不要!”她抬起泪湿的眼帘,倔强却又脆弱,“我不要康

    博像今天那样受到伤害……”

    “我不能让你带他走。”他语意坚定,“如果你非走不可,

    就自己走。”

    她一怔,“为什么……”

    “因为他是御法川家的人。”他直视着她。

    她陡地一震,然后两眼直勾勾的看着他。

    她可以走,但康博不行。康博是御法川家的人,而她

    ……她什么都不是,所以她随时可以离开……

    “我跟御法川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走了也无所谓,是吗?”她泪流满面地望着他,声线幽幽。

    老天!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不应该说这种奇怪的

    话,但为什么她的嘴巴就是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

    难道说她的脑子坏了吗?金子夫人今天打她一耳光,把

    她打到脑震荡了吗?

    她的心好乱!思绪好乱!她的脑袋像是快爆炸了一样

    眼泪好像无穷无尽的泉水般自她眼眶中涌出,仿佛会将

    她吞噬的心痛如浪潮一样席卷而来,她快受不了了……

    看见她眼底的伤痛,还有那不断不断涌出的泪水,克哉

    心里一揪,一种心痛的感觉从他身体的最深处进裂出来,那

    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

    母亲死的时候、和美大嫂死的时候,他都非常的难过,但

    他还是可以打起精神,继续的生活下去。

    可是,看见她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眼泪,还有听见她刚才

    那因伤痛而颤抖的声音时,他却有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他对她说了什么?她怎么会是跟御法川家一点关系都

    没有的人?她是康博的阿姨。是……

    她是什么?对他来说,她只是康博的阿姨?还是一个女

    人?一个让他看着会忍不住微笑,见她流泪就心痛得喘不过

    气来的女人……

    “我……”突然警觉到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唯

    衣羞惭又心虚。

    她刚才说了那么莫名其妙的话,他一定觉得她很奇怪

    吧?他会不会觉得她根本是企图死赖在御法川家?

    “刚才的话,请你……”她努力整理着脱轨疾行的情绪,

    “请你当作没听见,我……”

    “怎么可能?”他深深地注视着她,“怎么可能当作没听

    见?”

    她一震,神情迷惘地望着他。

    她或许不是个聪明的女人,但是她感觉他话中似乎有着

    什么……

    不,速水唯衣,你陷得太深也太快了!你得赶快抽身而

    出……有个声音在她脑子里对她说着。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请原谅我食言,我……我在贵俊跟

    米美的灵前答应过会好好照顾康博,所以我……”

    “你不能带他走。”他打断了她,像刚才那样的坚决又强

    势,毫无商量余地。

    “我不需要经过你同意。”她倔强地瞪着他。

    她掠过他身边,大步地往前走。克哉一把攫住了她的手

    臂,她惊痛得强烈反击。

    “你放手!”她气愤地瞪着他,不断使劲的想拽开他的手。

    他牢牢地抓着她,两只眼睛像快喷火了似的看着她,“你

    听不懂我的话吗?不行。”

    “你放开!”她对着他尖叫,激动又激烈。

    “你没有权力决定康博的人生:你没有!”

    “你有吗?”

    “我爱他!我爱他!”她声泪俱下,“我非常爱他!”

    “我也爱他!”他浓眉蚓皱。

    “你爱他没我久!”她失去理性,近乎耍赖,呷从他出生的

    那一刻起,我就爱他了!你才爱他几天?”

    “在一起比较久就爱得比较深吗?”他沉声,“如果真是那

    样,为什么贵俊为了才相爱几天的你妹妹,就毫不犹豫的抛

    弃了从他出生开始就看着他的父亲?”

    她一怔,木木地望着他。

    她无法反驳他这些话。是的,贵俊只跟米美相识几天,

    就爱得好像即使全世界的人都不祝福他们,他们也要永远在

    一起似的。

    贵俊抛弃了家、抛弃了家人、抛弃了学业,只为了相爱几

    天的米美。

    对贵俊的父亲来说、对视贵俊如弟弟般的他来说,米美

    是抢走贵俊的人,就算他们不恨她,也无法真心的接纳她!

    现在她了解那种宝贝着的人被抢走,可能永远都见不到

    面的感觉了,她“对不起……”她噙着泪,“我代替米美跟贵俊

    过世的父亲还有你说……

    对不起……”

    他眉心一拧,神情凝肃地看着她。

    她抽噎着,“米美不是故意抢走贵俊,她……她跟贵俊

    ……他们很幸福,虽然他们的结合伤害了你们的感情,虽然

    ……”

    她几乎快说不下去,因为她的胸口好痛。

    “虽然也许他……他们继续活着,不保证能长长久久的

    深爱着对方,但是……但是……”眼泪模糊了她的视线,她已

    经快看不见他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看在米美曾让他有这

    五年快乐的时光的份上,请你……请你谅解……”

    克哉耐心又沉默的听完她所有的话,他的心遭受到前所

    未有的震撼:他必须承认,她触动了他心底深处的某一个开

    关。

    但对于康博的事,他还是必须坚持。

    “我没有不谅解你妹妹的意思,反之,我希望你能谅解,

    我必须把康博留在这里。”他说。

    她先是一怔,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为什么?为什么你的

    心那么的……”

    话未说完,她的情绪已完全失控。

    她拚了命的挣扎、拚了命的想拽开他的手,像是即使他

    把她的手折断了,也无所谓。

    克哉有点被她吓到了,他担心她会因此伤了自己,因为

    此时的她已完完全全的崩溃。

    虽然这屋子很大,但他还是担心她豁出去的挣扎及尖

    叫,会传到楼下的康博耳里。

    “够了!”他将她反转.自她身后将她的双手及身体紧紧

    的圈住。

    “放开我!你放开!”她大声的哭叫,不断的扭动着身躯。

    “康博今天已经受到了惊吓,你还想再吓他一次吗?”他

    在她耳边低声地说。

    他话刚说完,她整个人一震,然后安静下来,不再叫、不

    再哭。

    是的,她不想再惊吓康博一次。

    但是她的心好痛,痛到她要是不大声的哭叫,心脏就会

    爆开……

    因为强忍着眼沮及哭声,她的身体不停的颤抖着。

    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以及从她身体深处涌出的伤痛,

    他的心不知为何揪痛着。

    他不自觉的把她圈抱得更紧、更牢,像是要终止她的颤

    抖及伤痛般。

    “该死!”他懊恼地低声咒骂,“我不是为了要让你受伤,

    才要你从濑良垣跟着来的!”

    “不要紧……”她哽咽,“我受什么伤都不要紧,只要……

    只要不伤害康博,我被打几个耳光都不要紧,不要紧……”

    闻言,他陡地一震。

    “你说什么?”他猛地松开她,然后将她转了过来。

    看着她因情绪激动而整个涨红的脸,他怔了一下。

    “你刚才说什么?”说着,他下意识地检视着她的脸颊。

    “我没关系……”她眉心一拧,悲愤却也无奈。

    “谁打了你?”他脸一沉,神情阴鹭,“她?”

    她知道他指的“她”是金子夫人,可是她没有回答他的问

    题。

    厂,虽然她很生气、很想对他大吐苦水,但那又怎样?让他

    知道金子夫人动手打她又怎样?

    “无所谓……真的没关……”她噙着泪,语带哀求,“我

    只求你让我带康博走,拜托你……”

    “怎么没关系?怎么无所谓?”他声音里带着愤怒。

    他不知道也就算了,既然让他知道金子夫人不只上门找

    麻烦。甚至还动手打了她,他怎么能无所谓?

    这种事发生一次已不可原谅,绝对不能发生第二次!

    因为不能再发生,所以他必须有所动作及回应。他要让

    金子夫人知道……

    不管是康博还是她,都不能受到这样的屈辱及伤害!

    忖着,他忽地拉住她的手,转身往楼下走。

    “你做什么?”她小跑步地跟着他,“要干什么?”

    到了楼梯口,他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她。他深深的凝视

    着她。然后伸出手抹去她脸上的泪。

    迎上他的目光,她的心跳又重又急。

    “擦干你的眼泪。”他说,“我现在就替你讨回来。”

    “什……”她一怔。

    她想问他究竟在说什么,又想带她去哪里,但他只是拉

    着她走,完全不让她发问。

    当他们下楼,高尾太太一脸担心地问道:“克哉先生、速

    水小姐,你们……没事吧?”

    “没事。”他语气平静,“把康博以好,我很快就回来。”说

    罢,他将唯衣拉了出去。

    望着他们的背影,高尾太太忧心地道:“到底是怎么了?

    克哉先生他……

    一点都不像平常的他。”

    那个凡事一板一眼、绝不让情绪外露、犹如工作机器人

    般的克哉先生,竟然像是活过来似的血肉之躯了!

    她看得出来他变了。而让他产生如此变化的是康博,还

    是……康博的阿姨?

    看夹,答案已呼之欲出,不需怀疑。她叹了一口气,欣慰

    的笑了。

    就是好事吧?她想。

    走在庭园里的步道,他们一路朝着御法川家另一处的住

    所前进。唯衣对这里并不熟悉,因为来到这里也才两天,而且

    这里的范围及区域又实在太大,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这条路将

    通往何处。

    庭园间错落着一盏盏小小的灯光,虽不算灯火通明,也

    不至昏暗无光。

    看着走在前面且紧紧抓着她的手的他高大的背影,她的

    心脏跳得好快。

    她对他是完全放心的,但,他究竟要带她去哪里?

    “慢……请你慢着……”她微微挣扎着,“请你停下来。”

    他没停下脚步,继续拉着她往前走。

    “先生……”她不安地道,“御法川先生,慢着……”

    “你……”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害她差点儿一头撞上去。

    他转身,定定地看着她。“你怕吗?”

    “哦?”她不解。

    “像这样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只有我跟你的时候……”他

    直视着她,“你感到害怕吗?”

    虽然是晚上、虽然光线并不好,但她依然可以看见他在

    昏暗中发亮的眸子。

    他的眼神炽热,那光芒仿佛能照亮四周。

    她讷讷地摇摇头,“不是那样的……”

    “如果你不害怕,那就放心的跟我走。”他说。

    “可是……”她秀眉一蹙,“你刚才说……你说帮我讨回

    来是……”

    “先别问。”他打断了她,“我也许会伤害任何一个人,但

    绝不会伤害你,虽然我可能曾经不小心的伤害了你……”

    迎上他炙热的目光,听着他以低沉磁性的声音说着这些

    话,她……老天!她的心脏快跳出来了!

    明知自己不该过度或错误解读他的话,但她就是忍不住

    猜想着他每句话的意思。

    拾起眼帘,她发现他定定的注视着他。

    气氛……很奇怪!很尴尬!

    “你……”为了化解这尴尬,她努力保持镇定,“你……你

    一定读了很多书吧?你说话真的很高深……”

    他唇角一勾,淡淡的一笑,“是吗?这是赞美吧?”

    “……”在他的注视下,她全身不自在。

    “希望我待会儿做的事,能得到你更多的赞美。”

    “咦?”她一愣。

    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拉着她继续往前走。

    她小跑步地跟在他后面。“先……先生……”看着他那只

    抓着她、又大又温暖的手,她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他为什么能这么自然又毫不在意的拉着她的手?这种

    与女性之间的接触对他来说,是非常稀松平常的事吗?

    突然,她想起刚才他紧紧抱住歇斯底里哭叫的她……天

    啊!事情变得好复杂,她的心情也好复杂……

    她想告诉他别抓着她的手,她不会跑掉,她会这样跟着

    他走,但是她说不出口……不,应该说是不想说,因为她喜欢

    他手心的温度及触感。

    这样的机会不会太多,也或许不会再有……

    第七章

    约莫十来分钟后,他们来到了一栋气派的建筑物前,

    而这时,唯衣才惊觉到他带她来的地方是……金子夫人目

    前的住处!

    “天啊!”她惊呼一声,“你要做什么?”

    他转头对着她一笑,“我不是说过了吗?”

    她一怔。对,他是说过了,他要替她讨公道。

    可是,金子夫人是他的嫂子,再怎么样,身为小叔的

    他难道要跟大嫂翻脸吗?

    她不希望因为她的关系,让他家闹起家庭大革命c

    “算……算了!”她说,“我们回去吧!”

    “算了?”他神情一凝,“怎么能算了?”

    “但是……”她有点不安且不知所措。

    。你怕?”他凝视着她,“有我在,你还怕吗?”

    “……”迎上他的眸子,她心头一悸。

    他定定地注视着她,然后撇唇一笑。“走吧!”说罢,

    他转身拉着她来到大门前。

    按了门钤后,佣人出来应门。

    “咦?克哉先生?”

    看见他,佣人十分的惊讶,因为虽然住在御法川家的

    土地上,但他却是这里的稀客——尤其是在挪法川胜哉过

    世之后。

    “夫人在家吗?”他问。

    “在。”佣人恭谨地点头。

    “带路吧!”他说,“我可不想硬闯进去。”

    看他神情凝肃,佣人已有“山雨欲来”的不祥预感。

    “是。”她怯怯地应道。

    于是,在佣人的带领下,克哉跟唯衣来到了起居室,

    金子夫人正悠闲的喝茶,而贵史则在一旁看着汽车杂志。

    听着耳机里的音乐,不时的用脚打着节拍。’

    “夫人……”佣人有点畏怯,“克哉先生来了。”

    闻育,金子夫人一震。

    她转头一看,看见的是神情凝肃而威严的克哉,还有

    在他身后一步之距,有点忐忑不安的唯衣。

    她是聪明人,很快的知道他为何而来。

    她不否认,她确实是对克哉有几分畏惧,但在这个时

    候,她总不能一副心虚的模样。

    “真是稀客。”她站起身来,脸上是笑——虚伪的笑。

    克哉神情冷肃地看着她,虽保持该有的风度,却一点

    都不客气。

    “听说夫人今天来过?”他说,“下次夫人大驾光临前,

    最好先知会一声,免得我未能亲自远迎,还得让夫人你有

    失身分的硬闯进来。”

    金子夫人听出他话中带刺,虽然很想继续保持她自认

    为美丽妩媚的笑容,却很难不露出她的锐角。

    “哼!”她哼笑一声,瞥了唯衣一眼,“这么快就打了小

    报告啦?”

    唯衣一怔,有点尴尬的蹙起眉头。她总觉得金子夫人

    这句话里,还有其他的意思!

    “夫人闯进我家,我可以不计较你的无礼。不过你羞辱

    我的客人,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克哉明白表明了他的立

    场。

    “客人?”金子夫,冷冷一笑,“小叔,你怎么可以随随

    便便就把这种莫名其妙的入带进家门呢?”

    这时,一旁用耳机听着音乐的贵史拔掉了耳机,走了

    过来,“叔叔,你打算让那个小鬼继承御法川集团吗?”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克哉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倍受宠溺的贵史向来目中无人,不过对克哉倒还畏惧

    几分,虽然不甘心,却也只有乖乖闭嘴的份。

    “小叔,”金子夫人不满地道,“你确定那个小鬼是贵俊

    的亲生骨肉吗?”

    “夫人,”克哉目光一凝,“你今天就是这么当着康博的

    面说这些话的吗?”

    “这……”

    “活到了这种岁数,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夫人

    不知道吗?”他语气严厉。

    迎上他那仿佛能杀人般的锐利目光,金子夫人心头一

    震。

    不过她实在是不甘心,再怎么说,她可是他的大嫂。

    他当着其他人的面数落她也就算了,居然还暗指她年纪不

    小了……

    多气人!她也不过才皿十五岁,而且身形及样貌都还

    维持在极佳的状态。

    “那小鬼真是贵俊的吗?”她心有不甘,“贵俊已经死

    了,不是吗?要是她随便抓个不知道跟谁生的野种来骗御

    法川家的财产,那不是……”

    “夫人!”克哉层心一拧,沉声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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