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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 翻 错 误 的 理 论 概念二十六:罗马

    概念二十六:罗马

    站在出口,背后是意大利首都罗马的首要机场菲乌米奇诺机场,看着拖着行李来往的人群,珊妮精神有些迷乱,人们脸上都是或疲惫或欣喜的表情,珊妮轻吁一口气,多好,大家都还拥有生动的表情,只有自己,心像一座荒芜的城,对任何事都那么木然。人在这里,魂魄却被往事幽禁在过去。

    那个说自己叫Sun的年轻男人去取车了,他是意大利籍华裔,十几岁就来了意大利,但是中文还是说的相当好,是贺正南安排在这里照顾她的人,年纪不大,看起来有些不羁。她穿过候机厅的时候他一眼就认出了,这一点来说他还是不简单的,至少视力很了得。

    他的车是一辆古董车,看起来颇有趣味,但是珊妮没有心情欣赏这些,坐在副驾驶没有和他说话。他是典型年轻人的样子,很爽朗,笑起来邪邪的,虽说比珊妮大两岁,但是看起来像个青葱少年。

    车子奔驰在环绕罗马的环形高速公路上,车里放着R&B的音乐,珊妮只是望着窗外的风景,思绪飘散千里之外。

    “林小姐第一次来罗马吧?”

    珊妮虽然不想多说话,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是。”

    “你和贺先生是什么关系呢?”珊妮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诧异地抬头望着他,他眼睛眯成一条缝,满脸恶作剧的表情,

    “你不觉得你的问题逾越了权限?”珊妮没好气的说。

    他笑出声,“如果不是应先生拜托,我不会理这种事的。”

    一听“应先生”,珊妮又一次诧异地看向他,这个人到底是谁?一会儿说“贺先生”一会儿又“应先生”?她顿生警惕。

    他似乎早有所料她会如是反应,很坦然的开着车,

    “那位贺先生似乎很有办法,派了很多人保护你,我为了解决那些家伙花了不少心思呢,”他皱皱眉的样子看起来很轻浮。

    “你怎么解决的?他们大概每天都会跟贺正南报告我的行踪吧?如果有报告,他很快就会发现的。”珊妮说出自己的疑虑,贺正南愿意送她出来,但绝不表示他真的放手了,即使不要的东西,也绝不会允许别人觊觎,宁肯放着等它破败风化,也绝不会弃之。

    “美丽的小姐,应先生很有钱,世界上有谁会和钱过不去,那位贺先生再有本事能管到远在罗马的手下是否真的在‘监视’你?”

    ……

    到达罗马城中珊妮被带到城中的一座老房子里,里面各种用品都很齐全,Sun把珊妮不多的行李放在客厅里,珊妮在房内转了一下,充满异国风情的感觉,老房子给人厚重的历史感,推开窗户,四处都是天主教建筑,外观都很相似。意大利崇尚天主教,梵蒂冈又是罗马的城中之国,天主教的核心,全世界最大的教堂圣伯多禄教堂也坐落在这里,这也注定了人们的信仰。

    坐在沙发里珊妮突然有一种重生的感觉。

    罗马的气候温暖,四季很鲜明,夏天很干燥,有些热,珊妮刚来所以不太适应。

    “要不要出去转转?”

    珊妮默认了他的提议,他带着她往另一个出口转出去,眼前豁然开朗,

    一座高大约二十几米的喷泉,池中有一个巨大的海神,驾驮着马车,四周环绕着西方神话中的诸神,每一个雕像神态不一,栩栩如生,众多神像的基座是一片看似零乱的海礁。泉水由各雕像之间、海礁石之间涌出,流向四面八方,最后又汇集于一处,水花轻溅,欢畅地跳跃着,水珠在阳光照耀下晶莹透亮,折射着各种色彩,风光旖旎,池内全是硬币,珊妮随意瞟向四周,一个红裙子少女进入视线,她背对喷泉紧闭双眼,手交握抵在下巴处,不一会儿用力将手中硬币抛入池中,看着硬币循着抛物线进入水中兴奋地抱住身边清朗的少年,两人旁若无人的亲吻,纯洁甜蜜。那位少女刚才投射的大概是一个关于爱情的瑰奇梦想吧?珊妮想。

    这幸福的场面让珊妮觉得眼睛有些灼痛,她别过视线,眼底突然多了一枚硬币,她抬起头正对上Sun鼓励的眼光。

    “这是特雷维喷泉,你该许个愿。”特雷维喷泉是罗马最大的喷泉,传说对它许愿,愿望会成真。大概有很多人都相信这个传说吧?罗马是座古老而浪漫的城,把Roma倒过来写成Amor,正好是拉丁语“爱”的意思。旅游者不会觉得这是一个文字游戏,因为已被这座城市完全迷住了。

    珊妮推开他的手,摇摇头,

    “我的梦想,怎么求都不会成真。”也许这个世界的人都在浪漫的生活着,但她还是要现实,即使抱残守缺,她也要一份真切。

    Sun撇撇嘴收起硬币,“你真不可爱,算了,就当节约钱。”说着把硬币收起来。

    带着珊妮把四周都转了转,珊妮大概熟悉了路况,她住的房子刚好背街,也还算清净。夏季是旅游旺季,因为休假的季节来了,打完折的商店门口贴着休假的通知,在盛夏的罗马到处看到的都是游客。夹杂在各种肤色各种语言中,珊妮享受一份闹中取静的惬意。

    “要不要去我的地盘看看?”Sun突然提议。

    “你的地盘?”

    ……

    珊妮跟着他走到距离她住的房子不远的一条街道,街上游人众多,他们停在路边一间很大的咖啡馆门口,

    “Poppy?”珊妮疑惑的读了一遍店名,罂粟?为什么用这个词来命名一家咖啡馆?

    “罂粟的控制力量很强大。”听着他的解释珊妮还是觉得奇怪。

    “好像人们更常称罂粟为Somnus。”

    “我不想随波逐流。”

    走进店里,顾客很多,但是大家都只是品着咖啡看着风景或者杂志,一派轻松惬意的样子,这样的氛围让珊妮觉得很舒适。随便捡了一张没人的桌子坐下,桌上摆放着白玫瑰,幽香而淡雅,Sun笑眯眯的坐在她对面,

    “怎么样,还不错吧?”他的口气中不无得意。

    “你很会享受生活。”

    “你不会一下子爱上我了吧?”他假装为难皱皱眉,“那可难办啊,我的口味很高啊,”扫射一眼珊妮,“你很生涩啊。”

    珊妮没有回答他,对于他这种痞里痞气的轻浮态度,她无言以对。干脆置之不理。

    “喝什么?刚过来喝甜一点,卡布基诺怎么样?”

    “果汁吧。”

    珊妮抚了抚肚子。脑海里浮现医院发生的贺正南不知道的一幕……

    几位护士都默不作声的在一旁为手术后凌乱的场面善后,珊妮麻醉劲过了,但是还是非常虚弱,主治医生俯下身在她耳边说,

    “孩子没事。”

    声音不大不小,但是身边的护士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手上的动作。心照不宣的不发一言。珊妮满心疑惑想要问,但是太过身体太过虚弱又晕了过去。

    现在想起来,她很感激应山想的这么周到,买通医院的医生护士,没有孩子贺正南才会放手。不然不知道还要纠缠到什么时候。他也够神通广大,她是突然送到医院也不知道他怎么查到的,还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了那么华丽的作业。

    飞机上那个看起来很睿智的中年男人——应山,似乎是她的救星,但是她在感激之余不敢有丝毫懈怠,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她还不知道,她也一直在揣测。

    侍者将一杯果汁递到她身前的桌上,玻璃杯触碰到玻璃桌面发出“叮”的一声响,珊妮回过神,对面的Sun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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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国内

    加班到十点才回家,他总想让自己更忙一点。一个人坐在餐桌上吃晚饭,偶尔抬头看着旁边空空如也的椅子,想起以前有个人也曾坐在那里和他一起吃饭。那个人的笑靥还在脑海中挥散不去,现实中却已经什么都不剩了,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一切就像一阵风,刮过以后似乎什么都没留下。

    洗完澡独自站在窗前,窗外的隔离网还没有拆,手上拿着钱夹,打开来里面一张B超的照片映入眼帘,黄豆大的点,那时候那么期待他(她)的降临,现在……想着那些不堪的回忆他除了叹息还是叹息,看了一眼时间,十一点了,她那边才下午五点,从小到大都没一个人去那么远,不知道她能不能适应,就算不能适应也不会回来吧,毕竟,她是那么恨他……

    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拨通一个电话,很快便接通了,电话那端有些嘈杂,

    “贺总您好,我这边正准备给您打电话您就打来了,”那端的男人口气谄媚,贺正南有些厌恶。

    “她……还好吗?”

    “刚安顿好了,一切都很正常。”

    贺正南长久沉默,直到电话那端不停地“喂,喂,”他才清醒过来,

    “没事了。”自顾自挂断电话。拿出钱夹里的照片,用打火机点燃,放在烟灰缸里看着紫红的火焰一点点吞灭它,直到它变成灰烬……

    手机里只有一张照片,调出来,放大,痴痴的望着,那是两人试婚纱时照的,那时候……那时候……

    半晌过后,贺正南按下右边的“C”键,

    屏幕上立时弹出“确认删除此照片?”

    犹豫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按下“确认”……

    夜那么静谧,埋葬了谁的心事?挥霍了谁的情感?

    推 翻 错 误 的 理 论 概念二十七:新生

    概念二十七:新生

    Sun带她把附近都逛了个遍,一直玩到天黑,罗马的夜景很美,灯火通明,华灯初上,在灯光装点下的罗马更加增添了一丝生命力,路上还有很多游客,也有很多意大利人,走在宽敞的街道上,人也变得豁达。

    “Sun为什么会来意大利?”珊妮问。

    他怔了一下,本来熠熠生辉的眼眸闪过一丝黯淡,但是马上又恢复神采,

    “因为意大利美女开放嘛!”

    珊妮斜睨眼睛鄙夷的嘘他,没有再追问,她看到了他眼底的暗淡,虽然只有一瞬间。

    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受伤的心吧?这个世界上好像每个人都有他的不快乐。越是灿烂的笑容,背后的阴霾也许越是深重。

    一路上Sun讲述着这几年在意大利的生活,欧洲国家对于亚洲人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排斥,他应该吃了不少苦,但是他的讲述听不出一点辛酸,珊妮开始打心眼里佩服他。她一直觉得,擅于掩饰也是一种能力。至少她不懂得,或许她真的不聪明,不懂得怎么让自己更快乐;不懂得,把悲伤埋在离心脏最远的地方,让疼痛减低……

    “……”

    “和意大利人谈话要注意分寸,一般谈论工作、新闻、足球,不要谈论政治和美国橄榄球。意大利人忌讳交叉握手,忌讳数字‘17’。”

    “这么奇怪?”

    他耸耸肩,“谁知道呢,每个国家都有些怪癖。”

    “那倒是,谁说中国人不奇怪呢,见人就问吃饭了没,也挺另类。”

    “那你呢?”Sun微微偏头,黑色瞳仁让珊妮一瞬间恍惚,似乎从前也有个人这样问过她,“那你呢?”,那样熟悉的语气,似乎不是很久以前,却让人觉得已经是沧海桑田,覆水难收。Sun五官精致,眉眼里夹杂笑意,气质和那个人完全不一样,虽然看起来不羁又有些玩世不恭但是让人觉得很亲切,而那个人,是遥不可及难以触碰的远,那么不真实,

    “Sun,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英俊?”

    “……”

    很晚才回,和Sun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孤单,一个人呆在空空的房子里才觉得寂寥空洞,她不认为这是“家”,她的意识里只当是在罗马住的房子,更像牢笼,她不想在这里,却无处可去,像流浪者,漂泊着不知道何处是归途。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盯着天花板,想起了妈妈,嘴角涌上一丝苦笑,每次在陌生的地方总会想妈妈。世界上谁都会改变,只有母亲是孩子最深的眷恋和依傍。

    而现在呢?感觉就像成了一个没人牵挂的人。好寂寞。以前一直学着做一个好孩子,现在孩子是做不成了,或许只能学着做一个好妈妈。摸摸肚子,这是个生命力很顽强的孩子,虽然存在感很缺失,但是非常勇敢,她放弃生命的时候他(她)也没有放弃。也许她真的一无所有了,但是至少她还拥有一次新生,这种新生与风月无关,与爱情无关,只是母子连心的一种默契,一种牵绊。

    也许,这个孩子能让她的世界再度姹紫嫣红吧……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再次睁开双眼已是早晨,醒来看着陌生的一切猛怔了一下,片刻冷静后强迫自己接受身在罗马的认知。

    起床简单洗漱后径直下楼,经过特雷维温泉的时候停下脚步,掏出昨天Sun走时留给她的欧元,都是整钞,没有硬币,有些失望,一转身正撞上一个宽阔的胸膛,那人顺势把她抱了个满怀,珊妮尴尬异常,立刻弹出,

    “I’msoSorry……”窘迫地抬头正对上Sun灿若星子的眼眸,见他一脸戏弄,珊妮的尴尬立时消失,黑着脸瞪着他,他满脸事不关己的说,

    “你自己撞进来的,不关我的事。”

    珊妮气恼,又无奈他说的是事实,确实是她没有注意,非常无辜的成了——投怀送抱?珊妮猛的踩了Sun一脚,看着他疼得龇牙咧嘴,怪模怪样,珊妮感到阵阵快意。

    正准备走突然想起什么又折回头,一只手伸向Sun,

    “干嘛?”Sun头也没抬,语气里充满怨念,像孩子般记仇。

    “给我个硬币。”

    “没有。”

    珊妮作势要踩他另一只脚他才慌忙递了一个硬币给她。接过硬币珊妮小心的放在手心,背对喷泉,双手合十,轻闭眼睛。

    “希望孩子能健健康康的来到这个世界。”轻声呢喃。

    许完愿轻轻把硬币抛向后面。一枚小小的硬币成了希望的载体,不管特雷维是不是真的能将愿望实现,至少曾经有过愿望。

    Sun急急凑上来,好奇心驱使连疼痛都忘了,饶有兴趣地望着她,

    “你昨天还不愿意许愿呢,不是说不可能实现吗?”

    “昨天的和今天的不一样。”昨天的愿望关于爱情,爱情已经死了,又怎么来实现?今天的梦想关于未来关于新生,意义当然不同。

    两人并肩往Poppy的方向走,早晨的罗马古城韵味十足,宗教风格的建筑物在金色的阳光下显得庄重肃穆,仿佛还能见到几百年前的荣光。珊妮并不信仰宗教,但是看着原地朝圣做礼拜的人们还是驻足投以目光。感觉信仰这种东西也能耳儒墨染,看着人们在膜拜同一样东西严肃真诚的样子,会不觉让人觉得与之相关的一切都变得神圣。

    到达Poppy时已经九点多,珊妮选了个靠窗的位置点了一杯温牛奶,Sun去了洗手间。一个人坐着无聊,拿起手边一本全英文杂志随意翻开着。对面的椅子被卡拉珊妮以为是Sun也没有抬头。

    “我们又见面了。”这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推 翻 错 误 的 理 论 概念二十八:应山

    概念二十八:应山

    珊妮阖上杂志置于旁边的桌上。见她抬眼应山微微颔首,他依然是西装革履看起来很睿智的成功男人形象,鬓角华发夹杂,却丝毫不损他的威严,平添成熟男人的魅力。

    “应先生怎么来了?”

    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有些意外,难怪Sun一进来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探探底。

    “珊妮,”他的语气淡淡的,充满了慈父般的关爱,珊妮从小到大没有父亲,她对于父爱的渴求呼之欲出,

    “你很像婉珍……”说完他深深叹息。落寞的样子令珊妮有些摸不着头脑,

    “您是家母的旧识吗?”

    “我曾经是婉珍的未婚夫。”

    “未婚夫?”珊妮瞪大双眼脱口喊出来,不一会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解释道,“不好意思,从来没有听家母说过,有些吃惊。”

    他淡淡的一笑,非常谦和有礼,“没关系,不知道很正常,婉珍就是为了逃婚才去找叶国良的,她大概恨极了我。”

    ……

    应山和婉珍是青梅竹马,应山的父亲和婉珍的父亲是老战友,两人自幼在一起玩耍,幼时的婉珍一直是应山的小尾巴,后来婉珍去了乡下,应山等着盼着终于等到她回城,婉珍的父亲把她和应山安排在一个学校。高中毕业应山考上理想的大学,婉珍落榜,父亲勃然大怒,认为她没有珍惜学习机会,急急把她许给应山,婉珍只把应山当哥哥,便去央求应山拒婚,应山被她梨花带雨的摸样说动,答应拒婚,但是最终又食言。婉珍的既不争气又不听话激怒父亲,父亲动手打了她彻底伤了她的心,她最终离家出走,应山闻讯后悔不已……

    “如果当时能看到这样的结局,我一定会放了她……”应山的双眼蒙上一层阴霾,声音变得暗哑。

    “为什么她不懂我之所以食言是舍不得她?也许她永远都不明白,我有多爱她。”

    应山一生未娶,只为等她,至今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执着,也许每个人一生都会遇上那么一个人,会用尽自己毕生的执着去追寻,最后的结果,也许还是求不得。

    这是一份怎样的爱?珊妮不得而知。但是已经足够感动她。她为母亲感到惋惜,错过这样一个好男人。转念一想,也许这就是命运,爱情总是和男男女女开着大小不同的玩笑。

    叶国良或许就是母亲的那份执着,即使明白遇人不淑,所托非人,但她还是义无反顾的爱。爱情从来都没有道理,不因为谁谁比谁好就爱谁。这种执拗的心情,珊妮是懂的,她对贺正南亦是如此,所以至今她还自缚在自己编织的叫□情的茧里。

    感同身受地望着对面的男人,纵使事业如何成功,他始终是感情里的失败者。

    “我找过她很多次,想照顾你们母女,可是她那么倔强,怎么也不愿意接受我,”提到感情,他总是变得脆弱,无助,“对我,她连将就都不愿意。”

    妈妈只是不想耽误您吧……被这么优秀的男人爱着,妈妈大概也很矛盾吧,珊妮想。

    “你值得更好的女人。”珊妮幽幽地说。

    半晌,他从回忆中醒来,又恢复方才的气定神闲,轻笑,“婉珍也这样说。”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珊妮拿起牛奶轻嘬一口,打破沉默,“您来找我,就为了讲过去的故事吗?”

    应山露出优雅的笑容,“你很没有耐心啊,”他从身侧的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我来找你,是有些事实想告诉你。”

    珊妮接过文件袋正准备打开,手却被他按住,“你回去慢慢想,我等你的答复。”

    说完便起身,见他起身,外面等候已久的一个可能是助理的男人走了进来,帮他拿了包,侯在他身侧,

    “希望你能考虑清楚。”

    他们走出咖啡馆,上了一辆车,消失在珊妮的视线。

    见他们都走了,Sun才走过来,拉开刚才应山坐过的椅子,一屁股坐下,珊妮不动声色的把文件收起来。Sun装作没看见,偏头看向窗外,见他欲盖弥彰的样子珊妮不由失笑,

    “不用这样,其实也没什么。”

    他如获大赦的转过头,“麻烦哪,小姐,看来你来头真的不小啊!”

    “来头?我能有什么来头?”她自嘲的笑了笑,“对了,你怎么会认识应先生?”

    他沉默了一会儿,收起嬉皮笑脸,“我很尊敬应先生,他是我的恩人,没有他就没有今天的我,”难得见他这么严肃,他在珊妮的印象里似乎都是嬉皮笑脸的样子,这勾起了珊妮浓浓的兴趣。

    “看来你似乎很崇拜他。”

    “应先生值得人尊重。”

    “能告诉我你的故事吗?”珊妮双手握着杯子,第一次想听别人的故事,她一直不是个八卦的人,却不知为何很好奇像Sun这样的人会有怎样的过去。

    “可以啊——”他故意拖长音,“做我女朋友呗,那我绝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看他又恢复轻浮的样子珊妮识趣的闭嘴,不给他继续作秀的机会。

    两人坐在咖啡馆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珊妮喜欢这样的相处方式,朋友一样聊天,说话的时候能有共鸣,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轻松自在,自从裴沛走后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Sun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很有趣很贴心,两人相处时间不长,却觉得好像认识很久一样。

    珊妮边看杂志边听着Sun在一旁聒噪,偶尔说几句打击他的话,但他丝毫不在意。他的笑点很低,随便说点什么也会笑出声,对于他夸张的笑声珊妮已经见怪不怪。

    “……”

    “珊妮!!”

    他语气陡变,刚才还嘻嘻哈哈,转变的有些突然,珊妮诧异的抬起头望着他,他肃然的表情让珊妮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对,顺着他的目光望向外面,外面都是行人,各种肤色各种种族的人们或急切或悠闲地行走在路上,并没有什么异常。

    “怎么了?”

    Sun没有立刻回答,警惕地看着外面,手不动神色的伸向椅子下盘。掏出一个东西塞进臂窝,双手抱胸,待珊妮看清,发现那赫然是一把手枪,

    “Sun?这是干什么?”珊妮紧张起来,Sun到底要干什么?

    “珊妮,”

    珊妮应声望向他,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我数三下你跑到吧台后面。”

    珊妮瞟了一眼吧台,距离他们坐的落地窗旁还有几米的距离,她拽着文件袋的手不觉加重力气。

    “一,”

    还没等珊妮弄明白发生了什么,Sun已经开始数了,珊妮拔腿就跑,眼里只有吧台,

    “二,”

    三下还没数到,“砰”的一声枪响已然打破和谐,尖叫声四起,人群骚乱起来,珊妮脑袋嗡的一团乱糟,混乱的脚步声夹杂砰砰的枪响,珊妮下意识的回头看一眼Sun,他沉着的举起枪正对着正冲进来的几个人射击,他们身手敏捷躲开了Sun的进攻。她正准备喊Sun,Sun却突然回头,还没等珊妮反应过来,眼前一个花瓶“嘣”一声爆裂,珊妮猛的一惊,碎片砸在珊妮脚边,顾不得痛猛的往前冲,躲到吧台后面。喘着粗气,胸前剧烈起伏,心跳像有马达推动,急速跳动。

    桌子椅子碰撞砸倒与地面摩擦出吱吱刺耳的声音,玻璃被砸的稀里哗啦,几个游客快步跑过来和珊妮躲在一起挤在吧台后面,大家脸上都是恐惧到极点的惊愕表情。

    虽说听说过意大利的黑手党是全世界最庞大不受控制的,但是这样切身体会还是第一次!!

    “咚咚”两声吧台被子弹打穿两个孔,珊妮一行人躲得较低才躲过一劫,这两枪又引起新一轮的骚动,躲在这里的人瞬间作鸟兽散,只剩珊妮一个人。惊悸使她浑身都在发抖,她撑起身子透过弹孔看见Sun一只手还在持续另一只手伸向一个一张椅子底盘又掏出一把枪,混战还在进行,Sun寡不敌众有些吃力,他身手极好,好几次子弹擦身而过,珊妮也跟着捏了一把汗。眼看着Sun就要败下阵来,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这时候穿着防弹衣的意警冲进来,看见警察进来,那群人放弃攻击纷纷夺路而逃,场面瞬间控制下来。

    警察抓住Sun盘问,警察和他交涉了几句,因为距离太远珊妮听不见,她还心有余悸的躲在吧台后面没有出去。Sun向这边走来,站在珊妮跟前,头发凌乱,身上汗渍明显,很显然刚才他虽然表现的很镇定但是还是紧张异常。

    珊妮看着还完好的Sun缓缓站起来,刚才仿佛电影里的情节还在脑海里挥散不去,她还在余悸,浑身发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没事。”还没等珊妮说话,Sun已经抢先开口。“我要随警察回警局,”

    一听“回警局”珊妮心跳又悬到嗓子眼,“那怎么办!!”

    “没事,我有持枪证。”招牌式坏笑又摆上脸来,“等我啊,回来给你讲我的故事。”

    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对上Sun充满笑意的眼睛,珊妮终于放松下来,张开手才发现手心全是汗……

    推 翻 错 误 的 理 论 概念二十九:决定

    概念二十九:决定

    珊妮虽然放松下来,但是一脸惶恐还没能及时收起,警察先生尽责的将她一程,并且派了警力于周围巡逻。他善意的和珊妮交谈,大概以为她是移民过来的,所以自然地使用了意大利语,珊妮听不懂,自从来了意大利基本上都是和Sun黏在一起说中文,遇到意大利人都是Sun和他们交流,所以并没有刻意去学意大利文。珊妮颇有些尴尬,只能讪讪的用英文道谢,警察先生立刻转用英文和珊妮对话。珊妮感激的向他鞠躬,他笑笑,友善回以敬礼。

    看来意大利人多数还是很友善的,旅游大国连警察都比其他地方显得谦和有礼。

    洗完澡后像一滩泥瘫在床上,想起方才“Poppy”发生的一切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那些人为什么要攻击Sun呢?Sun到底是什么人?也不见他工作,花钱的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似乎很有钱的样子,但是说话痞里痞气又不像多有修养的人,年纪轻轻却让人觉得他颇有阅历。那么混乱的场面警察也会难以招架他却能很沉着的作出反应,想想觉得他像个谜,像暗夜的曼陀罗,独自在阴冷潮湿的地方开放,诡异绮丽却让人克制不住去探寻。本来就对他没什么戒心,再加上现在了解了应山的身份后,想到他是应山信任的人,更加对他产生浓厚的兴趣。

    应山,对了,应山。珊妮想起他给自己的文件袋还没有看,赶紧下床把经历枪战时因为紧张蹂躏的不成样子的文件夹拿过来。

    是什么东西值得应山花这么多功夫来接近她呢?到底应山想得到什么?

    倒出来里面是一叠报告,几张照片和一个电话号码,珊妮好奇驱使一点点看下去,等她看完脸色浑然与刚才判若两人。

    叶国良!!!

    珊妮浑身都紧绷起来,握拳的手更加用力,为什么是这样,你让妈妈情何以堪?

    虽然她一直不愿意承认,但是对于这个“亲生父亲”,潜意识里一直存有幻想,即使,妈妈因他而死,即使,他从来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这也许就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血缘牵系在作怪,对于“父亲”她一直心有戚戚焉不敢去接近,从来没有拥有过,所以她不敢去争取,只是心里一直在暗暗期待,有一天他会把她认回去。她对他总是恨不起来,即使气愤的想杀了他,最后还是会慢慢原谅,她自卑得不到爱,所以她强迫自己去忘记,忘记一些伤害,想为了妈妈更快乐的活下去,但是他却一次次打破她所拥有的平静,他到底想要攫取什么?

    他的贪心已经到了无以加复的地步,金钱,地位,权利真的那么值得他孜孜以求?不惜抛下做人的尊严廉耻,不惜伤害一直苦苦期待的女儿的心……

    从一开始她就不该去签贺正南的那份财产馈赠书,也就不会发生这后来发生的一切。

    原来,原来他早已收到风声,是为了这一半身家和决策权而来,贺正南的挑衅只是加快他这么做的脚步,如果没有这些金钱权势的纠葛,妈妈应该不会这么无辜的被卷入吧?如果不是张萧华善妒致使妈妈去世在他和珊妮之间横亘一条沟渠,他也不会把这“宏伟”的大计“流产”吧?可怜的妈妈她恐怕临死都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如此卑鄙,最终也只是想利用她们而已……

    想靠她钳制贺正南?现在希望落空是什么滋味?

    珊妮苦笑,笑叶国良一无所得,也笑自己和母亲居然一直报以期待,这令人羞耻的乞怜!!!

    躺在床上,手边是散落的纸张和照片,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直到现在还难以置信,强迫自己消化这么多惊人消息。惨烈的回忆涌上来,原本因为离开而短暂压抑的悲恸和仇恨又一次浮上心头,让人有些难以招架,像一碗冷却的汤又放在火上煎熬,五脏六腑都在灼灼刺痛,眼前的一切让她开始不不知所措,不知道下一步到底该怎么做。应山作为一个毫无关系的人都这么有心,而她,作为当事人,母亲的仇,自己的恨,又怎么能无动于衷?

    只是现在的她,有能力去做吗?

    她第一次感到迷茫,她感觉人生不像自己的,只想平静却无法平静,被这繁复错杂的金钱欲望夹杂着,像被卷入一场肆虐的风暴,抵抗无能,逃脱无门,灰沙尘泥她已经分不清方向,再不自救,也许什么都来不及,只是,她可以做什么……

    一直到第二天一直没有吃饭也没有睡觉,第二天早上电话响的时候,珊妮还像尸体一动不动毫无反应的盯着天花板。

    这间房子里什么都是现成的,她没有动过电话,因为她没有可以联系的人,不知道该思念谁,她爱的人不能爱,想的人不能想所以只能逃。电话尖锐的铃声还在不屈不挠地响,她心知是Sun,在这里只认识他,除了Sun没有人会给她打电话。没有起来,不想说任何话见任何人,她需要静一静。

    想了很久,顾自从床上爬起来,拿起电话拨通,

    “你还是想通了,”充满磁性的低沉男声响起,口气里充满笃定,似乎早有所料,

    “你希望我怎么做?”珊妮不想拐弯抹角,开门见山的说。

    “很好,”他扬声称赞,“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说,我需要你的合作,”

    “我能做什么?”她说出她的困惑了,她什么都不是,她能做什么?

    “孩子,你需要一个全新的身份,但是不是现在,等你把麻烦解决了再说。”

    “麻烦?”珊妮不知道什么麻烦,回问他。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儿,“我想劝你拿掉,但是我想你大概不会答应,所以等吧,等问题解决了我会安排好一切。”

    ……

    未来是一个危机四伏的未知国度,这个电话也许将改变她一生,但她不能后悔,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无可奈何的选择,因为她不能继续沉默……

    门铃响的时候已是下午,Sun二话没说带她去吃饭,等珊妮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坐在餐厅里。

    Sun刚刚点完餐,见珊妮一直没有说话,就主动开腔,

    “你看起来很忧郁,昨天的事吓到你了?”

    昨天的事?她几乎都快忘记,直面的枪比人心的丑恶杀伤力低太多,她倒是希望给她几枪来个完结,比起这些阴毒的算计,她更想要一个痛快。她笑了笑,

    “你从牢里放出来了?你得罪什么人了,人家要杀你?”

    “珊妮,那些人是西西里普罗文家族的。”

    “普罗文?是什么?”

    他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珊妮,这件事和你有关,普罗文家族是西西里最大的Mafia组织,也是意大利的核心Mafia组织。”

    Mafia就是黑手党,意大利黑手党,至今仍然是世界上最大的犯罪组织。从意大利波旁王朝时代的帮会组织,发展成为今天的跨国犯罪集团,它经历了一百多年的罪恶史。

    一百多年来,黑手党敲诈勒索、走私贩毒、恐吓凶杀、控股投机以致设赌局,几乎是无恶不作,一百多年来,它不断向政界、军界、企业、股市和金融业渗透,不断地垄断经济、操纵政府、干扰时局、制造灾难,从而成为超级犯罪集团。

    大学时选修课中老师曾经说到过,想来珊妮就一阵恶寒,这么庞大的势力,美国联邦调查局都拿他们没办法。

    “可是,和我有什么关系?”珊妮第一次来意大利,根本没怎么和人接触,又如何招惹到黑手党?

    “我只知道是中国有人出价要杀你,具体我问不出,普罗文是中枢组织,我没办法套出资料。”

    中国?看来她就算走再远也是不可能逃过死劫了,黑手党都惊动了,她有这么高的价值吗?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做的,她一个无名小卒,能有谁会花这么大代价追杀她?所以这个问题不值得她考虑,她现在疑惑的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到底是谁?别和我说你什么也不是,我不相信一个普通人能调查黑手党,也不相信一个普通人对着那么多枪还敢对战。”

    Sun猜到她会这么问,平静地看着她,“我也是Mafia,”

    珊妮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虽然想过他的身份不简单,但是没想到……

    对于珊妮异样的的目光,Sun没有丝毫不适,反而很轻松的说,“喂喂喂,收起这种眼光。别太崇拜我。”

    “对了,”他压低声音,“不要离开罗马,离开我的视线,我只能控制眼下的。目前普罗文的人是伤害不到你的。”

    “是么?”珊妮自嘲地苦笑,看吧,她的决定是正确的,她再不行动也许怎么死都不知道了!!现在不是她要出击,而是再不出击,连自保都做不到了。

    “Sun,”

    她的声音有些暗哑,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我,你还会当我是朋友吗?”是的,参与这些阴谋算计,她将不再是她。

    本以为Sun会嘲笑她不切实际假设性的问题,没想到他异常严肃,眼眸里闪过几丝忧郁和伤感,

    “你一直都是你,不可能变成别的谁,如果可以摆脱自己,那才是一种幸福。”

    他大概也不想自己是Mafia吧,谁不想要平静的生活?他说的对,她不是她又能是谁?应山不论给她怎样的全新身份都只是去往地狱的高速公路,摆脱自己,那才能获得一种全新的明媚身份。这是太幸福的希冀,但是不是她可以渴望的。

    明媚,这种东西早从她生活里消失了吧?

    “Sun,我能求你一件事吗?”

    “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答应。”

    ……

    推 翻 错 误 的 理 论 概念三十:生产

    概念三十:生产

    一段时间的适应磨合期,日子开始趋于平淡,之后就是麻木无味的循环重复。

    生活就像一盏温热的茶,浅浅的温馨,淡淡的留香。在快节奏的社会里,也许碌碌无为,追车赶马,但是也能在这样轻松的节奏里体会忙中偷闲的乐趣。

    珊妮的生活很平静,开始习惯这种意式生活。因为Sun悉心的照顾,怀孕的日子也不再那么难熬。有的时候珊妮觉得,也许Sun就是天生情人,体贴细心而且给人带来快乐。

    离国的时候觉得一切都那么绝望,誓言千疮百孔,人心奸猾卑劣。幸福成了水中花,云中雾,看不清触不到,也许一生都将在这样的迷离里走失。

    然而现在,每当抚摸肚子感受另一个新生命的时候,才知道,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不需要千回百折,不需要迷离扑朔。

    十月怀胎,珊妮已经有度过了9个月多月,离预产期还有三周,医生建议她在医院待产,但是因为之前一些不堪的回忆,她不太敢去医院,但是最终还是拗不过Sun,在这种问题上Sun表现出来的强硬比和正南更甚。

    被Sun强制按在沙发里坐着,看着Sun给她整理东西,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和他无关的孩子却让他操这么多心,虽说是应山拜托的,但是毕竟和他相处的是她,每天看他忙前忙后有些不好意思,去医院检查的时候,他都被误认为是孩子的爸爸。他也笑呵呵不解释。有时候珊妮都急了,毕竟Sun是未婚男人,这样下去他都没时间考虑自己的将来了,先不说中国女人能不能接受,即使是风气开放的外国,恐怕对他“有儿有妻”也会有想法吧?

    “Sun,”珊妮月份大了,体态变化已经很明显,大腹便便再加上怀孕后手脚水肿,行动都不是很方便。用手撑起自己,走进房间,“我自己来吧,每次都是你弄,收拾点东西这种小事让我来吧。”

    Sun对她摆摆手,“一边去,我是孩子干爹,我不动谁动?”

    “Sun,我和你说了很多次了,你不能一直围着我,你还有更多事该做。”

    “更多事?”他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狡黠的眉眼不怀好意的看着她,“更多什么事?”

    “比如说,你年纪差不多该结婚了,你应该去找个女朋友。”

    Sun不耐烦的掏掏耳朵,“大姐,你够了吧,耳朵都长茧了,虽说你确实是大妈了,但是偶尔也消停一下吧。”

    珊妮无奈的摇摇头,也不生气,她现在情商真是高透了,“我只是觉得你一天到晚围着我,正事都不做,是不是敬业过头了?”

    “走吧。”没有在回答珊妮的话,Sun背起行李包,就示意她出门。

    住医院里珊妮没有选单人的,在一间四人间里,同住的三个产妇都是意大利本土人士,热情又好客,珊妮语言能力较强,呆了几个月后意语对话已经难不倒她,每天和他们谈论准妈妈心得,又长见识又觉得有趣了很多。

    怀孕的过程中吃过很多苦,但是总的来说是很开心的,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总听人说怀孕不是人过的日子,她自己亲身经历的时候觉得这句话不作实。

    生孕是人类永久的伦理朝纲,是神圣的,美好的,因为,新生命的力量是伟大的。

    珊妮是凌晨两点发作的,疼痛的感觉一阵一阵她起初以为是胎动,有的时候太痛也会伴随小小的疼痛,但随着疼痛感越来越严重她马上意识到是发作了,那时候她已经疼得汗流浃背,抬手按响电铃,一分钟护士就赶了过来……

    Sun赶到的时候,珊妮已经推进去两个小时了,从发作到现在已经整整三个小时,焦急的等在产房门口,手心被他捏出汗来,不知道这是不是准爸爸的心情,期盼又紧张。

    想起当初知道珊妮怀孕时的震惊,

    “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每天都在我眼皮底下你还能‘造人’啊。行啊!”

    那时候对她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充其量也只是觉得好奇,想要探寻,调侃她更是家常便饭。

    她只是斜睨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后来陪她产检才知道她已经四个多月了,她很瘦,一点都不显所以他完全没有察觉。她也没有主动提过,后来她问妇产婴孕医院,他才知道。

    当时也没什么想法。觉得一个女人背井离乡还被人追杀,却还要把孩子带到意大利来,想想觉得很佩服。虽然他不赞成这种不理智的做法,但是还是觉得她勇气可嘉。她应该非常爱那个人吧,想到这里,隐隐有几分酸涩滋味在其中,这种感觉潜伏期极长,并且隐藏的很深,只有触动才会爆发,所以很快就被他忘之脑后。

    看她一天天胖起来,肚子越来越大,他才真正感觉到孕育一个生命是多么不容易,看她孕吐,抽筋却不能帮到她。可是她那么勇敢,即使身体在难受也从来不抱怨。现在想来,母亲真的很伟大。他从小到大没有妈妈,一直对母亲这个词有敌意,怨恨自己的母亲,而现在,心底所有狭隘的想法都消失了。怀孕时候吃那么多苦头,才能生下的孩子,一定有什么迫不得已的原因才会放弃,他这样想的时候,也觉得自己轻松了很多。

    他开始和她一样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这个孩子,还没有出生就注定会成为小天使。

    正当他沉浸在回忆中时,“匡”一声响,们被打开。一身手术装备的医生快步出来,

    “Sun,”是珊妮的指定医生,因为认识,所以直呼Sun的名字,“您夫人气血虚弱,正气不足,再加上羊水破了以后没有及时助产,浆干血竭,导致难产。”

    Sun在意大利近十年,第一次觉得意大利语是那么难听,耳膜好像被什么穿透一样,疼痛异常,他开始紧张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也不知道自己是紧张大人还是紧张孩子,

    “医生,请你救救她,一定要保住大人。”

    “放心,大人孩子我们都会尽全力救,Rita护士,”他喊了一声,不远处一直等候在外的护士快步过来,

    “医生,是需要签字吗?”

    一声点点头,护士很快的回去护士站拿过一个文件夹,一声接过来递给Sun。

    “现在要对尊夫人实施剖宫产,因为剖宫产手术要麻醉,麻醉过程可能会造成血压下降,还有可能导致神经或脊髓损伤,呼吸循环紊乱或心脏停搏,虽然现在手术已经成熟,但是谨慎起见您还是需要签署同意书。”

    Sun接过来看夜没看就签下名字,手一直颤抖写的字也歪歪斜斜,医生见他签完字留下一句“放心”就进了手术室。护士一直在旁边安抚他,但他什么也听不见,心神完全被牵动在手术室中……

    珊妮,你一定要和孩子一起平安的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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