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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7 章

    星期六的下午,贺皓然从书房里出来,看见小丫头捧着电话在沙发上面笑得东倒西歪,咯咯咯咯的像只小母**,不觉莞尔,静悄悄的挪到她身后,听她在说什么,和谁说。

    暖暖周末回家,没有参加他们的一个小聚会,据说他们班一对已经互相不爽很久的男女在KTV几杯下肚以后开始了对对方的数落,双方旗鼓相当,争锋相对,直接把周围一干人等都给侃晕了,沫沫说:“那个熊欣白太厉害了,侯鸿也很强悍,反正他们俩说的时候,别人都插不上嘴。中场休息的时候,我们和熊欣白说,你的口才不读法律,做律师太浪费了,她说那有啥,我就来自律师世家,就是从小看得多看烦了才不爱去读法律的,然后他们男生就说侯鸿啊,你不是也来自律师世家吧?你猜他说什么?他说,那倒不是,我祖上说相声的。”

    暖暖笑得直挠沙发:“太好玩了,太精彩了,我要是也在就好了。“

    立刻就遭到了沫沫的鄙视:“你拉倒了,哪回你不是说下回!我看你啊,就快被你小舅舅养成一头猪了,还是家猪!哪儿也不去的家猪!”

    暖暖捧着手机反驳:“做猪有什么不好?猪的人生是最幸福的,因为他们可以理所当然的不事生产,吃了睡,睡了吃,他们存在的价值就是死亡,当他们快乐的度完一生,被拖去屠宰场的时候,也许会有两头老牛在一旁感叹:唉!吃了睡,睡了吃,结果就为了今天,被拉去宰。胆小的猪可能在这个时候会伤心地呜咽,不过睿智的猪一定会说:哭什么哭,这世上还有谁比老猪更幸福的,我们的生活多惬意啊!不是吗?至于死这件事,谁不死啊?别说那两头蠢牛,就是人也是一样的,躲不过也逃不掉。”

    沫沫笑得暧昧:“问题是你这头家猪,我怎么感觉是你小舅舅专门圈养,准备养肥了下锅的?”

    闺蜜之间的玩笑永远都是不着调的肆无忌惮,暖暖不以为意:“谁说的,就算我是他专门圈养的猪,也不是用来吃的,最多是迷你小香猪,当宠物,不下锅的。”

    沫沫故意刺激她:“不吃猪肉的除了真主阿拉就是唐僧,连上帝都吃猪肉的。”

    暖暖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贺皓然,笑着答:“我小舅舅啥没吃过啊,没见识!他要吃牛,有北海道的雪花牛,要吃猪,有阿里山的黑毛猪。遍尝百草的除了李时珍就是贺皓然了,他才不稀得吃我这头小野猪呢!”

    她举着手机,笑着翻了个身,目光直直的看向上方,看见贺皓然不动声色地正在她的头顶上看着她。她喃喃地说了一句:“我有事,先挂了。”就掐断了沫沫的电话,好一会儿,她的声音低不可闻:“小舅舅……”

    “百草,”他饶有兴味的低低念道,“你这么有空,把鲁迅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翻译一下吧。”

    真是天雷阵阵夏雨雪!暖暖悲愤地“哦”了一声就往书房挪去,听见他在身后和张阿姨说:“晚上多做个红烧肉。”

    O(>_<)o ~~

    君子端方,温润如玉。这头狼怎么一点没有遗传到爷爷啊!咆哮马穿越中,暖暖在心里用教主气势如虹的咆哮凌迟他。

    一直到吃晚饭的时候,她才轻飘飘地游出来。还是很不显眼的那种,今天她的百草刺激了某人,如果还敢很嚣张的话,估计他要她去翻译鲁迅文集也是有可能的。

    吃晚饭时,果然有一道红烧肉华丽丽躺在百草当中,贺皓然的饮食习惯很好,偏爱素食,荤菜除了鱼,其它的肉类基本不碰,所以今天在几样素菜中间的那盘红烧肉属于空降下来的,异常醒目。

    他夹了几筷子:“嗯,不错,暖暖也吃啊。”

    睚眦必报的小人,你本来吃的“百草”就不少嘛,又没有冤枉你。想到今晚可能他还要让她进书房陪他一起看书,她灵机一动:“小舅舅,我吃完饭去去超市,你不用陪我,我很快回来,好不好?”

    贺皓然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她碗里:“吃完再说。”心里却闷笑着想,除了去超市,你也没有别的借口可以出门了,也的确挺可怜的。

    暖暖洗好碗看见他拎着钥匙朝她晃晃:“走吧,我刚好也想去。”

    简直鬼扯!你什么时候爱去超市了!暖暖跟在他身后,四十五度角望天,一部法国电影里面说,当你想流泪的时候,记得抬头看星星。可是现在还很早啊,现在星星都在逛超市,没上工呢!

    周末的超市光门口就已经人头攒动,简直就像超市的东西是不要钱的一样,大家哪是去买东西啊,根本是抢。特别是周末的时候,各个职能部门都休息,没有城管突击检查的压力,各路小贩在超市门口云集。

    经过一个小贩时,暖暖停了下来,盯着他的一个小脸盆看,里面数只小龟在缓缓漫步。贺皓然在她耳边轻轻问:“喜欢吗?”

    她点点头但又迟疑地说:“但是我不会养,万一被我养死了,那还是不要了。”

    那小贩招呼道:“不会养死的,这个不是头年的龟了,已经有几个年头的,过了第一个冬天以后,龟就没问题了。”

    贺皓然要买,暖暖挣扎着说:“让我再想想,我不知道我能不能负起这个责任。”

    那小贩笑了,冲着贺皓然说:“您媳妇真逗,买只龟搞得和要孩子似的。”

    为啥到哪儿,都能让人家误会他俩的关系啊,暖暖刚想解释。忽然隔壁的隔壁一声吆喝:“丫叉,黑猫来了,快跑。”

    小贩端起脸盆边跑边骂:“靠你个熊猫大侠!周末都加班,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小贩一溜烟就跑远了,贺皓然遗憾地说:“龟都跑了,你也不用纠结了,我们走吧。”

    暖暖刚想转身,忽然看见地上一双小眼睛滴溜溜的瞅着她,她惊呼:“等等!”

    可能是小贩起跑的动作幅度太刘翔了,冲击力大,把一只小龟给颠出来了。暖暖捧在手心看了又看,贺皓然说:“你和它就像我和你一样,这就是天给的缘分,所以你得照顾它了。”

    口袋里揣着小龟的暖暖没心思逛超市,两人直接回家,暖暖给它找了个小盆当零时居所,又找来米粒喂它,贺皓然上网帮她搜养龟的注意事项。关于起名这个事,也是暖暖想到的,跑去问他:“小舅舅,你给小龟取个啥名?”

    贺皓然想也不想地答:“小暖。”

    又欺负人,乌龟怎么能和我同名?暖暖也建议:“不如叫,小皓吧,或是皓皓。”

    “嗯?”他挑眉,“叫什么?”

    “皓皓!”暖暖无所畏惧地说,怕你啊,是你先提议龟龟叫小暖的。

    他嘴角含笑,眉眼全都舒展开来:“再叫一遍,我听听。”

    “皓……”暖暖吐了一个字出来,吞了一个字进去。这样喊他的名字,实在,太暧昧了。她涨红着小脸说:“我想好了,它叫板砖,恩,就叫板砖了。”

    暖暖小时候写作文执着于一句:待到春暖花开时。长在江南的女孩子都知道,春天是最湿润最怡人的。家里因为除了毛毛又多出了个板砖,贺皓然现在基本上不用担心暖暖的周末安排,因为不出意外的情况下,她一定会赶着回来照顾它俩,贺皓然觉得甚是安慰,甚至一度还起了要买些猫猫狗狗回来的念头。

    对于板砖来说,过完年以后的S市开始渐渐地温暖,懒散了整个冬季的板砖也开始渐渐苏醒,时常对着外边新抽条的树丫丫发呆。由于是活物,它的待遇明显比毛毛好很多,从龟舍到龟粮,全部都是专业的,但是板砖还是常常对着贺皓然和暖暖走神。对着板砖情绪的反复无常,贺皓然说:“这明显就是吃多了的表现,饿一阵就没事了。”

    板砖一行清泪流下来,郁闷地想:老子饿了一个大冬天了,还饿?再饿下去,俺就不是板砖了,直接上七龙珠找俺吧,俺变龟仙人了。

    暖暖说:“我觉得是刚刚从冬眠里面苏醒过来,精神头不好。”

    板状连连点头,是啊,还是这个貌美如花的小娘们有见识,俺不要吃龟粮了,上一斤龙虾吧,反正那丫是大款。

    暖暖看见它居然摇头晃脑的有点赞成的意思,惊喜地说:“你看,它自己也觉得了,我觉得它是睡了一个冬天,有点亚健康了,应该多多运动,精神头就会好的。

    板砖两行清泪流下来,心想这小娘们比大款还不地道,只听过遛狗的,有人遛龟吗?龟要运动个屁?又不是忍者神龟?

    “它是不是一个人太寂寞了?要不给它再买个伴吧?”贺皓然看小丫头很是担心的样子,玩笑着建议。

    板砖听到这个激动龟心的消息直接泪奔了,这哥们见过世面啊,怪不得家大业大娘们美,这话说的忒有水平了。要是能给它配上一个年轻貌美的母龟,这日子,实在是太滋润了。当然如果是配上二个或二个以上的母龟,也是可以的。不过前两天放金枝欲孽,他没仔细看,不知道会不会重播,如果是两只以上的母龟,它应该如何分配它有限的……板砖呈现粉红色,思绪飘远。

    暖暖也觉得这是一个好建议,不过,她有些不确定地问:“可是我们不知道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思绪连绵的板砖顿时大急,这的确是一个问题啊,它扭来又扭去,甚至想努力翻过身来展示自己的武器,可是大款和小娘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它很是忧心,这个问题是质的问题啊,龟心刹那由云端跌下来,在水塘里晃悠。板砖惆怅地想,你们都没有注意吗?我只看NBA不看意难忘,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由于板砖的性别成疑,随口谈起的话题也被随意的搁置了,板砖啃着龟粮的时候开始食不知味,忍不住踌躇:俺不要两个以上的母龟了,能有一个也行啊!

    作者有话要说:25个字以上正分留言,一律送点,为了点,乱哈拉点啥吧,只要不骂俺,都行~真的想骂也行,记得正分评,不然送不了点,就是抽俺也没办法,(*^__^*) 嘻嘻……

    第 18 章

    几个女生看见甚是招摇的兔女郎服装时,都囧了!沫沫涨红着脸悄悄拽拽暖暖的衣袖,压低声音问:“会不会穿着冷?”

    管事儿的那个中年妇女交给她们一叠宣传册叮嘱了几句就离开了,均枚抖抖那件衣服说:“推销楼盘而已,怎么要穿的和AV□似的?”

    有几个穿了一半的听到她这句,穿也不是,脱也不是。暖暖叹了叹说:“算了,也没有那么夸张了,只是和楼盘推广有点差距。不过也就几个小时,来都来了,钱也已经领了,就帮人家做完吧,这个主意是我们想出来的,不能让给我们介绍的学姐为难。”

    大学里一些孩子利用课余闲暇兼职是一件很普通的事,他们班上有个特困学生,这个学期家里又出了状况,大家募款之余,又有人想到想到集体出去打工一天,将钱也算做募款。

    相应的一干人等不能最后关头为了一件兔子服就落跑啊,大家笑笑闹闹,互相挪揄之后也就都穿着出去开工了。均枚急急冲出去一会儿,回来晒给沫沫和暖暖一人几个暖宝宝,咬着牙说:“下回得问清楚再接活儿。”

    几个人穿好以后,互相看着又是一阵笑,互相用手机拍照留念,又全然忘记了刚刚的懊恼。不一会儿,一群小兔子叽叽喳喳的聚集在大厦的正门外,派发宣传册。

    贺皓然心不在焉地摆弄着手机,对方一路将他们一行人等送至大厦外,他忽然眯着眼看着不远处几个打扮成兔女郎的促销员。旁边的一个人赶紧小心的介绍说:“贺总,这是我们一个新楼盘在做推广,和这次准备和您合作的开发案一河之隔。做推广的项目我们已经运作到中期了。”

    他抿唇不答,一脸的不悦。周围一圈人都不明白玄机所在。他心里却要气得跳起来。她上个礼拜回来说,帮一个什么困难学生募款这个周末要出去一天。她笑着补充:“本市,不过夜,没有男同学。”

    他被她逗笑,对她难得的请假予以批准了,一转头居然穿成这个样子在大街上晃来晃去!这是什么天,春天而已,能穿这么短的裙子吗?他回首看向刚刚那个向他解释的人问:“你们的开发案?”

    紧张地一脸油光的中年男子点点头:“哎。”

    他对着那几只小兔子的方向指了指:“那些都是你们请来的?”

    有人继续点头中。

    他也微微颔首:“那只粉红色的兔子,麻烦你帮我叫过来!”

    S市小吗?小吗?不小啊!她在心里自问自答了一遍又一遍,惊觉不是自己太衰了,就是他太神了。这样的几率要怎么解释才解释的通呢?他现在很生气,她知道,但是其实这不是一件很值得他生气的事情,就算她和她爸爸请假做今天的兼职,估计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更何况,他们还是将兼职的钱用来募捐。无论是事件本身还是其意义所在,都合情合理吧。

    但是,这样的合情合理到了他那里,都是无理取闹了。回家的路上,他专心地开车,专心到不和她说话,连她说话,他也不搭话。暖暖无奈地发着短信,嘱咐沫沫记得帮她把放在更衣室的衣服和包包带回来。因为他黑着一张脸,看见她只说了两个字“回去。”

    于是粉红色的小兔子被直接打包带走,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有意见。

    “是这样的,”她开始巴拉巴拉,絮絮叨叨的解释,他一言不发不要紧,耳朵总是在的,一定可以听的到就行。其实,今天她真的没有骗他,她们做一天的兼职就是为了募捐的钱啊。这个兼职的内容也没有什么不妥啊。

    她说的口干舌燥,他递上一只水。咕嘟咕嘟地洇了几口,她将瓶子递上去,求饶地语气:“你喝不喝?”

    他看也不看她,语气僵硬:“不喝。”

    “小舅舅!”她懊恼地低呼,“这没有什么吧,很多大学生都兼职的……如果我告诉我爸,他也会赞成的。”

    暖暖一定没想到,她的这句话比今天的事件本身更让贺皓然抓狂。原来她是嫌他管的太多太宽了,说到底,他不是她什么人,就算有一纸婚书,那也是他一厢情愿的,她根本以为那就是小孩子的家家酒,顺势而来,将来也一定能随风而去。

    爱情就是一锅稀里糊涂的八宝粥,里面内容丰富,炖好了添出来一碗,也只是粘稠,哪里还分得清这是什么豆,那是什么米?贺皓然心里这锅粥算是小火满炖,费劲了心思,花足了功夫,准备起锅给人上一碗的时候,偏偏那个人瞪着眼珠子看着你问:“八宝粥?不是罗宋汤吗?不过,是汤,我也不喝了,我吃饱了!”

    他现在满心满脑的就只有一个感受,那就是你就怄我吧!

    暖暖第一次见识他发脾气的威力,好冷好冷啊,企鹅重生都会感冒的。暖暖换衣服的时候想,加件羽绒服算了,这么冷!跟在他身旁看书,他直接关了电脑回房,她讨好地煮了咖啡去敲他的门,他说:“睡了。”

    暖暖站在门口直接被雷劈到,拜托,谁七点睡觉啊?又不是星云法师。

    她无奈地一个人悄悄地躲回房间,想着想着委屈地就扁着嘴巴开始流眼泪,哭了一会儿才想到他又看不见,哭什么啊?自己一个人傻演什么独角戏啊。于是摸到厨房,炖上百合粥,明天吃早餐的时候想办法和解吧。

    第二天,暖暖起床的时候,发现他居然不在,出门了!自从她周末回家开始,基本上没有哪个周末,他是不在的。常常两个人一起看看书,吃吃饭就这样一起腻一天。再去厨房一看,她炖好的粥,他果然没有动一下。

    暖暖更加惶恐,打了他电话,举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喃喃着叫了他一声:“小舅舅……”眼眶就红了。

    电话彼端的人当然看不见,“嗯”了一声,等着她继续。

    实在无话题,暖暖轻声说:“我炖了粥,你怎么没吃。”

    那个人摇着头叹息,心想我这也一大锅,都不知道往哪儿倒?他顿了一下说:“暖暖,我以前是不是管的太多了,让你不高兴,其实,你昨天是要告诉我,我也不算你什么亲人,你爸爸都肯让你做的事情,我更加没有理由阻止是不是?”

    暖暖直接被他噎住,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你太令人失望了!每个细胞都在唾弃她:你怎么能说这么伤人这么不识好歹的话?

    他见她无声,接着说:“你要是觉得我以前的做法过分的话,我以后再也不管你了,你爱上哪儿上哪儿,爱做什么做什么,想到通知我也行,忘了说也行,都行。今天你想出去玩也可以的。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挂了。”

    他还真的就直接挂了,暖暖怔怔地看着嘟嘟哀婉的手机。呆了三秒,眼泪华丽丽的决堤了,奔涌而下。

    贺皓然晚上回来的很晚,发现小丫头居然没有返校,看见她和衣歪靠在沙发上睡着了,看样子是在等他。

    “暖暖”他轻轻拍着睡得红扑扑的小脸蛋,“回房间睡去。”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微微仰着头,耳畔有一缕碎发松松散散,嘴角微微抿起。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抓过一个纸袋,“小舅舅,我有一个礼物送给你。”

    他本能地就想笑出来,而且是不可抑止的大笑,但此刻他只能默默地默默地憋笑,这个小丫头,求人的伎俩就这一个,真是单纯的可爱。

    她见他又不应她,掏出纸袋里面的一条围巾说:“我今天出去看到,觉得很漂亮,给你买的。”

    天使和恶魔靠在一起,互相讨论。天使感叹:这回是真买的,没碰上买二送一的好事。恶魔奸笑:但是打五折,当然,这围巾是好东西没错,纯羊毛的,不过这不是冬天都过去了嘛,要不然哪儿会打五折啊!这个天要是戴上,估计痱子都能捂出来!

    暖暖七手八脚地往他脖子上挂,眼圈红红的,真像小白兔了。挂上去,她才发现,现在这个天气的确用不大上了,会热!

    她汗汗地想这围巾不能打结啊,一结上,可就热了!她将围巾的一端搭在他身后,一段搭在他身前,松松地搭着就不热了吧?

    她讨好地说:“小舅舅,你别生我气了。”

    看着她的兔子眼睛,他就已经心软了,对一个人上心是什么感觉?就是你将她驱逐一万遍,她都能一万零一遍的再跑回来。他对着自己摇头。看着她忍不住露出了微笑:“不嫌弃我管你了?”

    “管得好管的妙管的呱呱叫。”她知道该狗腿的时候有必要充分狗腿一下。

    贺皓然低头看了看自己雷人的造型说:“你确定我这样系围巾会很帅?好像这样系围巾的只有Q Q吧?它会很帅吗?”

    暖暖“噗”的一声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章节不是废话啊不是,我要让小丫头爱上他,都在这点滴之间啊~素不素嘛?

    第 19 章

    开学没多久以后,系里传来一个好消息,说是学校今年和美国的一个大学有一个大四交换生计划,各个科系的大三学生都可以报名,只要是专业好英语强就挺有希望的,暖暖心动不已,一度挺担心不知道父亲和他会怎么说,心中隐隐觉得他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一定不高兴她去,虽然他不一定会阻止,也没有什么理由阻止,但是一定不会高兴。

    其实,交换生这样的好事,谁不想去呢,大三的学生有几个没有报名的,甄选一定会很严格,暖暖觉得自己也不一定就能真的去成,现在和他说了,平白惹他生气,要是最后还没有选上,不是多此一说吗,就先把名报上了,决定等到时候再说吧。等报上了名,暖暖的学习也更加认真了,竞争激烈,只能自己多努力了,和程磊也没有说,万一没选上去不了,也挺没面子的,暖暖想就自己争取一下吧,要是可以的话,就可以看见他了,从他高三出去,已经四年多了吧,要是能见上,该有多开心啊。

    暖暖的大学就在市区里面,位置也还蛮中心地带的,离学校两站地的地方就有一个超大的书城,书城外面的广场上还有许多卖奶茶果汁的冰品店,自从入夏以后,暖暖下课后就常常过来,泡在书城里看书,或是带上书在广场上的休闲椅上边喝着奶茶边学习,也不比学校的大教室自修氛围差。

    有一日,暖暖看完书准备回学校了,站在公车站等车呢,一辆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就听到一声熟悉的叫声:“钟暖!真是你啊,远远就看到你了。”说着车上就蹦下一个美丽的女孩子。

    暖暖一看,还真是认识的老同学,而且是高中三年都同班的,范晓敏。忙也拉着她:“哎呀,真是的,好久不见了。”

    范晓敏把嘴一努说:“可不是吗,有2年了吧,我们每年的高中同学聚会我可都是去的,去年你去哪了,怎么没有来?”

    “我家里那时出了些事,今年我一定会去的。”

    范晓敏也亲热地说:“你们S大就在附近吧,你在这干嘛呢?等车回学校吗?”

    暖暖指了指身后的书城说:“离我们学校近,我有空就过来看书,一会儿坐公车回去很方便的,就两站地。”

    范晓敏拉了拉她:“今天就别等公车了,上我车吧,叫我男朋友送你,反正也顺路的。”暖暖看她热情也不便推却,就上了车,夏天,车开空调都关着窗,车窗也贴着隔热膜,暖暖完全没有看到她的男朋友,估计看到了,说什么也不会上车了。

    范晓敏挽着暖暖的手一起坐在了后座上,一上车,范晓敏就介绍说:“哎,这是我高中同学,钟暖。这是我男朋友,叶树辰。”暖暖一愣,前面的那个人回头冲她一笑:“你好!”暖暖记起了这张又熟悉又陌生的脸。

    暖暖暗想:我说怎么看这辆路虎这么眼熟呢,真是巧了,这个花花公子又换女朋友了吗,上次在民宿看见他和那个校花在一起的,不到半年功夫,现在怎么又是范晓敏的男朋友了。真是够乱的。

    在车上,他也没有和暖暖多说什么,暖暖也只是和范晓敏说着话。两站公车的路程,路虎是飞快的就已经把暖暖送达了,暖暖下车和范晓敏道了别也轻轻和他说了声:“谢谢。”他也就摆了下手示意了下。暖暖想:这样的花花公子整天要见多少女人啊,肯定早就已经不记得她了。

    过了几日,暖暖还在那个公车站等车的时候,路虎忽得一下停在了她身边,那个叶树辰放下车窗冲她喊:“哎,是你啊!”

    暖暖一呆,随即客气地笑了笑:“你好,又见面了,范晓敏没和你一起吗?”

    他闲适地趴在车窗上:“没有。”

    暖暖并不想理他,因着是她同学的男朋友,前两天又坐了人家的车,只能随口和他应酬着。远远地看见公车过来,无比解脱地说:“我车来了,我先走了。”谁知,他却开了车门走下来说:“我送你啊,你急什麽?”

    暖暖连连说:“不用不用。”刚想上公车,他却一把拽住了她。也不是很熟吧,暖暖完全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了,一般情况下,暖暖早一把甩开这样无理的人了,现在,还要给她同学留点面子吗?正踌躇中,他却嘻嘻一笑:“你真不记得我,还是以为我不记得你。”

    电光火石中,暖暖完全知道了,他早认出了她,甚至还听到了她和范晓敏的谈话,知道她经常来这里看书。今天也一定不是什么偶遇,是他特意来找她的,是他花花公子的又一趣味猎艳。

    她现在完全知道应该如何反应了,脸拉了下来,甩开他的手,也不等公车了,直接走到广场的冰果店买了冷饮,坐在休闲椅上,看起书来。

    那条路是不许停车的,又是闹市,真停下来,不一会功夫,罚单拖车都会来的,她转身走开,就不信他把车留在公车站来找她。

    没想到,他还真的把车留在公车站就朝她过来了,他刚往她旁边一坐,暖暖已经蹙眉看他:“你把车停在公车站?不到十五分钟就会被拖走的。”

    他斜睨了暖暖一眼缓缓说:“谁把它拖走了,就要再把它拖回来,我还不信了,今儿谁敢拖我的车。这就叫我的地盘我做主。”

    暖暖淡淡地说:“什么你的地盘你做主,难道你的路虎和你一样,脸上写着“我超有钱我超跩”吗?就算是,也一样拖你没商量。”

    他有点尴尬,嘟囔着:“也不看看我那是什么牌,那是没人会拖的。再说,这个区的都认得我的车......”

    暖暖不再理他,随手翻起书来,他:“不过见过你几次,你连话也没有和我说上几句,怎么就讨厌上我了呢。”

    暖暖不理他,他就自己说:“一般我认识的女孩吧,就几个阶段,讨厌,滚开,神经病,无赖,然后,恩......”他感觉暖暖明显僵了一下,就接着说:“然后,基本上,你也已经理解了,我就不说了,我觉得你吧,应该不是这样的女孩,不会讨厌,滚开,神经,无赖的,对不对。”

    他接着说:“这样吧,先自我介绍一下,叶树辰,26,未婚,律师,籍贯北京,民族汉,另外还是你的校友。”

    他又要开口,忽然不远处巨大的“乓”的一声响,暖暖一看,可不就是他那辆停在那里的路虎吗,他也是一下就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撞上路虎的是很新的一辆车,估计也是新手,不然也不会去撞一辆停在路边的车,两辆车算是狠狠的亲热接触了一下。

    后面的车上下来一个已经吓得颤颤巍巍的中年人,他倒是走过去就骂了起来:“我靠,你有没有搞错,静止状态的车你也能撞上,这还不算,你这是啥,我靠,你拿***捷达撞我的路虎。我靠!”

    暖暖看着他骂完上车又拿着电话吆五喝六的联系,觉得简直大快人心,微笑着观看起来。

    过了不一会,还真的来了辆拖车,把他的路虎拖走了,暖暖抱着肚子笑弯了腰,想是被撞得已经开不了了,还说看今天谁敢拖他的车,可不是他自己急吼吼地打着电话,叫人家来拖吗?

    路虎被拖车拖走了,他也走了过来:“***什么事,碰上这么个棒槌,骂他都骂得我口渴了,给我喝口水。”

    暖暖把杯子一扔说;“我喝完了。”

    他转过身伸手在离他们很近的冰柜上捞了一瓶水,喝了几口然后掏钱,这一下,却忽然,脸色变了又变的站了起来:“靠!爷的包和手机都还在车上呢,你大爷的!”

    暖暖也不搭理他,就只闷闷笑地开心,他看了看暖暖,万分为难地说:“唉,你带钱了吗?”

    暖暖看他一眼,拿了两个硬币给冰柜的阿姨。他接着说:“那个,能不能借我钱,或是你陪我一起打个计程车去拿我的包,好不好,拿到我就还你。”

    暖暖从衣服里掏出手机,微笑着说:“我没钱借你,也不会和你去,借个电话给你打吧,看有没有人会来救你,你可要和他们说清楚你现在的位置哦。不然人家找不到就麻烦了。”说着把电话递了过去。

    他咬着牙接过电话,打完了还给暖暖,暖暖瞄了一眼他手上快见底的水瓶子,站起来走到冰柜钱又买了一支水递在他手上,他不明所以地傻傻接过。

    “天热,多喝点水,别中暑了。我先走了。”暖暖说完转身就走。他忙追上去问:“你去哪?”

    暖暖说:“回去啊!电话也借你打了,你就乖乖地在这等人来找你吧,你可别到处走啊,万一没碰上,怎么办?”

    他呆立着,暖暖走了两步又转回来往他手里塞了几个硬币,说:“算了,再给你几块钱吧,万一别人找不到你,你就再打公用电话或是坐公车吧。”

    他看了看手心里的几个硬币喊了一声:“钟暖!我记住你了!”

    暖暖也没有回头,摆了摆手,心想:再也别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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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暖暖参加了最后一轮的甄选,不能不说暖暖出色的英语帮了她极大的忙,就他们新闻系来说,有几个可以把英文学得如此好的,就算是英文专业的,也没有几个能有她的发音地道,听力反应的速度。

    有个英语专业的师姐在甄选考试中帮忙的,后来对她说,她的水平和同声传译的水平都差不多了,考到交换生的希望很大。大概在放假前就有结果出来了。自己卯足了劲拼了大半学期,真的尘埃落定的时候,倒也不紧张和担心了。

    也还是没有告诉程磊,美国交换生的大学离程磊所在的城市很近,大约一两个小时的车程,暖暖心中窃喜,到时去看他,岂不是很方便!

    他们高中同学的聚会是每年都有一次的,暖暖大二那年由于都忙着外婆和房子那些事,也没有心情去,上次偶遇了范晓敏,也觉得今年说什么也应该去的,老同学相聚一堂,还是亲切兴奋的。

    大家感情都好,一个班几十人,虽说毕业以后都东南西北的,每次聚会还是都能聚回来大半。那天,暖暖是一到,就被大家团团围住,不外是女生们嗔叱她怎么去年没来,男生们观看久不见的美女校花。

    范晓敏晚到了一些,看见暖暖走过来亲亲热热地挽着她说话,暖暖有点担心上次和叶树辰的事情,怕她怪她扔下他也没有借钱给他的事,但是范晓敏一直也没有提,最后暖暖还是试探地问了一下:“那个,上次,你男朋友......”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范晓敏急急打断了:“别提他了,早分了。”暖暖想上次见面也不过是近期的事情,怎么就早分了。果然是个恶劣的花花公子,心中同情范晓敏,对叶树辰又添了几分的厌恶鄙视。

    范晓敏却突然问她:“哎,你知道吗?咱们班的胡大海出国了,美国!”

    暖暖一愣随即笑了出来,那个男生,他们班谁对他都是印象深刻啊,方言口音极重,从来念不准任何一个英文单词。记得,高三的时候,他们英文老师,就纠正他发的一个“thank”里"th"的音,忙了半节课,他和老师都是一头汗,最后还是老师顶着满头汗的放弃了。大家给他取得外号是“气死老美”。没想到这么个人,居然去了美国,这下可不真的要气死老美了吗?

    范晓敏也是笑,接着说:“你别看他那气死老美的英语,为了爱情,还真是伟大的很,硬是考到托福出去了。那苦吃老了去了。你还记得,理科1班那个王菱不,也算咱校花那个,你可能不记得了吧?”

    她却不知,暖暖怎么会不记得,不仅记得,全校女生最记得的可能就是她了,因着和程磊一个班,因着她是校花,更因着她总是时时刻刻的在程磊身边打转的缘故。却没有出声,只淡淡地笑了笑。

    范晓敏接着说:“胡大海对她可是一往情深啊,前两年王菱一出国,他就也开始准备出国,这还真让他走成了,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说着又笑出了声,“你说这傻子,运气怎么就这么好呢,本来王菱那是看都不看他一眼啊,你知道,王菱为啥出国,还是美国,那是因为程磊,你应该记得程磊吧,咱们高一同学过一年的,他好像还跟你同桌过吧。

    王菱巴巴的追人家追到美国,缠了好久,后来人家估计实在是烦她了,就和她说已经有女朋友了,她还不信,直到后来据说有次悄悄看到程磊和一个混血美女亲密相携在超市里面买日用品。这才死了心,她以为她美呢,人家那混血美女长得和张柏芝似的,还一起买日用品,你说都到什么份上了。这一下打击得透透的了。胡大海就这么着捡了一个现成的。你说他是不是运气。”

    暖暖觉得她边笑边说,边说边笑。但之后却再也听不清一句,一片的迷糊。朦朦胧胧地,现在几点了,为什么她那么困,好想睡觉的感觉。一刻儿以后,还是一会儿以后,暖暖不知道,她低声地说:“那个,你怎么知道的。”

    她抿着嘴一笑说:“我们俩是发小,我妈和他妈是铁磁,都说要给我们订娃娃亲呢,可是我们却一点不来电,不过做朋友的缘分还是挺深厚的,有什么心事都会彼此说说。”

    作者有话要说:叶帅终于来了,贺皓然,看招了......

    第 20 章

    一连好多天,暖暖都没有上网,那天回来的路上,心中万转千回有那样多的话要和他说,有那么多泪想埋在他怀里流,直到坐在电脑前,暖暖才惊觉,在他们之间,有那么多,那么多,却只是少了一个字,一个字而已。她,有什么资格,有什么权利,她 ,凭什么。一念至此,万念皆空。

    放假前,最后的人选公布,暖暖榜上有名,学校已经开始在帮他们办理出国的手续了,通知他们是自己可以去准备了,手续行程一安排好,就可以去了。

    暖暖却完全没有了半年来的期待和喜悦,甚至不确定还要不要去了,一直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就这样茫然地麻木。

    暑假中,暖暖还是回了父亲家,整天却也无精打采,直到学校通知说护照都已经办好了,她站在父亲跟前,嘴巴张张合合了好几次,还是说不出,这样一件大事,瞒了这样久,临到这个时候才说,实在说不过去。特别是还瞒了小舅舅,父亲知道她瞒他,一定生气,知道她连小舅舅也瞒了,一定更生气。最后还是鸵鸟的走开了,自己出了门,漫无目的的闲逛。

    不知不觉的就进了一间网吧,不知不觉的就坐到了电脑面前。

    怔怔地看着电脑屏幕,视线已经模糊。终于还是点开了MSN,一上线,一条条的消息立刻跳了出来。

    [暖暖,今天去打球了,天知道多久没运动了,总是没时间,退步了很多,不过,我觉得,也许,是没有你在旁边看着的缘故,你知道,男孩打球一定要有美女在旁边看的,那样才能打的好,有动力......(*^__^*)嘻嘻……]

    [实习和功课同时进行很辛苦但也很有获益,这边的医学院就是这样,实践和理论放在一起,再坚持一年就毕业了,你有没有看美剧——急诊室的故事,真实的情况真的差不多,混乱又忙碌,对了,今天我接了个把妈妈的珍珠坠子塞进鼻子里的小家伙,他妈妈还拜托我能不能取出来的时候不要弄坏,因为是小家伙的爸爸送她的定情信物!]

    [暖暖,你一个礼拜都没有上线过了,是不是外出了?很忙?功课紧张?你们那边是不是已经放假了?]

    [上线的话,给我留言好吗?我真笨,我怎么从来没有留过你的电话呢。]

    [暖暖------还是不在吗?]

    暖暖再也看不清电脑上面的字,是啊,他们有那么多,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吝啬那一个字呢,他只要说,那一个字就好,只要有那一个字,就算是地球的两端又如何呢,千山万水,我也定会将你找到,靠在你的胸前,告诉你我对你的思念。

    [暖暖,你在吗?]一个消息弹出来,他上线了。

    [恩,在。]

    [你很长时候没上线了,有什么事情吗?功课上面的?很忙?]

    [不是,家里有些事。不要紧了。]

    [那就好。]程磊知道暖暖的乖巧,那年暖暖的阿娘从生病到过世,她都是一直忙碌照顾没有什么时间的。

    [前阵子,我去参加高中同学的聚会了。]

    [是吗?大家都好吗?很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们了。]

    [大家谈起你呢,都,都挺想你的,你出去好久了。我,我也挺想你的。]

    [是啊,我爷爷奶奶都想死我了呢。]

    [那,今年,有机会吗,能回来吗?几天也行,为了我,行吗?]暖暖觉得已经说出了人生最暧昧的话了,心想,只要你说,只要你说,你行!你行!我就会去找你,不管你有没有女朋友,不管你们现在是什么程度,我要站在你的面前,我要让你重新爱上我,只有我。

    过了很久,程磊才回复:[今年还是不行,等我一毕业就回去。]

    良久,暖暖都没有再回复。

    [暖暖,在嘛?]

    [嗯,刚刚有点事情,在忙,不和你说了,我先下了。]

    [暖暖,是不是家里有什么事情?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最近有点忙,可能不经常在线,没事的。]

    [那好吧,上线记得给我留言。]

    [嗯,再见.]

    她火速关掉电脑,逃似的离开,傻傻的走了好一会儿。直到前面的路越来越模糊,白茫茫的一片就像起了雾,她抬手去揉眼睛,一片濡湿。

    她想起了和他分别的那一天,他如常的送她回家而后离去,直到站在那条小巷的尽头,他才回身和她是说:“早点回去吧。”那么的波澜不惊,好像这只是他们无数次分别中的一次,好像他们还会有无数次这样的分别。

    在那个年纪,她不敢想的更多,然而,心底某个角落,是不是有一个小小的声音一直在挣扎着向他喊话,说啊说啊,说你会回来,说你要我等你,说你会来找我,说任何一句有关联的话,与爱有关的就行。

    那天,那一条他俩走过多次的小路,他一定不知道,她走的有多忐忑。他照例在过马路时会牵着她,会说:“小心,看车。”一路走到尽头,他们掌心交换的温度可能太高,暖暖感到有些微的湿意,是她的还是他的?她不知道。

    他走了之后,她曾跑到书店买回一大张的世界地图,一点一点计算他们之间的距离。十几个小时的航行才能到达的地方,真的很远。然而,似乎又不是那么远,一串号码拨下去,即使是地球的两极一样可以对话,点开电脑上的一个窗口,太阳和月亮也能视频。

    她总是在电脑前守着他,而又不让他知道,她等的这么辛苦,这么累。原来,不是他们的距离太远,是他从没有给她等待的权利。

    以前只要他在,她一定不舍得先离开电脑,然而今天,她逃似的离开,任由泪水肆意涌出。不是我不坚定,不是我没有勇气,如果你不是和我一样的肯定,我如何到达,有你的彼岸。

    *******************

    浑浑噩噩的日子没过两天,学校通知机票也已经办好了,两个礼拜以后就出发。暖暖想说:“我不想去了,不去了,行不行?”嗓子却哑然地没有发出声音。

    对着父亲,临近却更加情怯。暖暖知道也要提前回去准备准备了,想着躲不过去了,到底还是要和父亲说的,就说吧,可是,就到了她的生日了,懦弱地想,生日过完就说,说完就走,千万不要过个不开心的生日。

    生日,就这么小心翼翼的过了一天,却是父亲也不记得了,一整天,除了沫沫发来短信再也没有人记起,暖暖在失落的等待中过了一日,晚上睡觉时还有些惶惑。

    家里人都睡的早,十点多的时候,暖暖也已经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手机却响了起来,那么安静的时候显得那么刺耳,慌忙接了起来:“喂?”

    他听到暖暖迷蒙地声音就先笑了:“已经睡了吗?”

    “啊?哦,是的。”是他。最近在筹备一个新的工程,总也忙的很,不是很辛苦吗,不早点休息,这么晚了,还打她电话?

    “今晚的月色很美!”

    ——无聊——暖暖暗想。

    “哦”

    “陪我一起看,好不好?”

    “怎么陪?”

    “恩,你就出来,站在你家院子里抬头,就和我一起看了,好不好?”

    ——神经——暖暖腹诽。

    “好”

    “出来了吗?”

    “恩”

    “看到了吗?”

    “看到了”

    “今晚的月色是不是很美?”

    “美”

    “暖暖!”

    “又干嘛?”

    “你又骗我。”

    “啊!?那个,你怎么,怎么知道我骗你?”暖暖拿着手机上下左右看了看,难道他变态得在她手机上装了什么监视器。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为什么不自己出来看看。”

    暖暖一呆,已然明白,急急地穿着睡衣拖鞋就跑出去了。

    他,优雅地站在一弯月色之下,朝她笑着。

    “你,你怎么来了?”

    “因为你生日啊!你不记得了吗?生日快乐,小笨蛋。”

    “我当然记得,可,可你怎么也记得。”

    他拉过她说:“走吧,出去转转,站在这,一会儿你邻居经过,你又要脸红了。”

    “等等,我还穿着睡衣呢。”

    “没事,不去人多的地方。”就把暖暖塞进了车里。

    就停在了暖暖家附近的一个休闲公园外,两人下了车就找了张长椅坐着,他说:“就在这里,你陪我看看月色吧。”

    暖暖想起他刚刚的捉弄,咕哝着说:“就会搞这一套。”

    “什么?”

    “对付女生的这一套呗!”

    “你受用就好啊”他扬着眉,眼里写尽风流。

    他就这样朝她笑着,目光如炬,又仿佛磁石般能把人吸了去。暖暖被他看得心跳加速,想着:为什么我和他之间越来越,越来越,什么形容词?对了,暧昧不明,对对对,暧昧不明。不对不对,我怎么能和他暧昧不明呢。转移话题,转移话题。

    “小舅舅,来给我过生日,没有准备生日礼物吗?”

    “当然准备了。”

    “拿来吧。”

    “你先猜猜看。”

    暖暖走到车边,回首对着他微笑:“那有什么难猜的,你这样经验老到的花花公子,还不就是后备箱里面放满鲜花,再配上瓶香槟。”

    看他对着她蛊惑人心的笑,又说:“而且,你这个段数的花花公子嘛,应该不会放玫瑰百合,嗯,是荷兰空运的郁金香。”

    暖暖走过去拉起后备箱,咦,什么都没有。他曲着食指摆在唇上,却掩不住唇角的笑意。她朝四周望了望说:“是准备了烟花吗?还不放?”

    他走了过去,点了点她鼻子说:“你要喜欢这些,下回儿给你准备吧。”

    哦,原来没有啊,暖暖小小的失落了一下,也对啊,那是用来对女朋友的招数,没必要对小侄女。歪着头问他:“那我的礼物呢?”

    他从车上拿过一包东西对给她,暖暖一看,一包糖炒栗子!

    瞪大了双眼望向他,这是什么?他不急不缓地说:“前几天和你打电话的时候,你不是说吃不上的东西最好吃,就像夏天里吃上冬天的糖炒栗子。你都想死了。”

    傻呵呵地捧着这包栗子,好半天。小声的问:“这大夏天的,你去哪买的啊?”

    他轻触她的脸颊,自然又疼爱:“你要的东西,哪里敢不卖?”

    他的目光那么深邃幽暗,直看得暖暖莫可言喻的悸动,暖暖低头说:“我吃栗子。”

    不再和他说话,就这样两人静静地坐着,暖暖一个一个的剥栗子,自己吃一个也往他嘴里送一个。就这样,相顾无言,为什么,还是这样心慌,难道是今天的月亮真得太好了,不是有首歌叫做“都是月亮惹的祸”吗?难道月亮真的会惹祸?做点什么有意义的事吧,打破这样的低气压。

    暖暖说:“我今天还没有吃寿面呢,我爸他们都忘记我生日了。”

    “那我们现在去吃!”

    “我穿睡衣呢……路口有家二十四小时便利店,我们去那儿买好了。”

    一会儿功夫,两人捧回了一碗康师傅和一只茶叶蛋。暖暖边剥茶叶蛋边说:“我的钟师傅做的可好了,虽然是康师傅加个蛋,可是蛋有多种选择,今天简单些,是茶叶蛋。”

    她将剥好的蛋放在面里,随意的将满是卤汁的手指放在嘴里裹了裹,接着说:“钟师傅的蛋可以选择煎蛋,煮蛋,炒蛋,蒸蛋。下次我做给你吃吧,小舅舅,你想吃什么蛋?”

    “想吃......你这个小笨蛋。”

    说完他一手抚在她的腰际,一手微托起她的头,吻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轻柔地舔舐哄骗着,舌尖灵巧地顶开她的牙关顺利滑入,细致地圈过每一处......

    仔细地拨弄着每一处敏感的神经,亲昵地婉转摩擦所有的角落。刚刚被她裹进嘴里,微微残存的卤汁味越来越淡,吸吮舔啜卷走了她所有的味道,只余彼此的呼吸和甜蜜在静静缠绕......

    令人迷失的撷取,辗转不已,灼热而悠长,犹如施展了魔法一般,将她定住,混沌的眩晕,温柔而缠绵。

    一朵娇嫩的小花,青涩地在他怀中缓缓绽放……天地静止,时空流转,久久……

    他悄无声息的退出来,温柔的唇在她唇边流连不去,眷眷安抚。但被他触碰的地方都麻痹的失去知觉,她于是还是闷着气全力抵御着那种从未领略过的软弱。

    他看着她雾蒙蒙的眼睛,无辜又迷惑,白皙的肌肤上浮现嫣红,被他大力吸吮的唇生动娇艳,无意识的轻努着,他再次俯身,轻轻一触。对着屏息已久的她,柔声提示:“小笨蛋,换气。”

    暖暖大口的喘息,贪婪的,再久一点点,她会不会因为不能呼吸而晕过去,其实也已经晕过去了,不然,为什么,觉得每一根神经都麻痹,每一个细胞都战栗。昏昏沉沉,软软绵绵,如在云端。脑袋还在吗?为什么不工作了。

    她看着他,一直看着,他俯在她耳边低语:“暖暖,下次,要把眼睛闭起来。”

    哦,闭眼睛。为什么要闭眼睛?暖暖的脑袋好像开始慢慢地运行了。瞪大了眼睛只能看着他在狎昵地笑,连完整的句子也吐不出来:“你,你,.....我。”

    “喜欢吗?”他靠近她说着,手指轻轻点在她的唇上。

    他问她喜不喜欢?叫她下次闭上眼?他都对她做了什么?还对她说这样的话,这样。

    暖暖心中激荡,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悲愤,想大声斥责,横眉冷对。但是,但是,貌似,她刚刚没有推开他,没有躲避他,没有抗拒他,她是那样软软地在他怀里任他所为的。

    是因为这样吗?他才问她喜不喜欢?才认为她其实是喜欢的。她要说什么,她现在可以说什么?

    委屈,排山倒海的奔涌。暖暖用力地一跺脚,说出了令她一辈子后悔的话:“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是人家的初吻嘢,我,我,穿着睡衣,踩着拖鞋,顶着一头乱发,只有刷牙而已。你,怎么可以吻我?”

    此言一出,他也愣住了,旋即按捺不住地朗笑出声。暖暖听到自己的话也觉得自己讲了本世纪最愚蠢最白痴的对白,再看他笑地放肆,再也绷不住了,哗地哭了出来。

    如果说贺皓然在这世上有怕的事的话,那就只能是暖暖的眼泪了。一见她大哭了起来,也不敢笑了,忙把她揽在怀里柔声安慰:“对不起,对不起,不要哭了,都怪我,是我不好,下次,一定让暖暖打扮得美美的......”

    暖暖一听,更气,她其实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攥紧了拳头狠狠地一拳一拳的往他身上砸。他也不躲,温柔地说:“反正都是我不对就是了,你不要哭了,好不好,不要哭了。”

    哭累了,没有气力了,他拥她在怀,就让他拥吧,暖暖也由他了,疲惫无力地倒在他怀里。他轻吻着她的发,低低叹道:"暖暖,其实,你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样讨厌我,也许,你也以自己并不知道的方式喜欢我。”

    “我,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我从来都喜欢你,但是,你为什么,不肯,呆在小舅舅的位置上让我喜欢你。”她呆呆地呢喃。

    他沉默良久:“暖暖,你已经会骂我神经病,叫我傻子,和我拌嘴,会自自然然地当面说我是花花公子,这些是你以前都不会对小舅舅做的,你认为你还仅仅是把我当小舅舅吗?

    “你不可以让你喜欢的男子都安静的呆在你圈定的安全范围内,你计划好的安全位置上,大家相安无事,各自规矩的喜欢你和被你喜欢。

    “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但不仅仅如此,我还爱你,更希望你也爱我。在彼此心中,爱人这个位置,恐怕只有一个。这个位置,暖暖,你要给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初吻啊~~~~~实在是一件......嗯嗯,很难忘记的事哈,当然对象要值得记忆。

    如果对方是头猪,那么好吧,就当自己是颗白菜,一不小心,被猪啃了......

    宝贝们,觉得应该发生在什么情况下最浪漫?要被告知还是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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