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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1-45

    41章

    林天一在办公室里和安樨腻歪到了将近天黑,后来又因为体力不支小睡了一阵,最后若不是被肚中的馋虫给闹醒,两人估计还真是会直接耗到第二天天亮了。

    幸好林天一这废柴二世祖别的不会但向来贪图享乐,为了方便,办公室的内间里是厨房浴室衣帽间等一应俱全的,现下竟然派上了用场。

    和安樨一起冲了澡换了衣服,林天一这才有些心虚地想到了那位被安樨一袖子给挥到了自家宅子里的许流觞,然后怯怯地开声问了安樨一句:“我们这样把许流觞一个人晾在家里,似乎有点不礼貌吧?”

    安樨拿着吹风筒帮林天一吹着头发,另一只大手则轻轻地揉着林天一的发顶。

    “用不着讲究这些,你对许流觞越冷淡,泽九就越不会来找你的麻烦。况且,在此之前我已经用神识给邈传话让他先行回去守着许流觞了,家中还有茉莉在,若他真有什么需求,他们自会为他安排妥帖的。”

    林天一咋舌道:“阎王的醋劲有那么大吗?再怎么说他也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吧?没必要连我的醋他都要吃吧?”

    回过头去,林天一看到安樨正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中似乎透露着“以后你就知道了”这样的讯息。

    不知为何,林天一突然对那位不久之后将要有机会碰面的阎王大人感到了脊背一凉,对于许美人,莫名地有了一种兔死狐悲的凄凉感。

    虽说他现在也是喜欢安樨的,但那种一辈子被人压得死死不能翻身的无力感,真是太他娘的苦逼了。

    “你可知道这次许流觞为何会不惜惹怒泽九而跑到人界来?”

    被安樨这么一提醒,林天一才发现他竟然忘了询问这个如此重要的导火索问题!

    看林天一用一双星星眼看着自己,安樨只觉得好笑。

    “许流觞在被带往地界之前,曾经有过一个十分喜欢的人。”

    林天一一听,顿时翻了个白眼——果然是人间处处不狗血啊靠!原来这阎王再厉害,也逃脱不掉他其实就是一个强取豪夺的第三者的恶名啊!

    知道了这个红果果的真相之后,林天一对许流觞的同情感再度倍增!

    “只不过那个人命短,才十九岁就得了白血病去世了。”

    林天一疑惑道:“你不是说许流觞可以修补魂魄吗?那他喜欢的人怎么会就这般轻易地就死了?”

    “在被带到地界之前,许流觞自己并不清楚他具有这样的异能,况且白血病在现世的治疗只能依靠骨髓移植,而许流觞是外科大夫,所以并没能参与到救治的过程中。”

    安樨掐指一算,“说起来,那人死了也快二十年了。”

    “原来这已经是这么久以前的事了?”林天一惊讶道。

    “地界的人寿命都非常长,特别是像泽九那样的老匹夫,到了他这个段数,只要不出什么差池,几乎可以说是寿与天齐的存在了。那二十年,对许流觞来说或许很长,但对泽九来说,这就跟昨天发生的事情其实没什么两样。”

    林天一无奈道:“也就是说,阎王老爷其实是在跟一个已经过世二十年的人吃醋啊?”

    安樨笑道:“所以我才说那个老匹夫心胸狭小。”

    “这次闹矛盾,完全是因为许流觞想在那人二十周年的死祭那日回到人界来拜祭,其实若是换成其他人,泽九也不会不同意。可偏偏许流觞就是对他那个老情人念念不忘。”

    林天一道:“可是你也说了,那人去世的时候只得十九岁,十九岁都还只是孩子呢!他们两人能做什么啊!”

    “许流觞和那人从小一起长大,是青梅竹马一般的好友。而且许流觞当时虽然对那孩子有意,但一直到那孩子去世,许流觞也没有表明自己的心意。所以这其实就是一段纯洁得不能再纯洁且没有结果的初恋罢了。”

    林天一道:“那许美人时隔二十年要去拜祭一下故人也不无不可啊,不过就算是阎王老爷反对,两人为此争吵,也没必要把事情闹那么大吧?竟然还闹到要跑到人界避难啊?”

    安樨无奈道:“若那头疯狮子能稍微用点脑子处理这个问题便也就好了。”

    “你可知道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林天一一边啃着方才外卖送来的**腿,一边咕哝道:“他不会是把许美人给那啥啥了吧?”

    “嗯,他对许流觞用了强,而且还背地里使了手段,让葬着许流觞初恋情人的那块墓地被泥石流给埋了。”

    林天一一听,惊得差点没把手里的**腿给掉了下来,还好安樨眼疾手快,伸出手指给夹住了,又重新喂回林天一的嘴里。

    “这!H市是典型的北方内陆城市,N年不下一场大雨,怎么可能会有泥石流……”又不是西南蜀地!

    阎王老爷的这一手,也真是做得太不干净利落了。

    “所以我说他脑子抽了,就算要吃醋要做手脚,也应该选个高明点的法子。连你都能立刻看出其中的猫腻来了,更别说心细如发的许流觞了。”

    被安樨这般吐槽,林天一不爽道:“我有你说得那么差吗?要不你也去找一个心思‘心细如发’的人在一起得了。”

    见林天一不爽,安樨凑过去亲了一下林天一,顺势把沾到他嘴角的酱汁给舔了。

    “莫恼,那许流觞就算有千万般好,在我心中连你一根头发也比不上。”

    “去去去,少没个正经!”林天一嘴上虽骂着,但心里却很受用。

    “不过泽九那家伙做完这事之后也后悔了,其实许流觞的那个初恋情人早就不知道投胎转世到哪里去了,哪怕许流觞去祭拜,也只不过是去拜一堆枯骨而已。”

    林天一忍不住咂巴了一下嘴,“弄了半天,阎王老爷竟然是在跟一堆枯骨过不去。”

    不过林天一倒也明白,泽九吃的也不是那堆枯骨的醋,那位阎王老爷只不过是对许流觞过了二十年还念念不忘那段初恋感到不爽罢了。

    看林天一吃完了饭,安樨从背后将人给环到了自己怀里。

    “所以泽九才睁只眼闭只眼地让许流觞落跑呢。”

    林天一惊讶地回头道:“也就是说,其实阎王老爷是知道他跑来你这里的?”

    “不然你以为凭许流觞一介凡人的能力能通过地界的层层关卡逃到人界来?那四界不早就乱套了么?”

    林天一顿时觉得四肢无力——面对这些地界的强悍存在,他和许流觞一类的普通人是怎么都逃不出他们的五指山的了。

    “我待会送你回去,你可以和许流觞好好处处,怎么说也是妯娌不是?”

    安樨的话音刚落,就被林天一狠狠地跺了一脚,虽然不疼不痒的,但安樨还是很喜欢看自家媳妇被自己欺负得气鼓鼓的模样。

    “你再说一次妯娌看看……”

    安樨见林天一状似要威胁,倒是好笑地看着林天一,逗弄道:“那你倒是说说我若再说你能如何?”

    林天一还真是想不出来这世上能有什么事是可以威胁到安樨的,憋了半天之后才憋出来一句“你再说我便三天不与你说话”,气场顿时弱爆了。

    安樨被林天一说出来的娘们话笑得肚子疼,抱着自己的媳妇倒在沙发上傻乐。

    “你还笑,我看你还笑!”

    林天一揪住安樨的脸颊肉狠狠地拉扯了一番,反正他再用力安樨也不怕痛,所以他一点也不心疼,一!点!也!不!

    两人笑闹了一阵,安樨终于消停下来,将下巴搭在了林天一的肩上。

    “能这样在一起,真好……”

    林天一也沉默了下来,双手覆盖在安樨环着自己的手上。

    鼻端氤氲着安樨身上散发出来的甜腻香味,让他觉得莫名地心安。

    “我先送你回家,然后回地界一趟看看泽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你大可以带许流觞出去散散心,毕竟他已经二十年没有到人界了,当时被带走时也走得十分仓促,估计还有很多念想。”

    “好……”

    林天一转念一想,又道:“可是许流觞还一门心思地以为是他自己逃上了人界来,而且也说了要靠着你的结界不让阎王发现,若我带他出去,那谎言岂不是要露馅了?”

    “这点我自有办法。”

    话音刚落,安樨的指尖一动,一个带着甜腻香味的香囊便出现在了安樨的手里。

    “你把这个交与许流觞,就说有这个香囊在,泽九就会暂时发现不了他。”

    林天一点点头,接下了香囊,这才与安樨一道回了林宅去。

    刚一进林宅的门,茉莉便迎了上来。

    “主子……那位客人把自己关在了客房里,饭不吃水也不喝,我们也不敢多做打扰……”

    虽然许流觞被喂了不老丹药,但本质上却还是一个人类,该饿的时候会饿,受伤的时候也会痛,这些并不会因为服用了丹药而得到任何的改变。

    林天一看了安樨一眼,又觉得安樨这货除了跟自己会甜言蜜语肉麻一番之外,对于其他人都是冷言冷语断然不会安慰的,留安樨在此处也是无用,便决定把他先赶回地界去了。

    安樨走后,林天一这才上楼敲了敲许流觞所在的客房的门。

    敲了许久,门里也无人应答,林天一无奈,只得在外面说了一句“我进来了”便转开了客房的门把。

    映入林天一眼里的,是许流觞坐在偌大的飘窗前,静静地看着窗外星空的画面。

    窗户被大大地敞开着,微风从窗口拂扫而过,带起许流觞黝黑的长发。

    虽然只是侧脸,但许流觞的美丽让人几乎能忘记呼吸。

    窗外的星子低垂,竟似被许流觞吸引而堕入凡间一般闪烁欲坠。

    林天一看不到许流觞此刻的眼神,但却能感到一种孤独与寂寥的情绪在他的四周围绕。

    “许美……呃,许先生……”

    听到林天一的话,许流觞这才回过头来。

    “啊,是你,我还以为是茉莉又要劝我吃饭……”

    许流觞笑容中带着明显歉意,“不用叫我许先生了,叫我流觞就好。”

    听许流觞这般一说,林天一立刻面露难色——直接这般称呼他的名,若是被那醋劲大的阎王老爷知道,他还要不要混了?

    见林天一为难,许流觞立刻了然了。

    “你定是从安樨那里知道了我和泽九的关系吧?”所以才会对他这般多加防备。

    便也就是泽九那霸道的独占欲,他人生中的一切几乎都被剥夺殆尽了。

    原本要悬壶济世的职业梦想,原本那平静如水却有亲朋环绕的平凡生活……

    现下,泽九却要连他心底最遥远的那部分记忆也要夺去,他真的不知道要如何跟那人继续相处下去了。

    “无所谓,我也不会为难你,你喜欢怎么称呼就……”

    “流觞。”

    看到许流觞眼神中流露出来的落寞,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林天一想都没想,就叫了许流觞的名字。

    许流觞微愣了一下,之后便笑了。

    “你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样,我能叫你天一吗?”

    “当然可以。”

    随着林天一走近,许流觞眼尖地看到了林天一脖子上的吻痕,又想起安樨之前对林天一的百般维护,脸上忽然一红。

    “天一,跟地界的人在一起,压力不小吧?”

    注意到许流觞的视线,林天一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是啊,我们也算是难兄难弟了。”

    许流觞笑道:“说真的,我被带到地界那么多年,从来没有见到过鬼莲大人的那张扑克脸露出过什么其他的表情,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他才像一个有生命的人。”

    以前的鬼莲,只是单纯地活着罢了。

    “什么人啊,他就是一朵死莲花。”

    林天一故意拿安樨开涮,果然惹得许流觞笑了出来。

    “你真风趣,难怪鬼莲大人那么喜欢你。”

    这四界当中,也就只有林天一有这个胆说安樨是一朵死莲花了吧?

    “其实,我听安樨说,阎王老爷也很喜欢你……”

    “他那不是喜欢!”

    林天一本想当和事老,但谁知话音刚落,原先还温和似水的许流觞却忽然激烈地反弹了起来。

    “他不过是贪恋我的皮相,然后还是一个只会将自己的价值观强加在别人身上的自私鬼!”

    “就跟鬼莲说的那样,若当初不是因为我有这幅皮相,他也不会出手相救……”

    见许流觞反应激烈,林天一顿时语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看到林天一脸上略带尴尬的表情,许流觞这才意识到他失态了。

    “对不起,我……”

    “没事没事,情人间吵架,抱怨一下也是正常的。你若有什么想说的想骂的,便只管跟我说好了,我保证不会告诉阎王老爷的。”

    许流觞见林天一这般仗义,反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天一,你真是个好人。”

    生平第一次被发好人卡,林天一倒觉得挺开心。

    “我听安樨说,你已经时隔多年没有到人界来了,不如我明日带你逛逛,有了安樨给的护身符,阎王老爷应该不会发现你的。”

    许流觞接过那个香囊,感激地点了点头。

    “人界的变化着实太大了,我原本也是土生土长的H市人,但刚从地界上来的时候,我已经什么路都不认识了……”

    现下,埋葬着故友的那块墓地也已经被泥石流掩埋,就算想去祭拜也是无济于事的了。而亲友们关于许流觞的记忆,在他当日被强行带回地界的时候就已经完全被抹去了,世间再无“许流觞”存在的任何痕迹和价值,故土对于他来说,已经是一个陌生得不能再陌生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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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

    42章

    林天一宽慰道:“就算这个城市已经没有人记得你了,但你却还是记得那些风物的,你记忆里的那些东西,也是真真切切地存在过的。让你去看看它们,也不是为了别的,只为全了自己的念想而已。”

    许流觞低头想了想,觉得林天一说的也是个道理,便点头同意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天一就拽着许流觞开始了H市一日游。

    两人边走边聊,林天一这才发现原来许流觞还是他高中的校友,只不过辈分要高很多届而已。虽说是许流觞是大学长,可他当年可是正儿八经地靠着自己的实力考进去的,而林天一则是靠林东浩砸钱砸进去的。

    两人回到了母校,校门还是原来的老样子,虽然翻修了数次,但还是维持着原本的模样,很有历史的沧桑感。可一走进校园里面,光景却与以前完全不同了。

    许流觞感慨道:“以前刚进校门这边就是一块特别大的空地,而且还是泥地坯子的,下雨就不能往上踩,不然铁定一脚泥,平日里则是稍微跑跑步就尘土飞扬的,泥地上面就零零星星地立有几个单杠,平日里就作为学生操场,做操和课间活动什么的都是在这边。”

    现下那块泥子地已经被建成了带着喷泉的中心花园,清脆的草坪及园艺花草植于其上,某些角落还点缀着几个造型奇特的雕像,东南角的大树下立着一个典雅古朴的凉亭。

    “这儿除了这颗树之外,其他的东西我都不认识了。”

    许流觞摸着那颗已经有近百年树龄的大树,这颗树木见证了校园变迁的历史。

    “走,咱去看看学生宿舍。”

    林天一带着许流觞往校园里逛,旧的宿舍楼也早就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现代化气息浓厚的新宿舍楼。

    “现在的学习条件真好……以前我们是16个人挤一间宿舍,一个宿舍八个上下架……当时的宿舍楼只有三层,而且地板还正儿八经是木头造的,走在上面嘎吱嘎吱地响,隔音特别不好,楼上楼下的呼噜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林天一笑道:“我还听说你们以前的床都是上下铺型的铁架,上面一翻身,下边就跟地震似的。”

    许流觞笑着点点头,“那时候,条件确实艰苦。”

    林天一感慨道:“我们后来的这些人还真是比不上你们,在当时那么差的条件下还能考到这么好的学校。”二十年前,可完全没有高校扩招这种说法的。

    “我当时就想着要学医治病救人,可还没来得及从大学毕业,他就病了,我当时主修的是外科,对这种血液病完全束手无策。我虽长他几岁,但在生活上他却比我能干得多,为了家里的生计,他放弃了学习十多岁就出去工作了。说起来惭愧,若当年不是有他在生活上给我补贴,我可能也没法顺利完成学业。”

    “他的成绩也很好,若不是因为生不逢时,定是个比我还要出色百倍的人。”

    “到了最后,他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就断然决定终止治疗,回家里等死,为的就是不让我从学校辍学出去打工挣钱,还一直骗我说他有个亲戚从国外给他寄了钱回来,让我至少熬到学期结束再决定要不要提交休学申请。”

    “可是,你也知道那个年代的通信很不发达,等到我放假从学校赶回到这边的时候,他的头七都已经过了。”

    林天一并没有想要探问许流觞的过去,但许流觞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说了。

    对那个人的歉意,已经埋藏在心底许多年,被带到地界之后,与泽九别说是这般分享心事了,哪怕是稍微提起那个人的名字,泽九也会雷霆大怒。几次三番之后,许流觞索性便再也不提了。

    可是嘴上不说,并不代表心中没有念想。

    那人过世十年祭的时候,他也是刚被泽九抓回地界没多久。那时候的泽九,对他只像是对待玩物一般,尚无什么真心可言。他当时在地界度日如年,也寻不到法子到人界来一趟,就只能这样错过了。

    至于后来泽九对他的态度有了改观,许流觞渐渐地也敢对泽九提出一些要求了。他还天真地以为,这一次提起祭拜故人的想法应该无事了,谁知道泽九的反应比以前还要大,甚至一怒之下还动了手脚让泥石流把墓地给埋了……

    “流觞……”

    “对不起,让你看到我那么丢脸的样子。”

    感觉到脸上一片冰凉,许流觞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说起往事的时候不自觉地就在林天一面前落泪了。赶紧用手擦去泪痕,许流觞不好意思地朝林天一道了歉。

    “没关系。”

    林天一在心中暗自感慨了一下,递了包纸巾过去。等许流觞冷静了下来,又再度扯着他到校园别处参观去了。

    在学校的食堂吃了一顿饭,因为林天一和许流觞的外形过于抢眼,两人在那熙熙攘攘的食堂刚落坐,就吸引了无数小女生的眼光。

    被各种探究的视线遮遮掩掩地观望着,有时候还有几个大胆的高中生直接用手机一通偷拍。虽然林天一早就习惯了作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对这种小动作完全可以泰然处之,可许流觞就不一样了。

    被众人这般注意着,间或还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议论声,他这顿饭吃得事浑身不自在,都快不知道要怎么嚼咽了。

    林天一看着许流觞这般惴惴不安的样子,心中感慨道果然是年代不同了,许流觞那个时代连网络和计算机都没有普及,又哪里知道现在这些高科技的门门道道?若是让他知道现今的女孩子都喜欢卖腐一类的话题的话,估计他的心理压力也不会像现在那么大了。

    林天一一边吃着饭,一边暗暗观察坐立不安的许流觞,最后禁不住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许流觞的性子这样封建保守,也难怪他会对泽九的行为产生如此大的抵触。虽然还没见过阎王老爷本人,但从安樨之前描述的那些看来,泽九肯定不会是什么省油的灯,在床上折腾人的花招估计也多去了,许流觞又是个清高执拗的,吃的苦头不知道要比自己多上多少倍。

    看许流觞吃得食不知味,林天一囫囵吞枣地胡吃海塞了几口之后便拉着许流觞走了。

    原本还以为在学校这种单纯之地能帮许流觞找回那份属于心灵的宁静,但谁知道竟然适得其反。

    林天一也有些挫败,索性开车带着许流觞到了市区最繁华的地方逛了一趟,在购物中心一股脑地给许流觞买了一堆衣服裤子鞋子,连帽子手套袜子内裤都没落下,在购物小姐由衷的赞叹声中提着大袋小袋地穿梭在各个名牌奢侈品店中。

    “你,你别帮我买了!这,几万块钱一件大衣,真是……”

    许流觞总算是学会了从衣服挂着的标签上看价钱,一开始他还不大习惯看用逗号分隔开来的标签价码,“¥24,000”还以为是二十四块,后来一问林天一才知道,那是24后面还跟着三个零的意思。

    “我刚才还以为只是几十块钱的东西……我不知道这么贵……”

    放在他那个年代,一年的学费也就几十块钱而已,谁会料想到现在一件衣服就要上万?

    林天一笑道:“现在通货膨胀那么厉害,钱早就不值钱了,所以要趁它还没贬值的时候赶紧花。”

    没有理会许流觞的惊讶,林天一直接拿出信用卡递给导购小姐结账。

    “而且现在很多交易也不会直接支付现金了,刷卡就可以。你就当没有看见装作不知道吧!”

    许流觞性子软,林天一又异常地坚持,最后许流觞还是拗不过,被林天一一次次地推进了试衣间。

    在每次从试衣间出来都会博得满堂彩之后,许流觞仿佛也没有之前那么紧张和不安了。而林天一则是完全秉持着“打扮美人用于养眼”的心情帮许流觞挑选衣服,每次在许流觞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都把他夸得世间仅有天上难寻,加上导购小姐也在一旁赞美得天花乱坠的,弄得许流觞都红了脸。

    最后,许流觞被林天一从头到尾捯饬得焕然一新,林天一摸着下巴笑道:“虽然你穿着那种二十年前的衬衫西裤的模样也还是美得惊人,但现在换了这一身……啧啧啧……”

    此刻的许流觞,身上穿着V领的紫色条纹休闲T恤,配上卡其色的休闲西裤,将T恤边松松地搭在腰带之上,再搭上时下最潮的只有前脚式的白色皮鞋,什么名流巨星通通靠边站去!

    “有你说得那么好吗……”

    许流觞奇怪地看着那双只覆盖着前脚脚面的皮鞋,感慨道:“真不知道你们现在的人审美观怎么会那么奇怪,这皮鞋没有包着后脚跟有啥好看的?偏还卖得那么贵!”

    林天一被许流觞的话逗得直笑,肚皮都快抽筋了。

    两人转转悠悠的逛着,一转眼天色已经擦黑了。

    “饿了没?我们到顶楼吃饭去。”

    中午的时候在学校食堂没能好好吃,又经过一下午的奋战,许流觞现在已经是有些前胸贴后背了。

    两人将那些大包小包都丢到了车上,林天一便带着许流觞杀到了H市最高的建筑物的顶层,那里有全市最好的旋转观景餐厅。

    此时的城市已然华灯初上,坐在全落地玻璃旁的位置上,餐厅给VIP的林天一留的是最好的座位。

    “这里真高啊……”许流觞小心翼翼地往下张望,看到别的建筑物都成了火柴盒,而街上的行人变得跟蚂蚁一般的大小,觉得很是新奇。

    林天一笑道:“你不会又要跟我说二十年前最高的楼也不过六层的事情吧?”

    “你怎么知道这事?”许流觞惊讶道。

    二十年前,H市最高的楼就是消防队的所在地,当地居民都称之为“望火楼”。因为楼层最高,所以只要消防官兵站在顶楼就能看到哪里发生了火灾。

    “我老爸跟我说过望火楼的事。”

    林天一凑近过去贼笑道:“真想不到你竟然是我爸那一代的人,可是你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比我还小。”

    许流觞笑道:“那你得叫我叔叔。”

    林天一一听,立刻很没形象地跌趴在餐桌上。

    “老佛爷,您就高抬贵手饶了我吧!你叫我哥还差不多。”

    许流觞不依,坚持道:“你可以跟人解释说我其实是辈分高,所以未必要看起来比你大的。”

    林天一装疯卖傻道:“你说什么?风太大听不清~~”

    看到林天一的卖乖的贱样,许流觞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林天一见许美人心情明显好转,顿时觉得总算没有辜负安樨的托付,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两人在谈笑之间,林天一点的菜陆续送了上来。

    在高档餐厅中的好处就是座位与座位之间离得比较远,虽然不是包厢但也能与其他桌的人保持一定的距离,故而也没有了中午吃饭时候那种被众人围观的压力,许流觞学着林天一的样子使用餐刀和叉子,也开始尝试起法国菜来。

    待吃到一半,林天一刚想举手示意让侍应生过来加水,却眼见地看到餐厅的门被再一次打开,门外走进一个高大的外国人。

    那人着实抢眼,身高目测有一米九以上。刀削斧凿的五官十分立体,一头棕褐色的波浪长卷发只是用发圈简单地绑在了脑后,但却丝毫没有影响他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抢眼气场。可惜就是那种气场太强大了,有种让人无法掌控的感觉,林天一直觉觉得有些危险——他果然还是比较喜欢许流觞那样温婉无害的。

    在H市的法国餐厅看到外国人本来是见怪不怪的事情,但是像眼前这位如此出色的却是不多见的。

    “难道是什么世界名模不成?”林天一再度打量了一下那人傲人的体格与修长到让人嫉妒的双腿,加之浑身上下装饰点缀着的奢侈名牌,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的眼神过于露骨,林天一看到那外国人在与咨客对话的过程中往自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林天一险险地收回自己的视线。

    毕竟这般盯着别人看是件十分不礼貌的事情。但环视了一下餐厅四周,发现跟他一样盯着那人看的人不在少数——特别是女人……

    “奇怪,但是我怎么觉得那人是在对我笑啊……”林天一皱了皱眉,低声自言自语了一番。

    “天一,怎么了?”

    许流觞也发觉了林天一的走神,低声唤了一句。

    林天一收回了视线,低声道:“我刚才看到门口那边进来一个超赞的外国人,估计是模特儿啦!他好像也在朝我们这边看。”

    许流觞下意识地顺着林天一的视线回过头去,在看到门口处站着的那个高大身影的时候,顿时脸色一阵惨白,手中拿着的餐具也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流觞,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让侍应生给你拿副新的……”

    谁知林天一的话还没说完,许流觞就已经噌地一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许流觞的动作太突然,桌面都被他撞得一阵晃荡,身后的椅子也被掀倒在地。

    还没等林天一反应过来,他便看到许流觞惊慌失措地朝另一个反方向的出口跑去了。

    “流觞!”

    林天一也被吓得赶紧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跟在许流觞身后想要追出去。

    “先生,你们还未结账……”

    被身旁的侍应生扯住,林天一骂了一声娘,回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钱包整个扔了过去。

    等林天一再度回过身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何原本还站在另一个门门边的那个外国人,竟然已经不知用什么方法位移到了许流觞的身边,在许流觞的手还未来得及触碰到出口的把手的时候,就已经将许流觞一把扯进了怀里。

    “干什么见到我就跑,我有那么可怕吗?”

    那人将鼻梁上的墨镜取下,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邪气得让人战栗。

    被他扣在怀中的许流觞,身体颤抖得犹如秋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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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

    抱歉,第三更晚了,但我真不是故意的,因为俺的笔记本电脑竟然毫无预警地寿终正寝了……

    末日果然是有够邪门的啊(望天)

    现在正在泪奔地选购新的笔记本电脑ing……(咬手帕泪奔)

    43章

    “先生,抱歉,请问究竟出了什么事,是否需要我们提供帮助?”

    在高档餐厅闹出如此大的动静,早就已经够吸引人眼球的了。餐厅的领班明显地看到这三个出色的男人之间流转的那种诡异的到极点的气氛,又见到许流觞露出一副明显的被挟持的模样,便赶紧带着保全跟了过来询问情况。

    “抱歉抱歉,大家稍安勿躁,都是误会,误会……”

    看到许流觞的反应,林天一已经大概猜出来眼前这个陌生的“外国男人”是个什么来头了——敢如此毫不避讳地抓着许流觞且在众目睽睽之下与之暧昧调情的人,除了那个坑爹的阎王老爷泽九之外,别无二家啊靠!

    林天一一边在强烈地腹诽阎王泽九那比安樨还要坑爹的外貌及嚣张到了极点的抢眼打扮,一边状似镇定地试图稳住那些虎视眈眈准备随时扑过来的保全人员们——虽然他比谁都清楚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个强抢民男的主,但这餐厅里所有的人加起来也敌不过泽九的一根小手指头,硬碰硬能有什么好处啊?

    虽然有林天一在一旁打圆场,但明眼人还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被泽九扣在怀里的许流觞情况不对。所以即便有林天一担保说他们三人是相互认识的熟人,但对泽九身份完全不清楚的餐厅领班还是很有礼貌地低声询问了许流觞需不需要报警。

    “别别别,就是朋友间闹一闹罢了,报什么警啊……”

    就算拿AK47出来扫射死的也只能是你们这群凡人啊!不报警是为了保护人民警察啊有木有……

    泽九看着一旁手忙脚乱地在向旁人解释的林天一,又看到靠在自己怀里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许流觞,忽然十分悠哉地笑着开口道:“这位领班先生,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问问当事人我和他之间是什么关系啊!”

    只见泽九用手捏住了许流觞的后颈,也不知道是按到了什么地方或者是背地里施了什么法术,林天一竟听见许流觞嘤咛了一声,之后身体便颤抖得越发厉害了。

    “宝贝儿,你倒是说说,我是你的什么人?嗯?”

    泽九俯下头来,几乎是贴着许流觞的耳廓说出了这句话。

    林天一在一旁看得是风中凌乱脑门直抽——虽然他已经早就清楚泽九的身份以及他和许流觞之间的关系,但现下是在公共场合啊有木有!被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瞧着的时候还能对许美人做出这样无礼的举动,林天一忽然觉得自己被安樨看上实在是太幸运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就算是瞎了眼的人也能猜出个大概了。

    只不过这个“大概”是有那么一点离谱和偏差……

    在众人眼中,许流觞自然是那可怜又值得同情的美丽受害者,而泽九则是狗血电视剧里面出现的邪魅狷狂的超级大反派,职业百分之二百是混黑道的,然后林天一就是那个狠心将美人送(或者卖)给泽九的皮条客……

    若是让林天一读出在场众人的心声的话,真是吐血三吨爆体而亡的心都有了——他充当这样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和事佬角色,堂堂的林氏集团的小开,竟然被人错认成了皮条客?!

    见许流觞狠咬着下唇不愿意回答泽九问题的倔强模样,领班顿时露出为难的神色——且看泽九的气场就不是什么好惹的主,若不是因为被抓的许流觞容貌过分美丽,他也不至于会为他强出这个头。可就算是想英雄救美,戏码进行到这里也没必要继续下去了。

    “既然是误会,那我们就不打扰三位了。只是餐厅里还有其他的客人,希望三位能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

    领班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如果不是来吃饭的那就请赶紧离开,免得打扰其他客人,只要离开了我的场子,要哭要闹都悉听尊便了。

    领班的建议正中林天一下怀,他也想赶紧离开这种众目睽睽之地,然后不断地在心里后悔为什么今天自己预定的不是包厢而是为了看夜景而选在这种大厅啊靠……

    “哦?可是,我觉得其他人都在误会我呢!为了我的名声,流觞宝贝,你最好还是跟大家解释一下比较好哦!”

    泽九拍了拍许流觞的背,抓着他的肩膀将他的身子转了过来。

    见泽九这般得理不饶人,林天一的冷汗都开始从额角上滑了下来。

    阎王老爷,你都做出这样不要脸的行为了,还要谈什么名声不名声的问题啊?

    “呃,泽先生,不如我们先回林宅……”

    “你也不想你的朋友难做是不是?”泽九完全没有理会林天一,反而微笑着对许流觞开声道。

    听了泽九的话,许流觞脸色苍白地抬头看了林天一一眼,之后又垂下眸子,挣扎了半天之后才低声开口道:“我,我和他是朋友……”

    见许流觞终于愿意服软开口,林天一顿时松了一口气,可泽九却玩上了瘾,颇有些不依不饶的架势。

    “哦?朋友?我可不记得我跟你是朋友。”

    谈话间,林天一能看出许流觞在微微挣动着,虽然明知不可能挣脱泽九的束缚,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在努力逃避。

    “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许流觞的语调已经带上了颤抖的哭腔,别说是林天一这种天生就是弯的人看了都觉得心疼不已,就连那些领班或保全人员都难免对泽九的强人所难起了怒意。

    “要不,干脆今天就呆在这,一直等到你把真相说出来如何?”

    泽九完全不在乎旁人的眼光,地界的芸芸众生在他眼里不过是苍云刍狗一般的存在,根本用不着他挥挥衣袖就能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泽先生,请你不要……”

    林天一终究是看不过眼。难怪在平日里说到别人的事情的时候向来是一副面瘫脸的安樨昨晚竟然会露出那般无奈的表情,这泽九还真不是过分得一点半点的……

    “天一,不要……”

    见林天一似乎有些豁出去了要跟泽九对上的样子,许流觞赶紧开口阻止道。

    毕竟,没有人能像他这般深刻体会泽九的可怕,林天一虽然知道泽九的真实身份,但毕竟也是与他第一次接触而已,论对泽九性格的了解,其实也没比在场的其他人好到哪里去。

    在泽九手下呆过的人,永远也不会去尝试挑衅泽九的权威,这便是血淋淋的事实。

    “领班先生,对不住,这位,这位是我的爱人……我们只是在吵架闹别扭……”

    说完这句话,许流觞的脸已经毫无血色,身体也颤抖得摇摇欲坠了。

    那听到许流觞的话的领班和其他一干人等的脸色同样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不过幸好在这里工作了那么久他们也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在心中惊诧一番之后便很有礼貌地道歉退去了。

    “我们,我们先回家好不好……”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先不要让许流觞暴露在众人视线中才是第一要务啊!

    谁知泽九却道:“我觉得这个餐厅挺好的,宝贝,我还不知道你喜欢法国餐呢!我看你们好像也只是吃到一半的样子,不如咱们继续?我也正好想吃点东西。”

    还未等林天一有所反应,泽九就已经扯着许流觞的手腕走回了方才的座位上,许流觞一路被他扯得磕磕绊绊的,就那么一点距离也有好几次险些要摔倒,看得跟在他们身后的林天一是心惊胆战。

    三人刚回到座位上,还未来得及落座,即刻就有几个高大的男人往桌边围了过来。

    “这位先生,我看这位美人似乎并不情愿跟你在一起吃饭啊!不如你就高抬贵手,由我们来好好款待他如何?”

    为首的男人明显的语气不善,在说话间还刻意用单手撑着桌面,林天一眼尖地从那男人故意微开的西装外套间看到了里面的枪套。

    林天一忽然觉得头痛欲裂。

    尼玛!现在局面已经乱得够可以的了,而眼前这些精/虫充脑的不知死活的人竟然仗着自己有枪就想要染指许流觞。

    人要找死的时候是天都阻止不了的,林天一已然彻底无语,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了。

    泽九还是拽着许流觞的手,看向来人的眼神似笑非笑。

    “流觞,你看看你都招惹了什么苍蝇过来。”

    “你他妈说话放尊重点!竟然敢对我们胜爷不敬!我劝你罩子放亮点!知不知道我们是混哪里的啊?!”

    听了跟在“胜爷”身后的小罗喽的无礼叫嚣,林天一欲哭无泪——小子们,你又知不知道你们眼前这位爷是混哪里的啊?!看见泽九长得像外国人就要欺生吗?林天一真想砸开那些蠢货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放着大脑啊……

    “九爷,你不要……”

    见有旁人被牵扯进来,许流觞面色惨白地想开口给来人解围,但话还未来得及说完,便看到为首的那个胜爷脸色一白,下一秒便捂着肚子摔倒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群小罗喽手忙脚乱地想要把那胜爷从地上搀扶起来,但奈何那胜爷已经瞬时间疼得几乎快要失去了意识,眼下也顾不得其他的了,一干人等只得赶紧扛起他们的老大往医院赶去。

    “你,你又做了什么……”许流觞苍白着脸问道。

    泽九并没有立刻答话,只是慢条斯理地拉开了椅子坐了下来,强壮的上身休闲地靠在椅背上,翘着二郎腿微笑着,一副傲视天下苍生的模样。

    “你瞎紧张什么,我只不过是小小地捏爆了他的阑尾而已,死不了人的。”

    伸手将许流觞扯到自己腿上坐着,泽九朝一旁呆站着还未回过神来的林天一扬了扬下巴示意道:“别客气,坐啊!”

    林天一顿时满头黑线,这泽九明明就是后来之人,但怎么一落座就变成了他的主场一般……但事实是林天一还是很没种地按着泽九的指示乖乖坐了下来。

    自方才那一群自以为是的黑社会份子被泽九轻松炮灰之后,因为泽九的出现而在餐厅引发了众人强烈的不安情绪。

    方才那个胜爷是H市里臭名昭著的黑道人物,但方才众人只看见那胜爷不过是在泽九的桌边站着说了几句话而已,整个过程也没到十分钟。

    因为桌与桌之间距离隔得远,期间的来龙去脉旁人也听得不大真切,谁知下一秒众人就看见那胜爷滚在地上痛哭哀嚎,根本没人看到泽九是何时出手又是如何出手的。

    众人只觉得一阵胆寒,饭也吃不下去了,赶紧挥手招来侍应生结账走人——天知道那个胜爷的人马会不会杀回来报仇啊?

    客人纷纷结账离场,刚进来的客人也发觉餐厅里气氛诡异立刻打算另找地方用餐。餐厅领班顿时觉得自己今日是霉星高照诸事不宜,竟然招来了泽九那般难伺候的煞星。

    泽九对场内的骚动似乎完全没有任何体会一般,只是自顾自地朝侍应生勾了勾手指。

    “把菜单拿过来,不知道怎么招待客人吗?”

    那侍应生莫名地被吓得脚软,立刻像应声虫似的恭恭敬敬地将菜单送了过去。

    “跟你们领班说,今晚这里我包场了,让他不要再放其他人进来,明白?”

    侍应生唯唯诺诺地点了头,赶紧跑去找领班传话了。

    “流觞,你还想吃什么?尽管点。”泽九将菜单推到许流觞面前。

    “回九爷的话,我已经吃饱了。”

    许流觞显然已从方才初见泽九的震惊和失常中恢复了过来,虽然脸色还是难看得可以,但似乎已经能够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尽量不去反抗泽九了。

    “那我帮你点。”

    泽九就跟聋了似的,压根不打算理会许流觞的话。

    将侍应生再次招了过来,泽九几乎把菜单上的菜从头到尾点了一遍。

    “还有,你们餐厅不是可以点小提琴独奏么?”泽九翻开音乐服务部分的页面,“让你们最好的小提琴师过来,把这些曲子从头到尾都拉一遍。”

    现下,偌大的法式餐厅只剩下他们一桌客人,领班带着三个侍应生战战兢兢地守在一旁等候传唤,还好小提琴师方才一直在他的休息室呆着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拉出来的音乐倒是十分的悦耳悠扬。

    虽然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食物,但林天一是真的没有什么心情去吃,但又担心泽九觉得他这样是不给自己面子,只得端着一杯红酒时不时地喝上一口。

    许流觞还是被泽九压制着,连自己的位置都没有,只得尴尬地坐在泽九的腿上。

    还好此时的餐厅已经被泽九清了场,领班和侍应生们也十分专业,服务间目不斜视的,让许流觞不至于那么下不来台,但即使这样,在林天一眼里也是够震撼的了。

    他觉得以前他还是攻的时候就已经够渣的了,想不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林天一在心里给这位阎王老爷跪了……

    “怎么不吃?我看你好像还蛮喜欢吃鹅肝的。”

    泽九切下一小块鹅肝,用叉子叉了递到许流觞唇边。

    许流觞愣了一下,不知道是该吃还是不吃,林天一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被阎王老爷喂食神马的实在是太让人承受不起了。

    见食物已经被送到了嘴边,许流觞最后还是勉为其难地就着吃了进去,可就算不明说林天一也能猜到,此刻哪怕是最美味的食物在许流觞那里也变得味如嚼蜡了。

    餐桌上一片诡异的静谧,除了泽九偶尔会发出几句让许流觞吃东西的半命令式的话语之外,没有人再敢多说一句。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这种超高压的气氛弄得神经过敏,许流觞才吃了几口东西,便满脸痛苦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胃部。

    “流觞,你是不是不舒服?”

    林天一一直在默默关注着许流觞的情绪变化,一看到许流觞不动声色地捂着胃,立刻便发觉不对劲了。

    见许流觞没有反应,林天一刚想伸过手去拍拍许流觞的肩膀,谁知手却在下一秒被泽九给挥到了一边去。

    “别碰他。”

    泽九眉头微蹙,明显是在表达对林天一的行为的不满。

    林天一的手被挥开,正犹豫着需不需要道歉的时候,下一秒却听到安樨的声音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老匹夫,我劝你最好对我的人客气一点。”

    “安樨?!”

    林天一惊讶地回过头去,果然看到安樨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你怎么来了?”

    虽然惊讶,但此刻的安樨在林天一眼里简直能媲美救世主。

    安樨没有理会泽九,反而握住林天一方才被泽九挥开的手揉了揉。

    “疼不疼?”

    林天一哪里还敢再让矛盾激化?况且方才泽九也只是意思意思地把他的手挥开而已,并没有用上什么力气。

    “我没事。”

    安樨见林天一确实不像是有事的样子,这才在林天一身边的椅子上落了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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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真的是更到吐血了~

    但素我尊的粉喜欢泽九那样滴霸道攻啊喵~~~(星星眼)(口胡,俺好像被“坑底的日子”那位喵星人传染了……)

    44章

    第44章

    安樨的出现让林天一感到了莫名的心安。虽然这种认知难免让林天一觉得有些挫败和丢脸,但不可否认的是他自安樨的那一刻起底气顿时足了许多,等再次面对泽九的时候便没有了之前的慌乱和无措了。

    安樨是握着林天一的手落座的,虽然两人紧握的手并没有松开,但安樨还是体谅到了林天一的心情,只是在桌面之下捏了捏林天一的五指,并没有像泽九那样堂而皇之地在他人面前秀恩爱。

    感觉到林天一的手心有些微湿,安樨蹙着眉神色不渝地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泽九——自己的心肝被吓成这样都是这老匹夫的不对!

    感觉到安樨的维护,林天一感激地回捏了一下安樨的手,安樨眉头一挑,饶有兴味地看了林天一一眼,又使坏似地在林天一的掌心挠了挠,让林天一忍不住笑了出来。

    在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两人之间的互动均被泽九看在了眼里。

    饶就是泽九也没有料到,前一秒浑身还遍布着腾腾杀气的鬼莲,在看到林天一笑出声来之后,那些戾气竟在刹那之间烟消云散。估计连安樨自己本人都没有察觉,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的是一幅彻彻底底的宠溺的神情。若不是被自己亲眼所见,泽九还真是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个家伙就是那个一直让他非常头疼的阎罗十殿的首席判官。

    “小莲花,想不到你也会有今天。”

    那种柔得能拧出水来的表情看在泽九眼里简直就是欠揍!

    泽九端起酒杯往嘴里狠狠地灌了一大口酒,毫不掩饰眼中的羡慕嫉妒恨——若是哪日他和许流觞也能这么和谐那便好了。

    “老匹夫,同样的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安樨瞥了一眼桌上的饭菜,发现林天一跟前的基本没有动,便转过脸去对林天一道:“我知道对着这个恶形恶状的老匹夫很难有什么食欲,但你多少也要吃点,这样空腹喝酒晚上又要胃疼。”

    安樨的话语讲得流畅自然,但不知为何林天一听了就是没来由地觉得面红耳赤,甚至比安樨直接在众人面前亲吻他还要来得羞赧。

    “怎么脸那么红?是不是酒喝多了不舒服?”

    安樨见林天一低着头没说话,又见他脸色似在发烧,便赶紧伸过手去摸了摸林天一的额头。

    “我,我没事……”林天一架开了安樨的手,“反倒是流觞,我觉得他脸色似乎不是很好……”

    许流觞方才便已经捂着肚子,虽然林天一早已知道许流觞不是一般的人类,但内心里却还是忍不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同类来看待了。

    “小子,我的人用不着你操心,真有心思的就把时间精力放在你家男人身上。”

    泽九扫了林天一一眼,他并不否认他看林天一不顺眼这个事实——明明这个家伙才认识许流觞没几天,但现下看来许流觞已经把他当成自己人了,又是逛街又是吃饭的。若非如此,许流觞也不会在方才如此难为情的情况下还为了维护林天一而不惜在众人面前承认与自己的关系。

    林天一听泽九如此口没遮拦,脸上热度更甚——在泽九眼里,他此刻已经完全被当成某人的老婆了……

    安樨搂了搂林天一的肩,示意他放松情绪。

    林天一脸皮再厚,跟泽九的相比也只能说是薄如蝉翼了。

    “老匹夫,说句实话,若我当时知道你心心念念地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把人救下来之后就是如此对待的话,当初我铁定不会站在你这边的。”

    呆在这么不会疼人的人身边,还不如一开始就死了的好。

    安樨的话音刚落,林天一便听见一阵玻璃被捏碎的清脆响声,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泽九手中的红酒杯子已经变成玻璃渣子散落一地了。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泽九咬牙切齿,样子就像是一头被踩到了尾巴的狮子。

    他对许流觞又有哪里不好了?

    对,他承认一开始是他霸王硬上弓,调/教的时候下手也重了一些,但事后他也不是没有试图弥补过。

    而且,若是许流觞爱买衣服,他完全可以把整座购物中心买下来送给他,若喜欢法国菜,他也可以像今天这样把菜单从头到尾点个遍。

    他都已经让步到这种程度了,还要让他如何后退?

    难道让许流觞一直对他的旧情人念念不忘而丝毫不去过问,连许流觞在做梦的时候喊出来的都是那个人的名字而屁都不放一个那就叫做男人了吗?

    虽然泽九不愿承认,但在许流觞意外得知他故人的墓地被泥石流掩埋之后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确实割得他的心在滴血,所以他才睁只眼闭只眼地让许流觞逃到人界来散心了。

    若不是他在地界里透过通灵镜看到在林天一的陪伴下许流觞的情绪明显转好了,他也不会如此急吼吼地就跟了过来。

    道歉的话他是决计说不出口的,但负责买买单什么的还是可以做到的。

    只不过,事与愿违。

    看到泽九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许流觞又立刻被打回了原型,而若不是因为许流觞在看到自己的时候惊慌失措地拔腿就逃的行为再次激怒了泽九,他也不会让许流觞在众人面前如此下不来台。

    泽九烦躁地甩了甩手上残留的酒液,从颤巍巍的侍应生手上接过热毛巾处理了一下。

    见泽九一副暴躁的模样,安樨便知道现在这老家伙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

    若不是觉得日后因为林天一的事有可能会需要泽九的帮助的话,安樨也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心肝宝贝去趟这淌浑水。现在虽说林天一的一只脚已经踏进去了,但要拔出来也不是不可以的。

    安樨索性扯着林天一站了起来,冷言冷语地对泽九道:“我跟你是话不投机半句多,随便你爱怎样。”反正弄死了也不是我的人。

    安樨扯着林天一的手就要把人带走,可林天一却忍不住频频回头看着脸色苍白的许流觞。

    “安樨,你别这样,流觞他……”

    许流觞真的被欺负得很可怜啊……

    见林天一老好人的毛病又犯了,安樨啧了一声,转过身来道:“老匹夫,我劝你对你的人好一些,如若不然……”

    泽九对安樨的威胁嗤之以鼻。

    “如若不然,你又能如何?”

    论实力而言,安樨虽然是能力逆天的奇葩,但怎么说目前也只是成长到了中阶而已,跟他这种已经在四界存活了快十万年的高阶妖兽而言,还算不上是个很大的威胁。

    安樨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嚣张至极的冷笑。

    只见安樨凑到了泽九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林天一听不大真切,但下一秒,泽九就已经狂怒地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对着安樨红着眼低吼道:“你敢!”

    安樨立刻拉着林天一退后了两步,跟那头发怒的狮子拉开了一段距离。

    林天一只听得安樨无所谓地耸耸肩道:“你大可以试试我敢不敢,不过我觉得你不会希望看到那一天的。”

    安樨说完,便头也不回地拉着林天一离场了。

    林天一犹豫地回头看了眼离自己视线越来越远的许流觞,忍不住向安樨问道:“你刚才到底跟阎王老爷说了什么让他这么生气?”可林天一真正担心的是泽九会不会因为安樨说的话而迁怒到许流觞身上?

    安樨道:“我只不过跟他说,若他再这样欺负许流觞,我可能会忍不住告诉许流觞毁灭自己元神的方法。”

    “什么?!”林天一闻言大惊失色道,“你不是说流觞是会长生不死的么?”

    “即便是服了长生丹药,元神也不是不可以毁灭的。就拿泽九来说,即便他的能力再逆天,只要元神被毁一样会在四界中消弭的。”

    听了安樨的话,林天一握着安樨的手不由得紧了紧。

    “那你呢,你也会如此吗?”

    看到林天一眼中担忧恐惧的神色,安樨心底一软,便把林天一给搂了过来。

    轻轻地落了几个吻在林天一的眼睑上,“放心吧,我还不至于那么脆弱,这四界里论到有本事能毁灭我元神的人物,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况且我和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他们也不会吃饱了撑着没事要来找我麻烦,就算能毁我元神又如何,他们要付出的代价也是会很惨烈的。”

    林天一听了安樨的解释顿时松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担心得膝盖都有些发了软,“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边说边走进了电梯,安樨难得能见到林天一为自己操心的模样,也顾不上电梯里有监控摄像头,立刻便把林天一推到角落里吻了上去。

    “怎么办?看到你为我担心的样子,我真恨不得一口把你吃下去……”

    安樨一手扣着林天一的腰,将他的下腹部往自己的下/身压去,好让林天一感觉一下他在瞬时间就被他勾起的欲望。

    感受到那种男性特有的炽热的坚硬,林天一不由得红了眼角。

    低头想了一想,林天一竟也伸出手臂将安樨紧紧地环了起来。

    将下巴搭在安樨的肩上,林天一转过脸去,唇贴在安樨的耳廓上。

    “要不别回去了,我们就在这家酒店开个房……”

    安樨被林天一在自己耳边吐出的软软糯糯的话勾得浑身一个激灵,只觉得一股热流顿时从脊背冲刷而下,下/身的东西胀痛得万分难受。

    下一秒,林天一还没回过神来,就发现他已经被安樨压在一个状似是酒店总统套房里的大床上了。

    “你疯了?监控摄像头会拍到我们突然消失……”

    “担心这种做甚?我已经施了障眼法,没人会注意到我们的……”

    林天一是被安樨丢趴在床上的,安樨的手将林天一的衬衫从裤头里扯了出来,大片脊背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有点凉……啊……”

    林天一还没来得及抱怨,安樨的吻已经顺着他的脊椎吻了下去。

    身前的东西被安樨抓握着,林天一只觉得自己颤抖了两下,浑身便失了力气,圆扁都只能任着安樨胡来了。

    “你,你这次收敛点,啊……”他已经足足两天没在公司露面了,再这样下去他老爸铁定又要来赏他锅贴吃了。

    话还没说完,安樨的东西就已经狠狠地顶进来了。

    被瞬间的盈满刺激得失了声,没来得及做充分润滑的甬道干涩得发疼,林天一只得用十指狠狠地揪住了身下的床单。

    “天一,天一,你告诉我,如何才能少爱你一点……”

    “我不能没有你……不能……”

    感觉到安樨的热汗滴落在自己的脊背上,林天一被急速且凶狠的抽/插/弄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蠢,蠢货……把我转过来……”

    林天一勉强地翻过了身,手臂一伸便将安樨的头给扯到了自己胸前。

    “别胡思乱想,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真的?”

    “真的。”

    林天一亲了亲安樨汗湿的鬓角。

    此刻的安樨,在林天一眼里竟然像一个被母亲抛弃的小孩。

    “我保证我真的不会无缘无故地消失掉……所以,能不能拜托你稍微温柔点……你那样我很痛……”

    林天一赶紧抓紧时间小小地抱怨了一下,安樨终是被他那副刻意装出来的委屈模样逗笑了出来。

    “抱歉……还疼吗?”

    安樨暂时停下了动作,一遍遍用亲吻膜拜着林天一的身体。

    “嗯……好多了……”

    甜腻的莲花香味在空气中氤氲,安樨妖媚的脸近在咫尺,那双眸子亮得像黑曜石一样动人。

    被那样深情的眼神注视着,两人就这般深深地结合在一起,安樨的东西在他身体里热得发烫。

    “我好了,你也完全别不动啊……”

    林天一忍不住扭了扭腰,安樨明显感觉到夹着自己东西的地方在微微收缩蠕动着。

    “好好好,就让我好好伺候伺候你……”

    安樨再次动作起来,迥异于之前的狂暴占有,每一次进出都很轻缓,让林天一充分地感觉到了他的温柔。

    林天一在安樨的身下沉沦着,水乳交融的感觉让他舒服得像要被化开一般。

    完蛋了,再这样下去,一定会彻底上瘾的……林天一想。

    ***

    法式餐厅里,许流觞看着林天一被安樨拉走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胃似乎疼得更厉害了。

    方才泽九捏破杯子的时候,他的身上也被撒到了不少红酒。许流觞向来对酒很敏感,现下闻到酒精的味道,胃里更是一片翻腾。

    而泽九原本就对人界的食物没有兴趣,人界的东西对他来说口味过于清淡了,若不是因为许流觞喜欢,他也不至于会坐在这里浪费时间。

    看着眼前的一片狼藉,泽九也没有了心情,直接甩了张卡给一旁的侍应生,结账之后就扯着许流觞走了。

    泽九本就人高腿长,许流觞175公分的个子虽然不算矮,但想要跟上泽九的脚程也还是得花点力气的,更何况是他现□体状况并不太好。

    “九爷,你要带我去哪……”

    泽九将许流觞带到地下停车场,将人塞进一辆拉风到了极致的法拉利敞篷跑车中,一个油门踩下去,车子就开始在夜色中奔驰起来。

    “九爷……开慢点……”

    被夜风一吹,许流觞没有觉得舒服,反而越发地头昏目眩起来。

    “停,拜托停车……我想吐……”

    尖锐的刹车声响起,还未等车停稳,许流觞便跌跌撞撞地打开车门跑了出来,用手撑在路边的树干上将晚上吃的东西吐了个一干二净。

    只感觉自己的胃袋像是要被翻转出来一般的难受,好不容易吐完,许流觞只觉得筋疲力尽,膝盖一软眼看就要跪倒在地。

    忽然感到腰部一紧,许流觞尚未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泽九扯回了怀里。

    感觉到自己的脸被狠狠地撞在了泽九坚硬如铁的胸膛上,许流觞倒抽了一口冷气,却没敢挣扎。

    知道许流觞向来喜净,泽九抛了几个清洁术过去,把人浑身上下都弄清爽了,之后便把许流觞给打横抱了起来。

    “九爷,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泽九瞥了脸色发白的许流觞一眼,“腿都在发软的人没有资格说这种话。”

    感觉到周围的人向自己投来的视线,许流觞顿时面红耳赤,又忤逆泽九不过,只得将脸埋进泽九的胸前。

    见许流觞难得如此乖巧,泽九心情顿时大好,故意放慢了脚步,磨蹭了半天才把人给送回了车上。

    “你的神经性胃炎还是那么严重?”

    泽九一边开车一边状似无意地问起许流觞,这已经是许流觞多年的老毛病了,只要精神上一感到压力和紧张,就会引起胃部痉挛,而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胃病。

    许流觞低着头没有说话,心中却在腹诽着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这般狼狈……

    泽九开车的速度比之前慢了许多,许流觞吐过之后难受的感觉也稍有缓和。反正他也明白自己落在泽九手上已无其他去路,索性便瘫软在车椅上,轻捂着肚子闭目养神起来。

    “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泽九腾出一只手覆在许流觞的肚子上。

    泽九掌心的温度很高,烘得整个胃暖暖的。

    “九爷,你还是专心开车吧……”

    “这点事情还难不倒我,你就多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泽九依旧面无表情,但覆在许流觞肚子上的手却没有因此移开。

    许流觞无奈,只得再度闭起双眼。

    “九爷是要带我回地界吗?”

    既然已经落在泽九手里,许流觞已经可以预见到自己今后的一段日子应该会很难过了。

    许流觞问完了话,但许久也没有听到泽九的回答。

    正觉得奇怪,许流觞睁开眼,微微转过头去望了泽九一眼。

    不得不承认,泽九是个非常有魅力的男人。

    泽九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依旧如此棱角分明,即便是这样一言不发,也能让人感受到他周身散发出来的强大威压。

    这个一手掌控整个地界的男人,就算不用刻意培养,那种势威也早在经年累月间深入骨髓了。

    许流觞忽然打了个冷战——也不知道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平息将这头狮子心头的怒火给平熄下去。

    “你真那么讨厌地界?”

    泽九想了一下,问了许流觞一句。

    其实他原本想要问的问题其实是“你真的那么讨厌我?”,但是忽然之间又有些担心会在许流觞的口中听到自己不想要听的答案,在话要说出口的时候忽然就做了替换,把问题指向的客体直接转换成地界了。

    许流觞沉默了片刻,然后才回答道:“我不知道九爷问我这种问题有什么意义,无论我喜欢亦或是讨厌,今后我都只能呆在地界,不是么?”

    他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所以也没有回答这种问题的必要。

    “你到底想要什么?”泽九皱着眉头将车停靠在了路边。

    宽大的身躯覆压了过来,路灯散发出的昏黄光线从车前玻璃投射进来,被泽九的身体所遮挡,在许流觞的身上投下了巨大的黑色阴影。

    泽九是真的不明白呆在自己身边的许流觞为什么总是这样不开心,就算他每次这般问他,他也从来没有给过任何正面的回答。泽九自认为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在意过一个人的所思所想,但事实却是他越在意,许流觞就跟他越疏远。

    “你难道就不想念土豆?你走的时候,没想过他会为你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吗?”

    见许流觞这般油盐不进,泽九咬了咬牙,最后只得抛出了杀手锏。

    “啊!对,土豆,土豆怎么样了?”

    被泽九这么一提醒,许流觞才恍然记得自己的儿子被他丢在了地界的事情。

    “原来你还记得你有个儿子啊?!”

    看到许流觞在提到土豆的时候终于有了点人类该有的七情六欲,泽九直恨得牙根痒痒,哪怕土豆也是他的儿子,他也还是忍不住吃起了飞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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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包子出现咯~~~~~

    45章

    第45章

    提起土豆,许流觞心中难免孕生了强烈的罪恶感,顿时也顾不上和泽九闹别扭了,明显没有了之前的冷淡,许流觞焦急的语气让泽九觉得现下的他才算是有了那么点人气。

    “想知道土豆在哪?”

    泽九的大掌抚上许流觞的脸,许流觞下意识地微微向后闪躲,但跑车的车内空间本身就小,许流觞就算有心躲避也避不到哪里去。

    “你,你又想干什么……”

    泽九的掌心热度很高,许流觞脸颊的皮肤略显冰冷,被泽九的指尖碰到,许流觞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泽九很没品地耍赖道。

    早就识透了泽九的把戏,许流觞冷言道:“九爷现在竟然已经开始用土豆来当靶子使了吗?”

    对于许流觞明显带着嘲讽意味的话语,泽九完全不以为意地靠在椅背上笑道:“无论是什么梗,只要有用就好,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泽九捏着许流觞的手,“只要你在乎就可以了。”

    泽九从来没有刻意掩饰过土豆在他心目中的作用。若不是因为许流觞,土豆也不可能有机会降生在地界,更不可能拥有他泽九一半的血脉传承。

    “你无耻!”许流觞急得红了眼。

    “你还有什么骂人的新词吗?尽管骂出来。”泽九依旧气定神闲。

    “可是土豆也是你的儿子!”许流觞挫败道。

    “你要知道,我跟你们人类不同,我几乎能与天地同寿,留不留下子嗣对我来说一点意义也没有,只有短命的物种才会心心念念着要传承后代。我早已说过,若不是当初因为你在地界寂寞无聊,我也不会煞费苦心用莲芯子综合了我们二人的精血孕养了土豆出来。”

    “难道你对土豆一点父爱都没有?”

    与泽九相处这许多年,许流觞对这个男人的恐惧早已深入骨髓,但作为一个从小在充满关爱和温馨环境下成长起来的许流觞总是愿意相信人性本善,都说虎毒也尚且不食子,土豆是泽九再亲不过的儿子,许流觞不愿意相信泽九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当成棋子和工具。

    “真是不好意思,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父爱’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所以我自己也不能确定我是不是‘爱’着他。”

    “我在泽家排行老九,前面八个哥哥,听说后面还有五个弟弟,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的模样。因为自我们自出生之日起,就要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被养大,到了土豆这般年纪之后,那个所谓的父亲就会把我们带到地界有名的嗜魔渊,然后将手无寸铁的我们推进去。”

    “最后能从深渊下爬上来的人,才有继续活下去的资格。”

    “我从来没有感受过你所说的父爱,甚至我连自己的亲生母亲是谁都不知道,那些兄弟们我一面都没有见过,因为除了我之外,再没有人能从嗜魔渊里爬上来过。”

    初生之时的幼小与孱弱已经十分久远,泽九将那段往事说得云淡风轻,许流觞在一旁却是听得心惊胆战。

    以前就在童话故事里听说狮王在选择接班人的时候,确实会将自己的孩子推落山谷,让小狮子们从小就学会在如何在困境中挣扎和生存。

    但这嗜魔渊却不是一般的山谷,就连不是地界之人的许流觞都早已听闻它的恶名。

    那里几乎可以说是地界的禁地,只有罪大恶极的地界中人才有可能会被以流放之名驱逐至此,千百年来,从没有听说有任何被流放者能从嗜魔渊逃回来过。

    “你,你不会也要把土豆丢到嗜魔渊里去吧?”一滴冷汗滑下许流觞的额际。

    其实对于这个问题,泽九倒是从来没有认真考虑过。

    他与他的父亲在价值观上不尽相同,他父亲为了家族的荣耀,可以不惜将自己的亲生子嗣推入嗜魔渊以尽快地择优淘劣从而选出最为优秀的继承者,而他却向来把所谓的家族荣耀一类的东西视如弊履,更没想过要培养谁来接自己的衣钵。

    土豆的存在,完全是为了要取悦许流觞罢了。

    “如果土豆能有一个颇得我欢心的母兽的尽心保护的话,那我倒可以考虑不让他接受这种严酷的试炼。”

    被泽九这般一说,许流觞脸红道:“什么母兽不母兽的!”

    虽然小土豆的身上也流着他许流觞的血,但是他与真正意义上的地界雌兽并不相同,也从未经历过那种怀胎十月的痛苦。

    土豆是泽九将二人的精血混合后植入莲芯子中,然后以地界特有的灵气补养而成的。

    在那朵孕育着土豆的莲花盛开之时,他第一眼看到的是翠绿的莲蓬里睡着一个白嫩圆胖的男婴。

    在土豆睁开眼的一刹那,许流觞也不知为何忽然感到一阵暖流从心底涌过,顿时有了一种初为人父的莫名的兴奋。

    原本还以为剩下的漫长岁月只能在地界孤单地度过,许流觞曾经为此黯然神伤了很长一段时间,而土豆的出现,确实给了他无尽的希望。

    这个身上流淌着自己血脉的小娃儿,他的一颦一笑、一哭一闹都无时无刻不在牵扯着许流觞的七情六欲。

    这次伤心叛逃,许流觞也曾想带着土豆一起跑路。奈何土豆自“出生”之日起就从未离开过地界半步,许流觞也不知道人界的环境会不会对土豆产生不好的影响。

    许流觞不敢拿土豆的健康来开玩笑,又念及土豆也是泽九的血脉,许流觞想,泽九哪怕再生气应该也不会拿土豆来撒气才是。

    思索再三之后,许流觞这才狠下心只身一人从地界的裂缝中窜逃,加之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甚多,许流觞竟也无从问及鬼莲土豆在地界的情况,直到方才泽九提起方才惊觉自己已经离开土豆身边快三天了,顿时心焦不已。

    “如何,其实你明知这是一个陷阱,但跳不跳由你自己决定。”泽九笑得邪魅,许流觞心中咯噔一跳,十指纠缠在一块无意识地搅动着。

    沉默了半晌,许流觞这才讷讷地低着头道:“你怎么罚我都没有关系,但,但请不要把土豆送走”特别是送去嗜魔渊这种可怕的地方。

    “是不是忽然觉得自己肩上责任重大?这次总算有好好活下去的理由以及剩下的日子里都死心塌地地陪在我身边的决心了吧?”

    许流觞闻言不由得红了眼。

    他的生死本就不由他做主——无论是毁灭元神还是像现在这样苟延残喘地活着,他只能接受泽九为他选择的结果。但至于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他确实是完全没有方向可言的。

    路途的终点已经确定,可要直着走还是横着走,许流觞很迷茫。泽九也正是看出了这个问题,才会将好不容易从鬼莲那里得来的莲芯子用在了这件事上,其实原本莲芯子本应该有更大的用途。

    “可是,可是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满意”

    许流觞自认为在泽九面前已经足够压抑自己的本性,乖巧的假象也越来越成为模式化的展现了,但泽九似乎对此并不满意,每每在看到许流觞戴着的假面的时候,总会用疯狂且激烈的性/爱来将他所有的伪装都撕碎。

    泽九说,他喜欢看他在他身/下呻/吟哭喊的模样,只有那种带着情/欲和释放的宣泄,才能把真正的他从面具中剥离出来。

    当然,泽九的这番话在许流觞心里只不过是狗屁倒灶的施暴借口罢了。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讨好你”有时候许流觞甚至觉得在某些事情上跟泽九无法沟通,就如他想回人界祭拜故人那件事情一样。

    泽九朝许流觞俯压过去,敞篷车的蓬盖则随着泽九的动作升起,将车内空间与外界阻断开来。

    “鬼莲说我不懂得疼人,也不知道什么叫‘爱’。”泽九粗糙的指腹摩挲着许流觞的脸颊,“或许,你可以身体力行地教教我。等我学会了,再用你教我的方法去疼你、爱你。”

    “你觉得如何?”

    泽九的一番话说得真切,难得得没有带上任何情/色的意味,但不知为何许流觞却听得面红耳赤,甚至比让他脱光了直接站在泽九面前来得还要窘迫。

    “我,我何德何能,区区人类怎么敢教地界的阎王老爷”

    泽九的脸凑得很近,许流觞甚至能看到男人那褐中泛金的美丽瞳孔。

    炽热的呼吸喷在脸上,许流觞只觉得自车蓬盖上之后呼吸似有些困难。下意识地转过脸去躲避,谁知泽九的气息却欺近到了敏感的脖颈处,许流觞泛起了一片**皮疙瘩,早已经熟悉了泽九的气味的身体竟无法自抑地微微颤抖起来。

    “我说你能那便能,地界有谁能说二话?”

    泽九效仿安樨,牵起许流觞的手背落下一吻。

    “你,你”

    从来没有见到过泽九这般文质彬彬的模样,许流觞吃惊得连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我可以吻你吗?”泽九问道,声音低沉且性感。

    从来没有在这种问题上被征询过意见的许流觞再度瞪大了双眼——他眼前的这个男人真的是那头霸道又独裁的狮子吗?向来不会把别人的意见当意见的男人,今天怎么会问起他的意愿来了?

    “你,你真的是九爷?”

    许流觞睁大了眼睛想看出些许端倪来,但泽九的气息却是无法模仿的,那种靠着特有的味道就能让自己腿软的功力,除此之外别无他家。

    “要不要确认看看?”

    看到许流觞手足无措的样子,泽九只觉得新鲜,比起之前那在床上刻意隐忍的冷漠态度鲜活了不知多少倍,就连许流觞颊上淡淡的红晕,让泽九几乎要看痴了过去。

    若知道许流觞就喜欢鬼莲的那一套的话,他早就先去跟那朵死莲花支招了,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走了那么多崎岖弯路。

    “我,我若说不呢?”

    许流觞为自己在泽九面前的失态感到窘迫,虽然这句话说得有些违心,但他就是忍不住要为自己小小地抗争一下。

    “提议驳回。”

    泽九话音刚落,许流觞的唇便被擒住。

    这是一个他从来都没有经历过的温柔的吻,泽九的舌甚至都没有试图伸进他的口中来。

    只是这样四片唇软软腻腻地碰在了一起,泽九像是在品尝什么琼丹玉露一样,在他的唇上轻柔地辗转,那种柔软的触感竟比之前的狂肆的索取更撩人心弦。

    许流觞才被这样亲吻了半晌,全身就已经提不起力气来了。

    “九爷,不要这里是外面”

    用颤抖的双手撑在泽九的胸前,许流觞只觉得自己掌心下触及的皮肤炙烫得吓人。这一刻,他甚至觉得泽九还不如像以前那般恣意地对他,至少那样粗暴的予取予求不会让他如一片死水的心泛起这样的涟漪。

    放开了许流觞的唇,泽九将掠夺的阵地转移到了许流觞的耳垂上。

    “要不,我们也效仿鬼莲和林天一那样,直接在酒店开个房?”

    “你,你说什么?他们不是回林家去了吗?”

    泽九低笑道:“他们根本就没走远,神识一扫就知道还在在酒店的套房里。至于他们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用我多解释了吧?”

    脑海中无法自抑地YY了一下林天一和鬼莲之间的猫腻状况,许流觞简直要被自己的龌龊心思弄得羞愤而死,只能红着个脸骂道:“你怎么能随意窥探他人的隐私啊?!快别看了。”

    泽九无所谓道:“我不过是见鬼莲那么有本事能将他的小情人吃得死死的,忍不住学习一下罢了。”

    “那你也不能选现在这种时候‘学’啊!”

    “好好好,那就都听你的如何,我把神识收回来就是了。”

    虽然无法验证泽九说的话是真是假,但既然泽九应下了,许流觞也算是松了口气,怎么说也算是给林天一取回些面子了。

    泽九说罢,又学着方才鬼莲对待他自家小情人的样子,一边亲吻着许流觞的脸颊,一边轻轻地用手指搔刮着许流觞的掌心。

    许流觞知道泽九的意图,虽想推拒,但奈何身体乏力,车内空间又狭小,想要稍微拉开距离也毫无办法,只得让泽九这般厮磨着。

    还未等许流觞反应过来,自己腰间的皮带早已被泽九扯开,裤头的扣子也被卸去,泽九的手指拉开拉链探入内部,揉捏着许流觞的臀肉。

    “你别啊!”

    许流觞话还未说完,便感到一阵翻江倒海的晕眩,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以面对面的姿势跨坐在泽九身上了。

    “都说了不要在外面,唔”

    话语间,泽九的手指已然探入身体的内部,泽九的大脑袋也顺势钻进了许流觞的T恤里,用唇叼住了许流觞胸前的一边殷红的凸起。

    “混蛋,还说都听我的骗人流氓”

    许流觞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在这种车来人往的公共道路边车震,也顾不上自己身体的反应,赶紧用手试图将泽九的脑袋给推出去。

    可泽九此刻正舔/弄得上瘾,又哪里会注意许流觞这种不痛不痒的小动作。

    为了制止干扰,泽九用另一只空闲的手将许流觞的两只手腕抓握住,轻易就将许流觞的手臂反剪到了他的背后。

    “去酒店吧,求求你,去酒店吧”

    感觉到泽九的手指在体内轻轻抽/送着,许流觞的身体早就在这二十年间熟记了情/欲的味道,哪怕他此刻心中再多的不愿,但身体的反应却诚实得可怕。

    用手掌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阻止呻/吟声外泄,许流觞呜咽着,但身体却因为特殊环境的刺激而更为敏感,泽九故意隐瞒了他们的车早就被结界覆盖而旁人根本不可能看到或接近的事实,只因许流觞此刻的反应着实让他欲罢不能。

    “作为交换,主动亲我一下如何?”

    泽九顺着许流觞的颈部曲线向上舔/舐着,许流觞禁不住嘤咛了一声,自觉自身的自控力已然达到了顶点,便只得用手握住泽九的手腕暂时阻止他的动作。

    “你,你若是答应让我见土豆的话”

    泽九失笑。

    许流觞竟然在这种时候还不忘跟他提起土豆的事,真是一点都不可爱。

    “如你所愿。”

    迥异于许流觞的仓惶失态,泽九气定神闲地吐出四个字来。

    许流觞脸上热得发烧,但也只得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捧着泽九的后脑勺,壮士断腕般地亲了过去。

    美人主动投怀送抱的感觉果然比之前的霸王硬上弓要美妙了不知多少倍,在许流觞草草地“完成任务”想要抽身而逃的时候,泽九扣住了许流觞的脸,加深了那个蜻蜓点水般的亲吻。

    “嗯”

    感觉到许流觞的体内比以前更潮湿炙热,刺激起来似乎要比平日事半功倍。

    虽然不想承认,但泽九不得不承认鬼莲那一套哄人的方法确实要比自己的有效率得多。

    泽九心念一动,待松开许流觞的唇的时候,两人已经置身于酒店的套房中了。

    “那,那是什么声音”

    泽九手下挑逗的动作暂歇,许流觞缓过了一些,但却在原本应该静谧无声的套房中传来阵阵低哑的呻/吟声,偶尔还伴随着难耐的嘶吼。

    许流觞一听,立刻将声音的主人辨识了出来。

    “这是隔壁房间传过来的声音?”

    可是在这种高档的酒店,隔音效果怎么可能会如此之差?

    许流觞抬头看到泽九一脸坏笑,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你,你竟然又胡乱动手脚?!你说了不会再窥探他人隐私的!”

    其他的事也就算了,泽九怎么还对别人的房中秘事感兴趣啊?!许流觞只觉得被那些萦绕两耳的暧昧声响弄得身体更热了一些。

    “别那么较真,你的性子就是因为老放不开所以才活得那么累!”

    这下总算是彻底地将许流觞的衣服给剥光了,看那羊脂白玉般温润的身体正贴靠在自己身上,饶就是泽九也开始觉得定力不足了。

    “九,九爷,你这也太没下限了啊”

    下面被泽九纳入了第三根手指,但此刻的许流觞竟然破天荒地没有因为这种事前扩张的行为感到有任何不适,反而被那种盈满的感觉弄得腰部酥软,连前头的□也一反常态地跟着挺拔昂扬。

    “看来你就是喜欢这种没下限啊流觞宝贝。”

    看着身上的人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染上了一层情/欲的粉红,泽九用牙齿轻咬着许流觞的前胸,不动声色间便解开了自己的裤头,将早已叫嚣着要攻城略地的恐怖分/身给掏了出来。

    “我,我才没有九爷那般不要脸”

    许流觞紧咬着下唇,靠着些许的疼痛来阻止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快/感。

    “哦?是吗?真是嘴硬,那我就来做做实验,看你是不是真的跟你说的那样不喜欢这种事情。”

    泽九话音刚落,只见他用指尖轻微一点,许流觞眼前的墙壁上竟然像被融化一般,中空的大洞让他的视线毫无阻碍地看到了隔壁房间的一举一动。

    此刻,身为凡人的林天一自然是对自己被偷窥的事情毫不知情,只见他浑身赤/裸,双腿大张地跨坐在安樨身上。

    安樨背靠着真皮沙发,一手扶着林天一的腰,另一手捏玩着林天一的乳/首,而林天一则跪撑着自己的身体,摆动腰肢上下吞吐着安樨的巨//物。

    两人赤/裸的身体早已汗湿,肉/体拍击的响声尤其明显,许流觞又何曾看过林天一如此放浪形骸的一面?虽然明知非礼勿视,但也不知视线为何就这般紧紧地锁靠在林天一的身上,努力了半晌也丝毫转移不开半分。

    “你看,这姿势不错吧?”

    泽九在许流觞脖子处轻咬了一口,许流觞的五感同时被刺激着,在看到林天一在安樨身上狂乱摆动的那一刻,许流觞便只觉得一阵白光从脑海中闪过,下一秒,他便在泽九手中泄了出来。

    “看,小骗子,你果然喜欢。”

    泽九抽出手指,将许流觞射出的白浊涂抹在自己的东西上,扶握着慢慢地顶进许流觞的体内。

    “唔嗯”

    即便是刻意地紧咬嘴唇,被泽九侵入的那刻,许流觞还是忍不住仰头低叫了出来。

    许流觞的身体因为刚泄完精的缘故,放松得刚好适合进入。泽九刚埋进去,就已被那里面的潮湿和温热给夹弄得低吼了一声。

    “宝贝,自己动一动。”

    泽九拍了拍许流觞的臀,示意他学着林天一的模样自行吞吐。

    “我,我怎么可能会啊!”

    泽九啧了一声,虽有不满,但还是握住了许流觞的腰肢引导他动了起来。

    便就在两人欲罢不能的时候,两人所在的欧式大床忽然不知为何嘎嘣一声崩塌了下来,还好是泽九反应迅速,撑住了许流觞的腰才没让人从自己的身上翻滚下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许流觞被吓了一跳,方才的意乱情迷也少了不少,抬头一看那片被融化的墙已然恢复了原状,而他和泽九两人则随着床架的崩塌陷进了一堆被褥之间。

    泽九舔舔嘴唇:“大事不妙,被鬼莲那小子发现了”

    看着泽九一副狼狈的模样,许流觞一开始先是目瞪口呆,过了数秒之后,竟然无法自抑地爆笑出声来,完全顾不上泽九的东西还插在自己体内的事。

    许流觞的皮相本就是上天入地绝无仅有,如今虽然在这种尴尬时刻笑出声来,却丝毫没有减损他的美丽,反而因为那淋漓尽致的笑颜让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让泽九也不由得看得呆愣了过去。

    “我就说让你别做这种龌龊事,你看明天要如何跟鬼莲大人解释”

    许流觞笑着,一边擦去眼角溢出的泪水一边说道,但却发现眼前的泽九似并没有在听自己说话的样子,顿时感到有些奇怪。

    “九爷?”

    “再笑一次,再这么笑一次!”

    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到许流觞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泽九几乎要被那明媚灿烂闪瞎了双眼。

    “九爷,你抓得我手很痛”

    泽九过于激动,竟然忘了控制力度,扣着许流觞的手腕不自觉地用上了些许力道。

    “我真是嫉妒鬼莲他们,为何他们总能让你如此开怀的笑?”

    为何我就不行?

    听了泽九的问话,许流觞只是撇过了脸去,没有回答。

    泽九自知许流觞性格向来如此,有什么话也从来憋在心中不愿多说,但他现下似乎隐约找到了开启这个奇幻魔盒的法门,一时间倒也不用急于求成。

    “不回答也罢,我们还是得先把当下的事情给解决了才是。”

    泽九说罢,向前顶了顶许流觞的身体。

    突然毫无预警地被顶弄到深处,许流觞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身体却又不可控地在摩擦之中闪过了一丝鲜明的快感,便忍不住低吟了一声。

    泽九原本就是在极大地压抑着自己的欲望,可在听到许流觞的那声低吟之后,那欲望便像洪水出闸一般再也无法控制。

    不想顾忌其他,泽九捏按住了许流觞的腰便大肆挞伐起来。

    霎那间,春意缱绻,许流觞几乎要被溺毙在这样的狂风骤雨之下,除了顺服之外,再也没有任何思考和抵抗的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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