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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1-60

    第51章 钱铃今天从早上开始心情就不怎么的好,原因很简单,因为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依旧被关响那个坏银压在了身下。想要嘘嘘的感觉十分强烈,可是压在身上的这个重物却是死沉死沉,百戳不醒,较量了好多次都毫无转机,最后还是不得不奉送上香香的晨吻一个才得以脱身,令钱铃觉得万分不爽。

    到今天为止钱铃的假期就结束了,草草的吃了点早饭就背上包包上班去也。震海赢了那个高质量的铁矿后事情貌似更多了,据昨天晚上打电话来和钱铃通气的阿明哥称这几天楚公司心情不佳,布置了很多他们无法完成的工作,希望钱铃可以速速回去一起分担。

    而那个败将关响却是到了上班的时刻仍是装着一身睡衣在房间里晃荡,见钱铃背着包要走了便收了收碗筷又倒回了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四肢张开,呈大字型,舒服的哼哼着。

    那可恶的哼哼声令钱铃的心情更加无法愉快了,低头看了看自己整齐的衣装,再想到关响的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如此鲜明的对比让钱铃的心理非常的不平衡。她把刚穿上的鞋子又重新踹到了地上,赤着脚跑进了房间里,一把就拎上了关响的耳朵,嚷着:“关响!你不许睡!你得送我去上班!”

    关响的耳朵很快就被钱铃蹂躏成了可怜的粉红色,不得不从床上爬了起来,拍开钱铃的魔爪嗷嗷的惨叫了一声,在钱铃的强力视线下开始不情不愿的开始脱衣服,穿衣服。

    “嘀——”的一声,车子解锁了,钱铃闻声望去,看见是一辆脏兮兮的福特,又不开心了:“关响,上次我明明看见你开的是大奔的,怎么送我的时候就变成这破福特了呀?”

    关响很委屈的解释道,“我不是被你的老板打压了么?之前借了银行一大笔钱去买矿场的,可是却是铩羽而归,大奔什么的当然只能卖掉去还银行的利息钱了。”

    “噢,这样啊,难怪。”钱铃听了关响的陈述以后十分动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里闪着得意的开始安慰他,“没有关系,我不嫌弃你,只要你每天乖乖接送我上下班,那我也是可以考虑养你的。”

    “真是谢谢啊!”关响有些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

    钱铃却只当做没看到,继续说自己的:“不用谢,这都还要看你日后的表现而定哈。”

    关响:“哼!”

    钱铃一看见关响吃瘪,心情就又大好了起来,乐呵呵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支使着关响快点进来开车出发。

    当他们的那辆破福特开到震海的临时办事处门口的时候,好巧不巧的正好碰见了开着宝马一起来上班的楚墨寒和纪音梅准夫妇。楚墨寒眼睛尖,一眼就看见了从那辆破福特上跳下来的钱铃以及半个身体露在外面,在和钱铃唇枪舌战的关响,神色不由的黯淡了。把车子掉了个头,装作没有看见的开进了地下车库。

    投入工作后钱铃很快就发现阿明哥的确所言非虚,堆积成山的文件忙了她一早上才减少了一点点,连喝上一杯水的时间都没有,不由面露苦色。阿明哥童鞋表示了解,很有义气的拍了拍钱铃的后背安慰道,“熬一下吧,听说再过两个星期就可以基本让那个矿场开始运作,我们呐就可以功成身退的回去了。到时候呢,会给我们这些功臣放一个长假的,大家想干嘛干嘛。”

    “真的?”钱铃表示不相信他。

    阿明哥觉得很受伤,搬出了权威人士楚墨寒,“当然是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楚公子!”

    被阿明哥提起了楚墨寒钱铃这才想了起来,“呀”的叫了一声,问道:“怎么今天都没有看见楚墨寒呀?难道和纪美人一起休假去了?”

    阿明哥马上将她的问题驳回,“怎么可能,我们都这么忙了,楚公子怎么可能会有时间出去度假?楚公子和纪美人可是大老板钦点的负责人啊,每天矿场办事处的两头跑,可累啦!我刚才就看到他们又跑去矿场那里了,所以最近的楚公子的脾气才会那么暴躁。唉……果然当头也是不容易的啊!”阿明哥说道这里不由感慨了一下。

    “喔,这样啊。”钱铃听了以后也觉得心理平衡了许多,想到不远的长假,觉得自己又浑身充满了动力,“那我们快点干完活回去吧!”

    终于在被奴役了整整两个多星期后,这个新买下来的重要精品矿场终于基本上步入了正轨,众人都感到十分欣慰,手里握着回去的车票忍不住热烈盈眶。

    钱铃要回国了,闲人关响童鞋自然也拎上了自己的小包包和她一起回归了故土。大BOSS对他们的成绩表示满意,龙头一点,他们就开心的享受到了为时半个月之久的美妙假期。

    钱铃快活的回到了家里,兴奋的大叫出声,把关响和关响手里的那只猪蹄都大大的吓了一跳,纷纷先后落在了地上。关响有些不高兴的从地上捡起那只不听话的猪蹄子皱了皱眉头抗议:“干什么呐?大白天的就这样吓人?”

    钱铃很威风的瞟了关响一眼,挺了挺胸脯制造了一点威严的感觉,“哼!你这个家庭煮夫有什么发言权!现在我才是一家之主!”

    关响瞅了瞅手里的那个猪蹄,又抬头看了看眼前的这只明显就是小人得势的猪,不乐意的撇了撇嘴巴问道,“好了好了,你有什么事吗?有什么事就快说,我还要做饭呢!”

    “嗯。”钱铃站在原地,两手抱胸的点了点头宣布道:“我从今天开始要放半个月的假!”

    “知道呀,你早说过了。”

    关响一点也不惊讶,让钱铃觉得很没有气氛,想了想继续说,“所以我决定利用这个假期好好出去玩一次!”

    “哦?”关响终于表现出了一点小兴趣。

    “你有没有空?”钱铃走过去越过那只猪蹄戳了戳关响的胸口。

    “有!当然有!我都是家庭煮夫了,能没有嘛!”关响想也不想的就应了下来。

    “哎,其实我一直想问你。”钱铃看见关响回答的这么爽快反而开始有一点不确定,说话也开始变得有些吞吞吐吐的。

    “什么问题?你问呀?”关响疑惑的看着她的眼睛,示意她有什么想说的就尽管说。

    “你真的不管你的公司了吗?”钱铃组织了一下语言,终于问了出来。

    “啊,你说GRDA呀,你没看报纸吗?我辞职了呀。”关响回答的很幽怨,开始用“你一点都不关心我”的视线对钱铃进行扫射。

    “不是……我说的是万明,你……你不是万明的股东吗?”钱铃继续慢吞吞的说着,眼睛里闪着想不明白的疑惑。

    “不是都快要破产了吗,还有什么好去的?”关响有些无能为力的耸了耸肩膀,样子看上去很是拿得起,放得下。

    “可是……你们万明不是可以和我们震海匹敌的大公司吗?也会……说破产就破产?”

    “唉……本来当然是还能混混啦。”关响说道这里也不由面露苦恼之色,“可是你们的那个大BOSS实在是太狠毒了点,就因为我们曾经占过他一点点上风,就要把我们赶尽杀绝。”

    “怎么赶尽杀绝法?”钱铃紧张的捏住衣袖,焦急的追问着。

    “就是凡是买我们铁矿的客户,他就给比我们更低的报价或是比我们纯度更高的矿石抢走我们的客户,你说说,我们这样还能有活路吗?”关响无力的抚额,痛诉着楚震宇的恶行。

    “啊?那接下来要怎么办呢?”钱铃也跟着他一起苦恼了。

    “还能怎么办?破产呗。”关响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

    “喂!你不是号称很厉害的吗?什么华尔街风云人物,你去书房好好想一想应该还能想到点什么挽回的办法吧?”钱铃扯过关响手里的猪蹄,对他的这种不抵抗的消极态度很不满意,抓住他的手臂就想往书房拖。

    “书房啊——”关响特意的拉长了调子,“看见那样铺天盖地的粉红色我要是真能想到什么好主意也被那可怕的粉红色给吓走了。”

    “你——”钱铃被关响这不求进取的样子激怒了,把手里的猪蹄重新扔进了关响的怀里,“我不管你了!反正我也不懂,看你的样子也不会想出什么力挽狂澜的好主意,还是快去做饭吧!要是真破产了,你可得给我重新去找一个工作!”

    “喳——”关响顺从的抱着猪蹄调头又灰溜溜的回到了厨房里,可是不一会又把脑袋给探了出来,激动地不停嚷嚷:“你怎么还在看电视呀?快去网上研究研究,我们去哪里旅游啊?”

    第52章 钱铃想去江南古镇看小桥流水,关响想去黄山看日出云海,两个人都坚持自己想去的地方最好,互不相让。

    钱铃首先发表自己的观点:“江南古镇比较有情调嘛!”

    关响也回答的非常干脆:“没有看出来。”

    钱铃的小脸自然是往下沉了沉:“那就给你看看哈。”钱铃从自己的电脑里找出了几张照片,一张一张放给关响看,兴致勃勃的讲着,“你看这些照片是不是都很有感觉?你想想看哦,在蒙蒙的细雨中,我们买一把小巧的油纸伞,走在这青石板的老街上,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斑驳的老墙像画中的那般凝重如墨,是不是很浪漫,很唯美?”

    关响对着那些照片研究了一下,总算难得的有了赞同的声音:“是很浪漫唯美,但是我想问一个问题。”

    钱铃看见关响赞同自然是心中一喜,声音也变得愉快大方了起来:“什么问题?你尽管问。”

    关响:“如果不下雨那要怎么办?”

    钱铃:“……”

    五分钟后,经过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

    钱铃:“好吧,我们还是去爬黄山吧。”

    关响不愿意报旅行团,极力推荐自助游,钱铃被他一说也很快心动了,挖出了柜子里的那只体积庞大的登山包开始兴致勃勃的列清单。出门的前一天两人就去超市里大采购了一番,全部塞进了那辆老福特的后备箱,嘿咻嘿咻地出发了。

    两个人现在黄山附近的景区玩了几天,达到黄山山脚的时候已经是四天后的中午了。天气不错,春日的阳光较冬日温暖了许多,小草呀,小树枝呀,都在这暖暖的阳光下冒出了点点的绿色小芽儿,嫩嫩的,可爱极了,把整个山头也装点的充满了绿意。

    关响去买了票,钱铃在车子的后备箱里打包准备带上山去的物品。两人看着眼下时间还早,就决定今天晚上就到上山去过夜。

    钱铃在山脚下的小店里买了一张地图研究了半天,然后向关响表示自己没有看懂,受到了关响的严重鄙视。关响把那个大登山包背在了身上,递给了钱铃一瓶水让她拿着路上喝,拿过了钱铃手里的那张地图,看也不看就塞进了自己的裤子口袋里,称自己曾来过这里好多次,凭借着他的聪明才智,根本不需要这什么劳什子地图。钱铃向他表达了深深的不屑,但是还是跟在他的身后上了山。

    只走了小一半路程,常年缺乏必要体育锻炼只知道吃了睡睡了吃的钱铃很快就开始气喘吁吁了,中间连连呼叫休息,每次都要猛灌上大半瓶水才能稍微缓过来一点。而一旁负重登山的关响却是连脸都不怎么红,神态那个自若呀,看的钱铃心里只剩下了羡慕嫉妒恨。

    关响看着钱铃那副只喘着粗气的样子也有一点心疼,不由建议道:“猪,爬不动就去坐缆车吧。”

    钱铃听见缆车两个字的时候如果说不心动的话那肯定是假的,不过看了看自己着已经爬上来的一大半山路,咬了咬嘴唇还是拒绝了关响的提议:“表,好不容易来了一次,我要自己爬上去!”

    “嗯,真是好孩子。”关响赞同的摸了摸钱铃汗啧啧的头发,从包里摸出了一块巧克力给她,“来,吃了这个可以补充一点能量。”

    两个人又休息了一会,就继续上路了。大概又爬了四十多分钟,钱铃觉得自己的心跳开始超过负荷了,扑通扑通的在她的小胸膛里跳的好难受。两条腿也变得不听话了起来,死沉死沉的,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钱铃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了,拉住前面关响的衣摆开始耍赖:“关响,我走不动了!我们去坐缆车吧!”

    关响环顾了一下四周,找了一块比较干净的大石头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让钱铃坐了上去,颇有些无奈:“早过了呀,只有一个地方可以坐缆车。难道你想要再走回去?”

    钱铃听后不乐意了,小猪嘴立马撅了起来,抱住关响的腰身开始撒娇:“我不管,我不管!!腿好酸啊!反正我走不动了”

    “唉……是吗?”关响无奈的叹了口气,把背在身上的登山包放了下来,手伸进里面的一个小袋子里取出一个小瓶子,钱铃好奇的凑上去一看,是一瓶红花油。

    关响慢慢地把红花油的盖子旋了下来,坐在了钱铃的身边,低着头问她,“哪只腿酸呀?”

    “都酸!”钱铃装出一副很可怜的样子,小眉头都皱到了一块儿,弯下身抱住两条腿开始哼哼唧唧。

    “嗯,我看看。”关响轻柔的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拿着那瓶红花油蹲了下去,眯了眯眼睛,握住了她的脚踝。

    “你……你你想干嘛?”钱铃在关响握住她脚踝的一刹那觉得很不舒服,很不习惯,条件反射的踢了踢脚就把关响的手给甩了出去,害的关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很糗的趴在地上摔了个狗啃泥。

    “咳咳咳……你想要干嘛?”关响看了看自己抓在手里的那瓶红花油,脸色不由沉了沉,声音带着明显的不悦,“你不让我碰你的脚我怎么给你按摩?”

    “按摩?你会……按摩?”钱铃一看到自己的那轻轻一脚竟然让关响摔了一跤,有些心虚,两手握在在一起开始习惯性的搅着自己的衣角,声音也没有气势很多,“你又没有和我说嘛?突然抓住我的脚当然……当然会不习惯嘛。”

    “看到红花油你难道还不知道吗?”关响觉得自己已经被面前的这个丫头给气的没脾气了,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也不再想和她去计较就重新抓住了她的脚,“那好,现在知道了吧?”

    “啊?……嗯。”钱铃低低的应了一声,看着关响干净利索的除去了她的鞋袜,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怯怯的问道,“你要怎么按摩呀?”

    “看了你不就知道了。”关响有些不愿意和她多说,只顾着低着头忙碌,把她的腿搁在了自己的膝盖上,撩起了一半的裤管,接着倒了一些红花油在自己的手掌上揉搓了一阵,等感觉到自己的手心开始发热的时候才把手放到了钱铃的小腿肚上,在肌肉的地方使劲揉捏。

    “啊——!”肌肉因为走了很多路所以变得很紧,被关响这么使劲一捏感觉又酸又疼,钱铃忍不住叫出了声。

    “忍一会,弄好了之后就会舒服了。”关响觉得这样做事情有些不爽利,干脆把自己的衣袖也卷了起来,低着头,专注的一下一下捏着。

    捏完了右腿,钱铃伸了伸,果然觉得肌肉比刚才放松了好多,用力的时候也不再觉得沉重了,不由感慨道,“这个方法好神奇!”

    “没错,是挺有效果的。”关响此刻正在与她的另一条腿奋战,应该是用了很多的力气,虽然额角被他低头垂下的刘海遮住了好多,但是钱铃还是看见在用力的时候从他浓密的发丝后闪现的晶亮的汗珠。

    “关响。”钱铃情不自禁的低低喊了他一声。

    “干什么?”关响已经被她刚才的一系列意外情况弄得有些烦,这会儿的语气显然是敷衍的情绪占着多数。

    钱铃的握住关响的另一只手,把自己的小手放在了他的大手里,抚着他的手掌,慢慢将句子吐出:“关响,你真好。”

    关响不由一愣,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他,钱铃趁机两手张开,搂上了他的脖颈,很真诚的看着他,“关响,我真是太喜欢你了!”

    “嗯嗯,我知道。”关响的眼里也有了几分动情的色彩,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原样,她的手臂送回了原处,继续进行着刚才还没有完成的按摩工作,做了几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又加了一句:“你不用拼命和我撒娇,没用的。”

    “啊?”钱铃很是不明白的对着关响眨眼睛。

    “死心吧,我是不会背你上山的!”

    回答很坚决,钱铃很不开心,嗓音也变大了很多:“关响你真坏!!”

    第53章 后来,钱铃还是只能靠着自己的力量爬上了黄山的光明顶,爬上去的时候差不多已经被累了个半死,不过她一肚子抱怨的话还没有来得及吐出来,就被那漫天的红霞给迷住了。

    真的是很漂亮,整个天幕都被夕阳的余晖染成了耀眼的红色,深深浅浅的各不相同,印在不同形状的云朵上,变换着各种各样人们无法想象的美妙姿态。钱铃看得完全着了迷,等最后一缕红霞散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呆呆的握着照相机,可是却连一张照片也忘了拍。

    在接下来的一小段路程里钱铃还在不断回味着刚才的那些场景,直到到达了宾馆才发现了自己身上各处都酸痛非常,哀叫着把自己扔到了床上,无力的滚来滚去,同时乘机差使着关响给自己做这做那,买饭烧水。

    小睡了一会儿后,钱铃又恢复了些精神,吵着要要去看看黄山的夜景。关响不怎么乐意,这会儿他正在用手机看财经新闻看的起劲的,钱铃刚说完他就很干脆的表示自己不愿意,并打击钱铃道黄山的夜里会起大雾,是什么都看不到滴,劝她还是呆在屋里看看电视什么的比较明智。

    钱铃当然是不服气的,决定撇下关响,一个人到宾馆前面的空地上散步去。钱铃一踏出宾馆的大门就有一股浓重的雾气迎面袭来,带着冰冷浓重的气息,让她不由自主的抖了一抖。不过钱铃还是决定要逞强一下,对自己说自己决不能太快逃回去,否则肯定会遭到那个坏银的严重鄙视的。

    周围黑漆漆一点声音也没有,山里的雾真的很大,基本上除了自己一米以内的东西外其他什么也看不到,再加上高山上极大的昼夜温差钱铃很快就支撑不住了。

    正准备打道回府,突然看见离自己的不远处好像出现了一道疑似是火光的亮光,有一些好奇,便走近了去看,应该是一个男人在抽烟。钱铃刚开始也没有特别注意,后来走到那个人旁边的时候突然觉得那个人有一些眼熟,就又凑近了点多看了两眼,吃惊的发现那个人竟然是——

    “楚墨寒?”

    钱铃的吃惊很快就变成了开心,走过去熟稔的拍了拍他的后背,站到了他的面前笑嘻嘻的问,“楚墨寒,你也和纪美人一起来这里旅游呀?”

    楚墨寒显然比钱铃更加吃惊,呆呆的抬起头来看着他,眼神迷离,像是在做梦一般的唤她:“钱铃?你真的是钱铃?”

    “废话!难道我还有假的不成?!”钱铃对他这种很不在状态的表情很不满意,又上前往他的脑门上戳了两下讽刺道,“嘿嘿!是不是和美人整天呆在一起太幸福啦?我怎么觉得你刚才的表情有一点痴呆的预兆呢?”

    “咳咳……”楚墨寒被她的这句话堵的一个烟圈只吐出了一半,另一半卡在了喉咙口,痛苦的咳嗽了好几声,哑着嗓子道:“你说话不就能淑女一点吗?”

    “我哪里语出惊人啦?你说,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钱铃早就不把楚墨寒当什么领导看了,在公司里的时候因为场合的问题还能有所收敛,现在在这非公司的场合里就放肆的开始自由发挥。

    “你怎么在这里?”楚墨寒不想和她为那些无聊的问题继续纠缠,很明智的转了一下话题。

    “我和关响一起来的呀,不是放假嘛。”钱铃笑眯眯的答着,眼睛眯成了一条可爱的小细缝。

    “关响?”楚墨寒有一些意外的怔了怔,过了好久才说出了第二句话,“你们上次不是闹得挺僵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和好了?”

    “这还用问,当然因为他傻呀。”钱铃想起自己在袋鼠园前面“拯救”关响的情形脸上不由闪现出一抹十分明显的小得意,放大了声音说着,“不过还好他遇见的是我,我大人有大量,决定不和他计较了。”

    “是吗?”楚墨寒看着手里慢慢燃烧着的烟头,有些寂寥的望着天喃喃地道,“那他还真是幸运呀。”

    “那是!”钱铃根本没有听出他语气中隐含的淡淡哀伤,赞同的朝着楚墨寒点了点头,兀自在那里继续起劲地描述着那个关响难得失态的下午。

    “那天呢我一眼就看见他傻傻的坐在长椅上,然后……阿嚏——”钱铃童鞋说的实在是太兴奋了以至被冷风乘虚而入,着了一个小凉,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着凉了吧?”楚墨寒有些担心的站了起来,打断了钱铃的滔滔不绝,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照在了她的身上,抓住她的手臂把她往宾馆门口的方向带,“进去吧,外面风大。”

    “哦。”钱铃摸了摸鼻子,也感觉到有点堵,露在外面的手臂也变得冰凉凉的,便也不再和他唱反调,乖乖的上了楼。

    说来也巧,楚墨寒和纪音梅就住在他们隔壁的隔壁,楚墨寒走到门口的时候,纪音梅已经开门迎了出来,钱铃上了楼后觉得自己被刚才的冷风吹得头有点晕晕的,也就没有和他们多攀谈,浅浅的打了个招呼就回自己的房里去了。

    关响还在对着手机研究着什么,听见开门的声音习惯性的抬头看了一眼,目光转到钱铃身上那件楚墨寒的外套的时候瞳孔猛的收缩了一下,语气很不和善的问道,“你身上那件外套是哪来的?”

    “啊?”钱铃疑惑的叫了一声,往自己的身上望了望才发现她刚才忘记把楚墨寒的外套还给她了,看见关响眼里不高兴的神色连忙把外套从身上脱了下来开口解释道,“我在门口的院子里遇到的……”

    钱铃的话还没说完关响就已经说出了答案,“楚墨寒?他和纪音梅一起来的?”关响从钱铃手上接过了那件外套,看了一眼问道。

    “是呀。”钱铃点头,“我还没说呢,你怎么就知道了?”

    关响看了看钱铃,看了看她那傻愣愣的表情觉得很有难度,不过还是善心大发的稍微解释了一下,“正常人都会这么猜的好吧,再说这件衣服的牌子是纪音梅最喜欢的。”

    “衣服的牌子?”被关响这么一说觉得更加不能理解了,拿过那件衣服找到商标重新研究了一下,然后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关响:“这是什么牌子?”

    “名牌。”关响言简意赅。

    “可是我怎么见过?”好奇宝宝钱铃继续提问。

    “世界名牌。”关响想了想,把它尽最大可能通俗化了一下,“就是和LV,古奇什么的一个档次的那种。”

    “啊?那么贵?”钱铃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关响肯定的点了点头,“只会贵,不会便宜。“

    钱铃又把那件外套从里面到外面彻底研究了一番,皱了皱眉头,终于很痛心的总结道,“真是太奢侈了!还不如多买几块大排骨吃吃呢。”

    “人家是有钱人,当然要提高品位。”关响把那件名牌服装从钱铃的手里拯救了出来,抚了抚平道,“你不要乱揉,会皱的,到时候小心人家叫你赔!”

    “切!”钱铃不服气的嚷着,“才不会呢!这么贵的衣服难道摸了几下就不能穿了吗?”

    “这你就不懂了吧。”关响继续打击钱铃,以从侧面衬托自己的有知识,“人家有钱人可是很讲究的。”

    “你不也曾经是有钱人吗?没看见你有什么讲究。”

    “我赚的钱都给我家的猪买肉吃了,当然在其他方面就只能将就一下喽。”关响回答的很是理所当然。

    “你——”钱铃说不过他,就上去掐他的脖子,“你再乱说!叫你再乱说!”

    “呀呀——来人呐——这里有人谋杀亲夫!”钱铃的手还没有碰到关响的脖子呢,那位脸皮其厚无比的同志就开始死命的大声嚷嚷。

    两个人的声音很大,一直传到了外面,那样的快乐温馨,让已经站在他们门外的楚墨寒下意识的还是把已经碰到了门铃的手又缩了回来。

    第54章 因为早上要看日出,所以那只可恶的闹铃开始唱歌的时候外面仍然还是黑漆漆的一片,钱铃昨天消耗了很大的体力,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抱着关响的腰准备耍赖再睡一会却被关响无情的掀掉了被子,被迫爬起来刷牙洗脸。

    他们出去的时候光明顶上已经挤满了人,吵吵闹闹的都是为了看日出而来。太阳被这么多人声吓得还躲在云朵后面怯怯的没有露面,山间白雾缭绕,手电筒的照明距离受到了很大程度的限制,随着微弱的光线,钱铃和关响在黑漆漆的山路间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到了看日出的地点。

    山里的风很大,缠在晨雾里,冰凉凉的冷,虽然钱铃出门前已经又准备的添了不少衣服,可是这会儿还是忍不住把关响的夹克衫给扒了下来,披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时间算得很准,只一会儿时间,墨色的天幕中很快就出现了一道浅浅的鱼肚白,小小的,像一道裂缝,被另一边的一双手使劲撕扯着,越变越大,透出点点红光,再一用力,就把半个头都露了出来,从那道裂缝中慢慢钻出来,瞬间将喜悦与成功的金色光芒铺满了整个世界。

    楚墨寒被旭日的光芒刺得有一些睁不开眼睛,微微的侧过头去,看见了离着自己只有几步远的钱铃和关响。钱铃显然看的很激动,扯着关响的手臂一蹦一跳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熟悉的唇角边,满满的都是他从没有见过的灿烂笑意,射进他的眼里,竟是比这鲜红的日光更为耀眼。

    关响先注意到他们,倒是也不回避,大方的牵着钱铃走过来和他们打招呼。笑容始终客气而友善,顺着钱铃的意思问着要不要和他们一起结伴游玩,仿佛上次的那次并购案的的失败没有给他造成一点儿影响。

    “关先生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在这里游山玩水吗?”楚墨寒的声音似笑非笑,身后的手却忍不住紧紧的握成拳。

    “他呀,他要破产了!”紧盯着的那人还没有开口,就被旁边的一个脆生生的声音插了进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猪,这么丢脸的事情你怎么可以随便就说给别人听呢?”关响的有些苦恼的一手扶额,拉住了钱铃身上的那间明显大过于她的外套下摆,闷闷不乐的凑到她的耳边嘀咕。

    “他们,他们又不是……”钱铃本想说不是什么别人,可是说到一半才猛然反应过来楚墨寒和纪音梅虽然是她的朋友,可是于关响来说确实商场上的敌人,有些不乐意的撇了撇嘴,悄悄的把头往关响那里挪了挪,放低了声音问:“关响,纪美人不是你的好朋友吗?怎么会反过来对付你呢?”

    关响没有马上回答,只是对着对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钱铃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歪了歪脑袋猜道:“难道……纪美人有一个和楚墨寒一样变态的老爸?”

    “咳咳……”楚墨寒被“变态的老爸”那几个字雷的立马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眼刀飞往钱铃,带着浓浓的怨恨。

    “啊……也可以这么说。”关响倒是反而很高兴,贼贼的笑了下,含糊着答道,欣慰的摸了摸钱铃毛茸茸的发顶。

    “其实家父和伯父这样做也不过是为了自家公司的前途,可能有时候会让别人失去很多,但我觉得这也是商场上不可避免的生存之道。”这句话是纪音梅说的,平淡的陈述语句,却是打回关响那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的最佳武器。

    关响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没有反驳也没有反驳,看着显然是在帮楚墨寒说话的纪音梅,仍是如老朋友一般熟稔的朝她笑了笑,带着几分赞美的味道的开了口,“小梅你还是和原来一个样子啊。”

    纪音梅也礼貌的回了一个笑容,颇有些骄傲的对着关响道,“我倒是觉得你回国后反而没有在美国的时候那样放的开了呢。”

    关响哈哈一笑,点了点头刚还想再说上几句,却被旁边钱铃的一下惊喜的叫声给打断了,另两人也一同顺着钱铃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刚才还灿烂的很的太阳竟又躲到了厚厚的云层里去了,碧蓝的天空没了阳光的照耀,原本湛蓝的颜色也逐渐染上了一层灰暗,阴阴的聚着水汽。

    不久前还视野清晰的青山下眨眼间就冒出了数不清的云朵,一片片,一团团,正以一种令人惊叹的速度在飘动聚集,变成了厚厚的遮布,把山下的景色都挡在了这蒙蒙的云纱之外。

    “猪你运气可真好,第一次来黄山竟然就把日落、日出、云海这三大景观都给看了个遍。”关响首先从这造物主创造的奇景中回过了神,看着已被这层层的云海惊得说不出话来的钱铃,慢条斯理的介绍着。

    “真是好漂亮呀!”钱铃吃早饭的时候仍是在不停的啧啧惊叹。

    “这里漂亮的东西可多着呢。”关响喝着碗里的肉粥,满足的喟叹了一声,“怎么样?不虚此行吧?”

    “嗯嗯!”钱铃的脸上全是等不及的兴奋,匆匆的扒了几口粥就放下了筷子,拉着关响出了店门。

    前面正好有一个旅行社带来的观光团队,导游拿着扩音器在卖力的讲解。钱铃在后面看见一旁的旅客听的那么入神,便也想跟上去凑凑热闹,却被关响一把拉住。

    “他们走的那条路我们昨天上山的时候已经走过了,现在我们下山,要换一条走走。”关响把钱铃的眼睛带离了那个团队,指着另一边的山头继续道:“等会呢,我们就要先去爬一爬那座山。”

    “哇——好高!”钱铃吃力的仰着头,眯着眼睛看去,整座莲花峰都包围在白色的云朵之间,那酷似莲花形状的山头映入她的眼中就仿佛仙山一般。

    关响在前面开路,钱铃拿着一根关响事先给她买好的木手杖气喘吁吁的跟在后面。山路有些抖,钱铃走的颤巍巍的,不停的叫关响慢点慢点。

    过程是痛苦的,结果是值得的。钱铃站在这高耸入云的顶端山风猎猎吹起她的衣袂,看着静静伏在她脚下的群山,终于体会到了那句“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经典名句了,她得意的哼着小曲,看着所有的云朵都只能在自己的脚下运动,用一个字形容那就是——爽。

    钱铃在找了一块高大的石头爬了上去,威风凛凛的迎风而站,并命令关响坐在下面的青石台阶上,握着那个被她想象成龙头扶手的破木杖,叉着腰,俨然一副皇帝陛下的样子,粗着嗓子对着关响的方向喊:“关爱卿平生——”

    “轰隆——”

    “啊——关响——”猝不及防的一声喊,皇帝的威风全散,钱铃猫着身子瑟瑟的从那块石头上滑了下来,三步并作两步的抱上了关响的腰,脑袋贴在他后背的大包上,害怕的一拱一拱。

    “陛下乃真龙天子,得上天庇佑,区区雷电,怎能退却?”关响熟练的把自己腰上的那两只手掰了开来,将那个变成小虫虫的皇上与自己拉开了半步的距离,一本正经的晃着着头朝她作揖。

    “关响,我们站的这么高会不会真的被雷劈到呀?”钱铃抓住关响作揖的那两只手,望了望变得有些灰蒙蒙的天空,不管他的话,一个劲的继续往里面扑。

    “真是一只胆小的猪。”关响好笑的看着那个已经把头彻底埋进自己胸口的某钱姑娘,宠溺的笑容止不住的爬上的的眼梢,低下头用下巴碰了碰她的发顶,“好了,不会有事的,不过看样子是真的要下雨了,你起来,我们得找个地方躲躲。”

    第55章 几声雷鸣之后与就开始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山上的天气本就多变,西边日出东边雨的情况是家常便饭,关响一开始也并没有太在意,随便找了找了一个路边的亭子暂避,伞都没有从包里拿出来,只等着一会儿雨停了再出去。

    不过很快关响发现自己原来的打算已经行不通了,雷声很密,一声接着一声,催着雨点儿争先恐后的从天上逃了下来,密密的在空中交织成网,不一会儿就把亭子外面的一切都打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已经持续下了一个多小时,伴着紫色的闪电,在这黑沉沉的山顶,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可怕。

    钱铃刚开始听了关响的话心里还有一些小安慰,握着关响给的面包和水,对着雨幕也算稍稍吃了一些,可是看着这雨越下越大,雷声越打越想,心里的不安忍不住逐渐增强,再看着手里的面包,却是怎么也咽部下去了。

    他们爬上来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在这种情况下下山所需的时间比之上山显然只会多不会少。关响有些焦急的看了看手表,指针已经指向了两点的方向。莲花峰上没有可以住宿的地方,虽然是旅游景点,但是如果到了夜晚的话,还是会有可能发生一些无法预知的危险。他考虑了良久决定还是要带着钱铃争取在天黑之前下山去。

    关响撑着伞,把钱铃搂在胸前,咬了咬牙,终是一起冲进了雨幕里。雨很大,虽然伞并不小,可是还是有很多雨点跳了进来,砸在身上脸上,重重的生疼。关响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重新罩在了钱铃的身上,自己走在前面开道,握着她的手让她撑着伞走在后面。

    被雨浸透了的山路湿滑泥泞,即使钱铃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跟在关响的后面还是时不时会磕磕碰碰,有好几次若是没有关响在前面挡着的话极有可能会摔下山去,甚是惊险。

    走到山下的时候雨还在下,两个人,又累又饿,看见不远处的一处小卖部事简直是欢欣鼓舞,狂奔而至。钱铃觉得这会儿手里的这只茶叶蛋是她有史以来吃过的最香最好吃的蛋,热乎乎的蛋黄从喉咙中滑下,终于让钱铃被雨淋透了的身体重新找回了几丝暖意。

    钱铃披着关响从包里找出来的仅剩的几件干衣服,吃着玉米和茶叶蛋,呆呆的看着满天的大雨等着去附近旅店勘测的关响。关响没等来,却看见了从门外走进来的楚墨寒和纪音梅。

    饶是总是衣着得体的纪音梅也终是被这恶劣的天气弄得有些狼狈,头发的□浪都恹恹的耷拉了下来,难看的贴在头皮上,脸上的彩妆也都被顺着发丝滴下来的雨水给花了个彻底。唇彩下的嘴唇已经变得十分苍白,身体靠在楚墨寒身上,瑟瑟的颤抖着。

    楚墨寒朝钱铃点了点头,扶了纪音梅在她旁边的位子上坐了下来。吃了几口钱铃给的热**蛋和热玉米后,纪音梅也逐渐缓了过来。楚墨寒自然是也要去旁边的旅店找房间的,钱铃惦着关响,不顾楚墨寒的劝阻强着脾气一定要和他一同去。

    楚墨寒拦不住她,只能嘱咐她跟在自己的后面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雨已经下了很久,地面上满是积水,夹杂着山间污黄的泥土,浊浊的混作一团,每当鞋子踩上去的时候就会溅出不少泥水,湿滑的黄泥粘在鞋底,轻而易举的就让鞋子失去了抓地力。虽然钱铃已经尽可能的小心,身体还是不幸的失去了平衡。

    灰色的岩石上本就冒着一层浅浅的青苔,如今在雨水的冲刷下青苔混上黄土,走在上面更是危险。钱铃虽然一直跟在楚墨寒的后面,却没有注意到楚墨寒刚才轻轻跳跃避开青苔的动作,毫不知觉地踩上去,自然是没有悬念的高叫着滑到了。

    楚墨寒闻声跑过来想扶她,却不料反而重蹈了钱铃的覆辙踩在了那块长有青苔的石头上,身体往前一冲,两个人被跌倒了一处。那里正好是一个斜坡,本来钱铃的一只手已经触到了地面,却反而被楚墨寒压上来的重力一带无法稳住身体,压做了一团,顺着小坡的坡度滚了下去。

    黄山本就大,再加上现今这大雨,条路上除了他们二人再没有别的人影。小坡的坡面被雨水冲刷的很滑,他们在这一条没有阻碍物的小坡上越滚越快,即使碰到了下面的台阶也无法停下来,反而被台阶阻挡的冲力改变了方向,转向阶梯旁边的山道处飞了出去。

    钱铃在地上滚了数圈早就晕头转向,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山坡上的石头粒子磕的火辣辣的疼,头晕晕的觉得自己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彻底失去意识。等到撞到台阶的时候身体基本全麻了,只感觉到了一下胜过刚才全部的疼痛,然后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身体就彻底飞了出去,突如其来的恐惧将她的整个大脑吓得彻底当了机。

    还好楚墨寒还算留有一些理智,在两人飞出去的时候及时抱住了摔落的钱铃,眼明手快的抓住了山边的一棵矮株植物才惊险的免除了他们二人如卧虎藏龙的男女主那样飞身下山的惨剧。

    两个人的重力以及重力加速度早就超出了楚墨寒身体所能承受的力道,虽然没有滑下山去,可还是因着这强大的力道继续顺山边的坡道滚出了好远,直到两人的后背被一棵树挡下来的时候才算停了下来。钱铃在他们停下之前就已经十分没用的晕了过去,脸色煞白,不过两条手臂却还是本能的紧紧地搂住了楚墨寒的腰身。

    楚墨寒在剧烈的撞击下也晕眩了几秒钟才逐渐清醒过来,本想把钱铃从自己的身上先挪开一下,却发现她的手指紧紧地扣在自己的衣服上,眼睛虽然闭着,可是自己一连试了几次都没有能够成功。

    雨仍然没有想要停息的样子,粗大的雨点不断地从灰暗的天空上砸下来,很快就把钱铃从短暂的昏迷中给唤回了现实。钱铃有些不愿意的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看到的自然是楚墨寒放大的脸孔。原本死死抓住对方衣服的两手立马松开,习惯性的想往后退一下,却被右腿根部传来的剧痛给狠狠地刺了一下。

    “嘶——”钱铃的小脸痛苦的扭到了一处,抱着自己的脚,一个重心不稳,险些扑到在地。楚墨寒似乎早已料到,镇定的拉住了她的一只手,把她重新拖到了自己的怀里,有些沮丧的说道:“你也扭到了吗?”

    “嗯,你……也是吗?”钱铃低低地应了一声,手覆在自己的那条受伤的腿上,打量了一下同自己一样狼狈的楚墨寒,目光最终停在了他的双腿上。那两条腿上的裤子整个都被磨穿了,皮肤上翻,露出了里面狰狞的血肉。

    “你……”钱铃看着楚墨寒身上满身的伤痕,伸手想要去摸,却又不敢,尝试了好几次都是刚到半空的地方就又怏怏地缩了回来。

    “你还能站起来吗?”最后还是楚墨寒先开了口,声音喑哑,“我是肯定站不起来了,雨这么大,附近肯定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钱铃动了一下自己的受伤的那条腿,疼痛的感觉并没有减弱。她摸了摸口袋,发现手机幸运的没有飞出去,可是屏幕上却是是漆黑一片,松松的后盖里还有水在流出,分不清是自己手上的,还是手机里面的。钱铃把电板从后盖里拆出来,放在怀里擦干再拼上,反复几次,黑屏仍然没有发出一点点亮光。

    楚墨寒默默地看着钱铃不断地拆卸,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拿出自己的,放到她面前,“没用的,我之前就试过了。你……还可以站起来吗?”

    咬了咬嘴唇,扶着一旁的树干上,使劲将身体往上顶。

    “啊!”身体才刚刚直起了一半,那条腿上的疼痛就瞬间加剧了起来,仿佛要断掉一般,即使钱铃仍然咬着牙齿坚持也仍然使不出什么力气,僵持了一会,还是没用的坐回了原处。

    第56章 “让我看看吧。”楚墨寒适时的制止了她的第二次尝试,伸出手握住了她的脚踝。在骨节处按了按。

    “痛吗?”

    “……痛。”钱铃被他按得倒抽了火辣辣的疼,死死地攥住自己的衣袖才算勉强忍住没有叫出声来。

    “还算好,没有骨折,只是脱臼了,你忍着点,我以前曾经学过一些野外急救的方法,可以暂时帮你先接上一接。”楚墨寒艰难的移动了一下身体,与钱铃凑得更近了些,看见钱铃点了点头,就把她的那只脚托了起来,两手分别握住两端,确定了一下地方,一用力,只听“咔”一声,原本软绵绵垂着的右脚终于恢复了原状。

    钱铃痛的五官都变了形,却是始终没有叫出声。楚墨寒看着她难受的样子几次开口都劝她喊出来,她却只是倔强的咬着早已鲜血四溢的嘴唇。

    抱着自己刚刚治愈的右脚休息了几分钟就又开始试着站了起来。这一次显然要比之前顺利许多,虽然脚踝上还有不小的余痛,但是已经影响不了钱铃的行动了。她站在树下试着提了提腿,欣慰的舒了口气,在楚墨寒即使的紧急治疗之下,自己的这条腿终于重新变回自己的了。

    雨点一滴接着一滴的在楚墨寒眼前交织成网,看着钱铃小小的身影逐渐被这漫天的雨幕隔开。身体早已浸在了雨水之中,刚才担心着钱铃的伤势注意力转移,才不觉得如何难受,这会儿只剩下了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强烈的冷和痛重新开始侵袭,眼皮渐渐开始无力,雨幕变得模糊,雨声变得遥远。

    有一只手握住了他的腿,带着熟悉的温热,呼唤着他的名字。楚墨寒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钱铃,仿佛在梦中一般不真实。

    “你怎么又回来了?”声音被寒气侵袭,早已不复往日的响亮。

    “我去拿伞的呀。”钱铃挥了挥手里的那两把伞,笑眯眯的看着他。

    楚墨寒这才发现头上的雨点被挡住了,两把伞都被她举了起来,为他们在这大雨中撑起了一块难得的晴空。

    “喏。”钱铃把手里的一把楚墨寒的拿一把往他的手里一塞,自己的则夹在脖颈处,取下肩上自己刚才掉在山路上的包包,挖出一块巧克力去了包装纸就往楚墨寒的嘴里一塞。

    其实他并不爱吃巧克力,以前总觉得那种甜腻的味道会让自己的嗓子觉得不舒服,可是现在含在嘴里的这一块却是香浓的甜,入口即化,像是渗透了一般把这甜蜜的味道一直送进了他的心里。

    “我不是叫你去找人的吗?你怎么傻傻的又跑回来了?”楚墨寒把那块巧克力吃完,抿了抿唇上残留的甜味,有些不解的看着正在埋头忙碌的钱铃。

    “你要是不在我前面带路,我想我一个人的话肯定还会再摔跤的。”钱铃从包里拿出一件自己的外套披在了他身上,一只手使劲地继续挖着,把包里所有的餐巾纸都挖了出来,张开来垫在他腿下,“所以喽,我觉得还是和你在一起比较安全。”抽出一张,沾着矿泉水细细的在伤口上擦拭。

    虽然她的动作一看就是一个外行,即使已经很小心,还是把楚墨寒弄得有些难受。可是他却不忍打断她手里的动作,那样细心的关怀,心疼的眼神,即使在这满是雨水的冰凉山谷中仍是有着一种可以将他的心脏整个儿捂暖的魔力。

    雨终于渐渐地小了,天色已经不再明亮,山间雾气弥漫,隐隐中含着一种未知的可怕。钱铃和楚墨寒移至了一块较干净的石头上背靠背坐着,手里拿着伞,呆呆的看着不断变换着的天幕。

    “钱铃,天黑了呢。”楚墨寒望着天空,喃喃的对着身后的人说。

    “是呀。”身后的声音也有些模糊。

    “我们不会真的要在这里过一晚吧?”不大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泄气,“还好,有你陪着我……”后面的那一句说的很轻,低低地话语经过呼呼的风声,传入钱铃耳朵的时候只剩下了几声若有似无的声音。

    “唉……”钱铃虽没有完全听明白他说的话,却对沉闷的氛围也深有所感,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头来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没义气的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的!”

    “……谢谢。”楚墨寒背对着他的脸上露出的舒心的笑容,虽然他们即将面对的是山里的黑夜,潮湿阴冷的气息已近大量的涌了过来,可是他的心情却出乎意料的欢喜。

    安静的山石上他们坐在一起,到处都充斥着属于她的气息,他有些贪婪的深吸了一口,不同于其他女孩子的香水味,钱铃身上还残留着青涩的奶香味,在这并不惬意的傍晚让他感到异常的温暖与满足。

    “你说,关响那个家伙怎么还不来找我?”钱铃不安分的扭了扭自己的身体,很不识时务地打破了宁静美好的气氛,有些烦躁的重新靠回楚墨寒的后背上,开始略带泄愤的自言自语,“以前每次我和他走失他都会很快找到我的,怎么这一次用了那么久,等会看见他我一定要……”钱铃说到这里发现自己并没有什么可以拿来惩罚关响的绝招,更是觉得气恼到不行,使劲揉搓着手里的那个可怜的餐巾纸球,愤愤的望着天空,仿佛天山的云彩也在一瞬间都变成了关响那个讨人厌的模样。

    “白天那么大,现在雨小了天却黑了,天黑了山路难走,他们就算来找我们的话也要等到天亮了吧……”楚墨寒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也很希望能被来找他们的人找到,可是当钱铃说道关响的时候,却是强烈的希望他不要来。钱铃喜欢和他说自己和关响的以前,那些个没有他参加的以前,总是会让他生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要是敢明天再来找我,哼!我就……”

    “你就想把我怎么样?”钱铃还没有说完,旁边的雾气中就走来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嘴角邪邪的上扬,这样的表情钱铃只需一眼就能确定此人必是关响无疑。

    “你怎么现在才来!”钱铃跳起来抓住关响的衣襟,狠狠地一拳挥去,可是在触到他衣服的时候还是不忍心的停了下来,淡淡的清香是关响特有的味道,钱铃没用的眼眶一酸,就搂上了他的脖子,掉了好一会才怏怏地松开。

    关响温柔的安抚了钱铃一阵,半开玩笑的对着钻在自己怀里的那颗牛皮糖道,“不是要把我怎么样吗?”

    “哼!”钱铃招牌式的哼哼着,加大了缠着他脖子的力道。

    “你想谋杀亲夫啊!”关响果断的拍掉了前来的魔爪,恢复了正经的走到了楚墨寒的面前,表示他刚才已经联系到了黄山方面有关的医疗急救人员,马上就会过来。然后就收起地上钱铃的东西,把她给拉走了。

    “钱铃在摔下去的时候也扭到了脚,不如也和我一起跟着医疗队走吧?”楚墨寒对着关响的时候也显得特别礼貌,对着关响的眼睛露着毫无暖意的笑意,似是在指责关响的粗鲁。

    关响在听见钱铃的脚受伤的时候,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蹲下去仔细的看了下,有些紧张的问,“疼吗?”

    其实脱臼只要接上就没什么问题了,可是对着关响,钱铃还是很没用的点了点头,继续缠在了他的脖子上。

    关响理了理她的衣服,发现她的外套竟然搭在了楚墨寒的身上,脸色顿时沉了下去,立马把自己的外套罩在了她的身上,然后把手里的包塞到了她的手里。

    “干嘛?”钱铃把手握成拳头,很不高兴的表示自己受伤了不应该拎东西。

    关响无奈的把包放在了地上,蹲下身体,侧着头说,“您难道想让我既拎包又背你吗?”

    “嘿嘿……”钱铃这样开心了,拎起自己的小包,也不管旁边的楚墨寒还在看着他们就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扑到了关响的背上,两手环在他的脖子上,大声的喊着:“驾——”

    “驾你个头!”关响不乐意后回来了一句,可是唇角边的笑容还是泄露了他此时的好心情,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就开始喋喋不休的叮嘱钱铃今后再不可以不听他的话自己随便跑出去了,钱铃则在一边见缝插针的表示否定。

    钱铃自顾自的和关响你来我往,浑不知她还是把楚墨寒一个人丢在了那里。

    第57章 雨后的山间弥漫着淡淡的薄雾,之前的雨水充沛了山中的泉水,淙淙的在林间欢快的流淌,奏着出叮咚悦耳的旋律。关响的肩膀温暖厚实,虽然手电筒的光亮仍然是那么的有限,可是害怕的感觉确实完全消散了,反而享受起这样静谧美好的夜晚。

    “关响,你说哪一颗星才是北斗星呢?”乌云散开,皎皎的月光钻了出来,温柔的洒向了山间,没有了城市里耀眼的灯光,闪烁的星星变得清晰可见。

    “应该就是那颗最大最亮的吧。”关响背着她在山路上慢慢的走着,听了她的话抬头看去。

    “好漂亮啊!”钱铃盯着天幕上的那一颗颗白色明亮的星星,入迷般的赞叹道。

    “是啊。”纯黑的夜空无边无际,其中闪耀着的星辰如钻石一般,这样美丽的自然景象,无论是谁都会发自内心的赞叹吧。

    “原来山里的晚上竟是这么美呀。”钱铃舒服的在关响的背上挪了挪身体,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的头顶很有领悟般的感慨着。

    “不怕鬼了?”

    “不怕!”钱铃勇敢地伸了伸脖子,故意把声音也提高了两分。

    关响有些气馁“哦”了一声,闷闷地向前走了一些路程,在经过一片十分茂密的树林的时候,突然放慢了脚步,越走越慢,最后干脆僵在了那里,“哎呀,你有没有听见后面有什么声音。”

    “什么……什么声音?”钱铃的回答早没了刚才的那股嚣张劲,都不敢往后面看,缩着脑袋,一听见后面簌簌的声音变响了一点就本能的把头往关响的背上贴的更紧了一些。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关响的声音开始发抖,停顿了良久,终于弱弱的吐出了几个断断续续的字眼,“你说……不会真的是……鬼怪吧?”

    “啊?!”关响的话音刚落,后面林子里的簌簌声就猛然增大了许多,一个黑影从里面一跃而出,从钱铃的脸颊边飞过,蓬蓬的大尾巴好巧不巧的正好扫过钱铃的手臂,吓得她一个哆嗦,如果不是关响及时稳住,肯定会从上面十分不雅地摔一个狗啃泥。

    那个小小的黑影很大胆的落在了手电筒照射的光圈内,露出了它小巧可爱的脸蛋,毛茸茸圆滚滚的,粗粗的大尾巴甩了甩,很享受的啃了两口和它的身体差不多大的松果儿,对着钱铃甩下了一个万分鄙视的眼神就潇洒的双腿一跳,跃上了旁边的一棵树甩着尾巴走了。

    “这……你……”钱铃愤愤的捏着关响的脖子,眼睛注视着那个欠扁的松鼠屁股很快消失在茫茫的夜幕之中,华丽丽的风中凌乱了。

    之后的一路钱铃再也蹦跶不起来了,恹恹的挂在关响的背后,在关响的小背心上好不容易捂出的几点血色也很不讲义气的飞走了,很没有精神的坐在床上,让关响万分懊悔他刚才的那个坏银举动。

    自觉地在下面的小卖部买了两个钱铃喜欢的茶叶蛋剥好了托在手里,递到钱铃的面前,“猪,刚才我吓你的。”谄媚的笑容,恨不得再插上一条毛茸茸的尾巴挥上两挥。

    “嗯,我好饿,去买一包方便面吧。”钱铃动作麻利的拿起他手心里的那两只茶叶蛋,迅速消灭,摸了摸沾了点蛋黄的唇角,很是得意的盯着有些呆掉的关响看,“哼!想要耍本姑娘——啊——阿嚏——”

    难得聚集起来的气势迅速消失,得意的脸孔上挂上了两条透明的某液体更是窘迫,关响很配合的抿着嘴,没有笑出声,反而让钱铃更加那怒,捂着口鼻处,不乐意的吼着,“快给我一张餐巾纸!!”

    虽然之后及时的吃了烫烫的方便面和姜茶,可是钱铃在第二天还是很没用的感冒了,头痛脑热,浑身无力,本次的二人旅行自然不能继续进行,钱铃将此次所有的责任都怪在了关响的头上,在接下来生病的日子里很赖皮的拒绝干所有家务,过着以来张口,翻来伸手的猪的生活。

    在小病初愈的日子里很乖很安逸的养了十多斤的小膘。等到休假结束的时候,终于在身心上都完成了一只猪的成长。

    煮夫关响同志站在钱铃的镜子后面露出了非常有成就感的表情,说道,“我终于彻底完成了我多年来坚持不懈的小猪养成计划啊!”遭到了一只飞来拖鞋的猛烈攻击。

    钱铃在镜子面前磨蹭了许久许久,终于勉强的选中了一件宽大的黑色小T恤,拎着小包包,闷闷不乐的上班去了,刚想要开门,却听见发现他们小楼的大门口不寻常的满是吵吵闹闹的人声,从猫眼里偷偷一看,竟然挤了一堆密密麻麻的人头,钱铃不由大惊失色。

    “关响,关响!不好了!有人来没收我们的房子了!”钱铃急匆匆的从门口又返了进来,手忙脚乱的把门重新关上,又从猫眼里看了看院子门口的那一群人,干脆把保险也上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不去上班吗,要迟到了吧。”关响穿着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从肚子上的那个搞笑的大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塞进了她的手里,很肯定的说,“你的感冒已经完全好了,所以你下班的时候给我照着这张纸上的菜单买菜!”

    “还买什么菜呀!”钱铃急的直跳脚,把那张纸头随便往旁边一扔,就大力的把关响拖到了正对着院子的窗边,指着院子的正门口道,“你看,来了好多人……是不是你破产了所以他们来收你的房子了?”

    “啊?”这一次,关响终于比钱铃那天马行空的思路慢了半拍。

    “怎么办呀?”钱铃很着急,看见关响愣在那里,干脆走上去抓住他的衣领,摇晃他的身体。

    “别,别摇,别摇……”关响实在受不了了,从她的魔爪里救回自己的衣领,喘了口气才继续说,“咳咳……你看他们都拿着话筒,明明是电视台的,怎么会是来没收房子的。”

    “咦?”钱铃随着他的手指看过去,果然那些个人头都不是彪形大汉,而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和职业马甲摄影师二人组。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记者在我们家门口?”

    “这个嘛……”关响还没有回答,就看见有一辆黑色的车子开到了他们院子的门口,走下来一个帽子墨镜,全副武装的顾岩,还没有等他拔腿逃跑,就被那些站在门口的记者呼啦拉的围了起来,黑压压的一片,除了千篇一律的头顶,什么都看不见。

    “钱铃,去把后门打开。”

    “干什么?”

    “叫你去你就去。”

    “哦。”

    钱铃踮着脚从小花园的灌木丛里穿过,将后门打开一条缝,贼头贼脑张望,很快就看见了一路狂奔而至,后面跟着紧追不舍的记者同志的顾某人,忙打开门放他进来,并在两人合力下才终于把那些个想要撞门而入的记者推了出去。

    顾岩跑的气喘吁吁,脸色通红,帽子也歪了,大半个眼睛都露在了墨镜的外面,滑稽的很。进了屋里终于长吁了一口气,把那些个挂在自己脑袋上的可笑道具全部扔到了沙发上,一连灌了关响递过去的三大杯水才算恢复了过来。

    仍然面色通红的怒视着关响(被气的),十分不满的大声嚷嚷着,“关响你个臭小子,自己带着老婆又是出去旅游又是甜蜜蜜的过着二人世界的,公司也不来,竟然把兄弟我一个人扔在这水深火热的地方!呜……害的我有家也不能回,你……你现在一定要收留我!”

    然后如壮烈牺牲般倒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一副你打死我也不起来的样子。顾岩一直盯着关响看,坚持了一会终于还是被关响淡定的眼神给击败了,悻悻的转移视线,落在了关响的那条围裙上,笑喷了,“噗——”

    钱铃在一旁被他这一会儿杀气腾腾,一会儿狗腿,一会又笑破肚皮的样子弄得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关响则始终自顾自的系着自己的围裙,捡起地上那张被钱铃一急之下扔出去的买菜单,准确的扔到了顾岩藏在抱枕后面的脑袋上,“住是可以,但是没有菜,想要吃饭得你自己去买回来吧。”

    第58章 “嗷嗷——”顾岩指着关响的鼻子痛苦的嚎叫了一声,气愤的侧过身体,翻来翻去,表示不愿意看见关响可恶的嘴脸。

    “亲兄弟明算账,我已经对你很好了。”

    “你——”顾岩转过来指着他的鼻子刚想开骂,就被他的这句话给堵得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脑袋像被寒潮折磨过的小青菜一样耷拉了下来,自顾自的去开了电视机,卧在沙发里,用行动表示即使是饿死也绝不再去与那些可怕的记者纠缠的决心。

    正好是早间新闻时间,“昨日美国道琼斯指数近三天暴跌了4%,刷新两年半的新低10279,欧洲股市收高,英国FTE100指数收盘下跌了1%,外汇牌价普遍下降,其中澳元牌价跌至4.82,创经济危机以来最低……”

    顾岩突然很激动的站了起来,跳到关响的面前,膜拜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你是不是有预知能力?以前你叫我去投资,投资市场那好的,后来你又叫我转行去卖矿,我刚开始还不明白,可是资金已撤出去投资市场竟然很快就不景气了,在加上现在这会儿的,你说,你是不是什么神仙转世。”

    “你以为神仙就懂股票吗?”关响皱着眉头把凑过来的顾岩给推远了点,骄傲睨着他。

    旁边的钱铃也开始感兴趣起来,“关响很懂股票?”

    “嗯嗯嗯!”顾岩肯定的点头,摇着手指纠正她道,“不是很懂,是精通!”

    “那他知道明天什么股票会涨停板吗?”感兴趣加深向狂喜转变。

    “那当然。”顾岩想都不想的打包票。

    “那么关响,现在这么多股票都在跌,有没有那只股会涨呀?”钱铃的眼睛瞪得又大又圆,恨不得变身成为金币。

    “你想知道?”关响对着钱铃招了招手,钱铃欢喜的奔了过去,谄媚的蹭着他的衣领,化身成为一只可爱的宠物猪。

    关响拍掉了顾岩一起凑过来的耳朵,故作神秘的凑到钱铃的耳朵边,钱铃自觉地把耳朵松了过去,“我偏不告诉你。”

    “呜……耳朵要聋掉了!”钱铃被关响意料之外的大声吓了一跳,委屈的捂着耳朵,从他的怀里挣了开来,闷闷不乐的盯着他看。

    “哎呀呀,你要知道干什么?你怎么这么笨呀?”顾岩在唯恐天下不乱的又跳出来兴风作浪,“反正他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你只要使劲花就行了!”

    “可是,他不是要破产了吗?哪来的钱?”钱铃表示不明白。

    顾岩一愣,关响甩过了一个你给我滚远点的眼神,顾岩马上识时务的退散了,眼睛一闭,就躺倒在了沙发上。

    关响这才满意的转过身,言简意赅的对钱铃解释道:“嗯,多亏了这澳元跌价,我们公司应该暂时可以逃过一劫了。”

    “什么逃过一劫,明明是你蓄意为之!”刚躺倒沙发的顾岩又跳了出来,露出勇敢的眼神反驳之。

    “嗯?”关响淡淡的往他的旁边一看,顾岩顺着他的目光看见了那张仍然飘落在沙发角落上的买菜单,身体抖了一抖,马上噤了声,倒回了沙发继续扮演尸体。

    “业内人士表示,这次澳元大幅度下跌将会给我市的铁矿业造成不小的冲击,其中数刚在澳洲收购铁矿的震海集团影响最大。震海之前曾经签署过金额庞大的杠杆外汇合约,这次的澳元飙升,很有可能会给他们造成无法弥补的经济损失,下面请看我台记者从现场发来的报道。”

    电视上的画面切换成了震海熟悉的大堂,楚震宇低着头匆匆的从电梯里出来,大厅里候着的一大批记者呼的一拥而上,却被楚震宇身边的随从给挡在了外面,面无表情的表示楚先生现在不方便接受任何的采访,一番必不可少的推推嚷嚷后,终于钻进了门前的汽车,扬长而去。

    “哈哈哈哈!楚老头肯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也会有今天!”沙发上的尸体又活了过来,起劲的盯着电视机里回放着的楚震宇夹着尾巴从记者堆里逃走的画面,很解气的拍着沙发的扶手。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画面一转,竟变成了他自己在一堆记者后面的逃亡录像,并且把他帽子歪斜,墨镜摇摇欲坠的形象捕捉的十分彻底。还有旁白在一旁解说,“震海集团的最大竞争对手万明的负责人也同样表示不愿意与记者进行交流,似是深有隐情。”

    “看来你也不比楚震宇跑的快啊。”关响瞥了一眼电视机里的画面,又看了看窗外仍没有离去的记者朋友们,凉凉的讽刺他。

    “喂,我那叫受惊好不好。我一起来他们就围在我家楼下,我跑到公司,门口也是站满了记者,你家门口竟然也有。什么另有隐情,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就往我身上扑,是人都受不了好不好?”顾岩拨弄着身边帽子的帽檐,觉得想起那些可怕的记者就心有余悸。

    “掉掉他们的胃口也好,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猜着要比直接说出来有趣的多。”关响两手抱胸的看着院子门前的那些记者,唇角浮出满意的神色。

    “那个……他们准备一直候在我们家门口吗?”钱铃也走到了窗前,趴在玻璃上看。

    “或许吧。”

    “不行!”

    “怎么了?”

    “我今天要上班的!”

    “哦。”

    “哦什么哦,那些人堵在门口我怎么出去?”

    “刚才电视上不是看见了吗?你单位门口更多。”

    “啊?唉……”

    不过虽然钱铃被关响说动了决定翘班一天,可是还是接到了单位搭档同事小李催班的电话。小李在电话那头饱含深情的描述了自己一个人面对记者大军的悲惨经历,声泪俱下,让钱铃实在是不好意思将他一个人丢在那里,死拖硬拽的把关响弄上了汽车,勇猛的冲破了记者的包围圈。

    今天的震海集团用乱作一团来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了。不论是公司的高层还是打杂的小罗罗都心神不宁,谈记者色变。

    公关部的人毕竟有限,现在大事情一出,政府、银行、客户单位都需要他们陪同去协调,记者什么的就落在了可怜的楚墨寒手下的罗罗钱铃小李身上。

    虽然钱铃和小李很遵守公司章程的什么也没有向记者透露(关键是他们也不知道),然而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晚间的新闻还是捕捉到了不少关于震海这次窘况的大体实情,并在第一时间经行了播报:

    “由于震海之前为了收购澳洲的矿场向银行签订了金额庞大的杠杆外汇合约,即一般由私人银行出售给高端客户,这种产品可以和外汇或者股票挂钩,通常合约为期约一年,最低投资额为100万美元。据有关知情人士透露,震海这次所购买的杠杆外汇合约是以亿元为单位的,致使他们此次的损失异常惨重,极有可能会有破产清算的危险……”

    第59章 看见这则新闻的时候钱铃家三人正在吃饭,关响慢条斯理的扒着米饭,听到此新闻后无半点反应,顾岩正在和一只他手掌差不多大的猪蹄奋力搏斗,把自己的两只爪子都使了上来,专心致志的啃咬中,根本没有空去听电视里的女播音员说了点什么。

    只有钱铃最激动,听到美女主播说道震海可能会有清算危险的时候“啊!”的叫了一声,把顾岩吓的手一抖,整只猪蹄都“砰”的一声掉进了面前的汤碗里。猪蹄很肥很有力,“溅起了半尺高的水花,浇了他整头整脸。

    顾岩愤愤的抱着自己被热汤浇湿了的脑袋,直指钱铃的鼻尖就是一通猛烈的口水攻击:“喂!你没事叫什么呀?看看看看!把我弄成这个样子——”

    “你带了换洗的衣服吗?”不过可惜关响并不准备给他展现自己语言才能的机会,才说了两句话就被这句风轻云淡却极具影响力的问句给打断了。

    “没……没有。”语句跨越范围太大,顾岩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和关响共处时积累下的丰富经验告诉他,这句话里有明显的危险味道在蔓延。

    “那你是不是准备穿我的衣服?”

    “是……是!”顾岩心里那个委屈啊,自己不穿他的衣服难道穿钱铃的吗?想抛过去一个“你这不是废话吗”的眼神,却发现关响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好巧不巧的正好挡在了钱铃的前面。

    原来是这样子,顾岩更加觉得悲愤了,明明是自己两肋插刀的好兄弟啊,竟然为了老婆插自己一刀。

    “你还不想去换衣服?”一个冰冷熟悉的眼神又抛了过来,顾岩当然是只能抱着湿漉漉的脑袋尾随关响钻进了卫生间。

    一件半新不旧的白衬衫扔了进来,款式老旧,线条粗糙,顾岩只看了一眼,就表示不乐意的从门缝里塞了回去,用坚决的眼神表示这种没有格调的衬衫自己是绝对不穿的。关响神色不变,淡淡的把被送回来的衬衣一收,就关上门出去了。

    可怜的顾岩在卫生间里等待着第二件衬衫,可是左等右等,都没有再听到关响敲门的声音。顾岩把耳朵趴在门上观察屋外的动静,一直只有钱铃苦恼的声音:“唉……怎么就要倒闭了呐,那我岂不是又要出去找工作?不想啊,不想啊……”

    顾岩自动过滤了钱铃没完没了的一系列抓狂的声音努力想在她废话的空隙里找到属于关响的,却是一无所获。

    那边的钱铃也同样有一些不高兴,闷闷的抱怨道:“关响你别只顾着洗碗呀,好歹也要回答我一声嘛!”

    嗷嗷,顾岩很激动,原来关响在洗碗呀,怪不得一直没有来给自己送衬衫,烦躁的心情顿时舒展开了不少,决定坐在卫生间的小板凳上耐心的等待。

    “关响,这个最大的盘子应该放在哪里呀?”钱铃难得的有意义话语再次传来。

    “最上面的柜子上。”关响终于发话了,言简意赅。

    “噢,好啦。我来给你削个水果吧,你要吃什么?”顾岩在心里暗暗骂钱铃果然是一只猪,刚刚还在担心失业呢,转个身就又恢复了好胃口。

    “苹果吧,我在书房。”

    “嗯。”

    “喂喂喂!你去书房干什么?我的衬衫呐?”蹲在厕所里画圈圈的顾岩再也憋不住了,光着上半身就跑了出来,直直的冲到了关响的面前。

    “那里。”关响好心的指了指沙发上的那件,顾岩转头看过去,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款式,一样的线条,“不就是刚才那件?”顾岩愤怒的质问。

    “我有说过不是吗?”关响用一种看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难得耐心的解释了两句:“你比我矮一点,我现在的你穿着有点大,这件是我高中的,应该正好,穿不穿随你。”关响说完就潇洒的转身了,顺便拉上了站在一旁的钱铃,有些霸道的吩咐了一句:“猪,不许看别的男人。”

    “没呀。”旁边的回答倒是很爽快,很没有羞耻感的将他的上半身看光光以后做出了最终的评价,“你身材貌似也不怎么样也。”然后牵着关响的手甜蜜蜜的回房间了。

    “身材不怎么样……”钱铃的话难得也能有如此强大的杀伤力,此时的顾岩已经彻底在客厅中凌乱了,含着委屈的泪水穿上了那件据说是关响高中时代的衬衫。不得不说,虽然样子丑陋了点,但是不得不承认,真的是正好。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了顾岩童鞋一个人,凄凉的心境将原本明亮的水晶吊灯也衬的灰暗了不少。没有人来关心他,他只能自己默默的舔舐伤口:果然和关响在一起的话,即使是自己原本傲人的优势也会变成缺陷啊!嘤嘤嘤……

    被抛弃了的顾岩只能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看电视,连续剧他作为青年才俊是不看的,综艺节目他也不喜欢,于是只能继续看新闻,新闻嘛,总是千篇一律,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播的时候就重播:

    “由于震海之前为了收购澳洲的矿场向银行签订了金额庞大的杠杆外汇合约,即一般由私人银行出售给高端客户,这种产品可以和外汇或者股票挂钩,通常合约为期约一年,最低投资额为100万美元。据有关知情人士透露,震海这次所购买的杠杆外汇合约是以亿元为单位的,致使他们此次的损失异常惨重,极有可能会有破产清算的危险……”

    “关响——”顾岩的招牌嚎叫声再一次回荡在了关响温馨的小屋子里。

    “什么事?”关响不耐烦的从书房里挪了出来,看了一眼顾岩指着的电视机屏幕:一只三个月大的可爱小东北虎正在院子里欢乐的嬉戏,众游客纷纷慕名前来围观。

    “你不会是想叫我陪你去动物园看老虎吗?”

    “不是!”顾岩恼怒的看了一眼那只玩的欢快的小胖老虎,为了证明自己对它的毫无兴趣,果断的转换了频道,大声澄清,并以攻击他人来掩饰自己刚才的失误:“你就得意吧你,你不就是比单身的我多一只宠物猪嘛?”

    “那也是本事。”当然,他的这种幼稚的攻击对于关响来说基本上都是无效弹药。

    “哼!你等着,看我到时候带一个贤良淑德,德才兼备的大美人来把你家那头小猪彻彻底底的比下去!”

    “我拭目以待。”对于顾岩的大幅度动作关响总是以不动制万动。

    顾岩闹了一会儿,确定钱铃并没有和他一起出来,难得的换上了正经的样子,整了整那件他万分嫌弃的衬衫衣领,严肃的问关响:“你已经开始行动了?”

    “怎么说?”关响习惯性的挑了挑眉坐下,“新闻里说的你也信?”

    “自然是不信的。”顾岩不同于平常的优雅一笑,“那老家伙欠了你这么多你怎么可能让他这么轻易的破产清算?”

    “欠了很多?”关响说道这里长时间的停顿了一下,似是在回忆过去的种种,“反正她也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他欠了她什么,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深究。”

    “你可真是个不称职的儿子。”顾岩舒服的躺倒在沙发上侧身看他,带着一抹狡黠的笑容。

    “你不是也一样?”关响轻轻的笑了一下,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你还想这样在你家老头子面前装到什么时候?”

    “谁知道呢。”顾岩几不可闻的回答轻声应了一句,眼睛已经闭了起来,窝在柔软的沙发上,似是随时都有可能睡过去,过了好久才又接了一句,“你说我们是不是很无聊?”

    “那是你。”

    于是乎,顾岩同志如昙花一现般的气场又消失的一干二净了,他气哼哼的跳起来,变回了原来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指着关响的鼻子骂:“关响!你……你……你就得意吧你!哼!”

    第60章 家门口的记者被关响动用了一下警察叔叔的力量全部赶跑了,顾岩同志终于恢复了人生自由,可以他依然以家里没有粮食为由继续蹲在他们家骗吃骗喝。

    道路通畅了,钱铃自然要继续正常上班了。第二天早晨关响照例开车送她去上班,不过破福特竟然吃了增高一般一夜间神奇的变成了大奔。钱铃做惊奇状,关响耐心向她解释道这是因为他们公司上下经过多方面的努力资金问题解决了,于是大奔就从抵押公司里给赎回来了,再加上今天他要重新上班去见客户了,所以要开这种有门面的大奔去。

    有大奔载她去上班,钱铃的心情自然是万分舒畅的,在门口巧遇了原来部门里以花痴闻名整层的阿May姑娘,很是高调的向阿May展示了一下自己有钱又有貌的关响同志,不出所料的赢得了阿May姑娘的大滴口水,更是将钱铃的好心情推向了□。

    其实公司到底会不会破产什么的和对于钱铃这种白领里的小虾米根本就无多大关系,只要工资照发不拖欠,钱铃还是乐得在里面混上一天是一天的。

    她的顶头上司楚墨寒最近忙的几乎飞起来,钱铃要见他一面很难。她自从结束了澳洲的任务以后一直处于空闲状态,楚墨寒太忙没空去管她,她也乐得仅致力于复印打印,端茶递水这种琐事,装出很忙的样子混过一天又一天。

    今天早上很难得的见到了楚墨寒,钱铃很快乐的和他打招呼,他却用一种复杂又沧桑的眼神打量她,一语不发装深沉与她擦肩而过,完完全全的把钱铃给惊吓了一番。

    后来去会议室里做会议记录的时候钱铃总算是明白了早晨的那个复杂又沧桑眼神的真正奥义:关响和顾岩两个人正大大咧咧的坐在会议室的那一头欢乐地朝着自己笑。

    关响和顾岩那两只属BOSS级别,坐在长桌上与大老板一样的主位上,钱铃属于罗罗级别,米有资格坐在桌子旁边,只能搬张小凳子缩在楚墨寒的后面做会议纪要。本来应该是这样的,可是大老板似乎知道她和关响的JQ,看见她跟着楚墨寒一起进来的时候明显的皱了一下眉头,眼睛危险地一眯,就开口把钱铃给请出去了。

    在关门的瞬间钱铃听见里面关响明显带着讽刺意味的声音缓慢响起:“楚先生何必如此呢,难道澳元跌价是她引起的不成?”

    钱铃的心中的崇敬之情如九八那年的黄河水一样汹涌澎湃,敢这么讽刺大BOSS的人都是她的偶像啊!啊啊啊!

    这边钱铃是欢欣愉快,那边会议室的气氛则是像密布的乌云般除了黑压压还是黑压压。这个月震海的月报表,不论财务总监怎样的修饰优化,上面的数字仍是铮铮的让楚震宇刺目惊心。由于签订了那个协议,澳元一跌,使震海背负了巨大的负债,虽然因为纪音梅的关系向和还算有道义的在继续支持他们,但是这么大的损失迟早会被那帮锱铢必较的老头子拿到门前来翻脸讨债。

    楚震宇不悦的看着气定神闲坐在自己面前的关响和顾岩,曾几何时,身经百战的自己竟然被这两个毛头少年给爬到了头上。矿场拍卖会上那一幕近的似乎就在昨天,他盛气凌人的质疑他们做事的能力,嘲讽的语言让他得到了一种舒畅的乐趣。而如今,却在不知不觉中互换了角色,是他在哪里犯了错误,还是,这原本就是他们为他设下的一个骗局?

    “楚先生,事到如今你难道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关响率先淡漠的开口,从助理手中接过协议推至楚震宇的面前,眼中闪着毋庸置疑的光芒:“你今天如果错过了我们的收购,以后的价格只会更低。”

    楚震宇既不接过文件,也不开口说话,只是看着他们,用的正是那种钱铃最最害怕的锐利目光。不过关响和顾岩自然是比钱铃的那种低级层次不知要高出多少的,这种唬人的东西对他们来说毫无作用可言。

    顾岩似乎一直牢记着上次被楚震宇小侮辱了一下的那件事,很不给面子的在楚震宇阴厉的眼神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悠闲的往椅背上一靠,两手交握于胸前,学着楚震宇上次对他说话的口气打趣他:“楚先生不会是还想等着澳元升值吧?”

    见楚震宇怒视不语,顾岩继续火上浇油:“想来楚先生的震海集团一直与向和交好,向和精英云集,对于汇率今后的走势肯定会有更准确的估计,不知晚辈可否在此有幸略知一二呀?”

    楚震宇在商场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怎么会没听出顾岩话里的讽刺,虽然心中早是怒火滔天,可面上仍然是刚才那种凌厉冷静的样子,不动声色的绕过顾岩直指的矛头,硬邦邦的夸赞对方:“既然顾总今日能与我震海并驾齐驱,想必也少不了如向和这样的合作伙伴吧?”

    “楚先生真是过奖了,向和是A市最大的私人银行,这最强的合作伙伴早已被楚先生抢了,再加上您老与向和深厚的私人关系,我们自然是没有机会喽。” 顾岩心情很好的哈哈一笑继续道,“晚辈前阵子听说贵公子已与向家的大小姐定下婚期,准备结为秦晋之好,真是恭喜了。”

    “哈哈,什么秦晋之好,只不过是因为我家墨寒与小梅两情相悦罢了。我们做父母的,自是顺其自然,尽量在物质方面为他们的婚姻幸福稍作点缀罢了。”楚震宇一扫之前的怒意,提到这件事的时候脸上满是无法遮掩的慈爱之情。

    “是吗?”这次说话的却是关响,拿起面前的那份文件又往楚震宇的方向推了一推,“既然这样,那我觉得楚先生更应该好好考虑我们的提议,省的到时候您老连娶儿媳妇的钱都拿不出。”

    楚震宇脸色微变,看着关响递过去的那份文件,眼睛有些无力的闭合又张开,似是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他看了关响许久,终是慢慢的接了过去,刚翻开第一章,眉头就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带着一些预料之外的不可思议看向关响:“贵公司的意思是——”

    “自然就是这字面上的意思。”关响浅浅的一笑,带着成功者的自信,不紧不慢的开口:“想必楚先生应该也很清楚,如果你现在仍然想要保有矿产所有权,不中止那份协议继续扩张的话,恐怕接下来大概只有破产清算这条路可以走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怒气上涌,声音也不由提高了几分。

    “众人皆知,震海一直是A是矿产中的龙头企业,我们万明次之,如今贵公司遭遇巨大挫折,股票跌停数日,想来,已经无法再维持行业龙头的地位了吧?”

    “就算我们需要卖矿还债,我们震海也不是只有你万明一个选择!”楚震宇把那份文件越往后翻,脸上的强自保持着的得体微笑便越来越破裂,看到最后,终是忍不住将那几张薄薄的纸狠狠的砸在了桌上。

    “哦,是吗?正如以前的震海一样,我们万明都还没有得到的东西,别的公司敢要吗?”关响表情欢愉的托着下巴,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慢,玩味的拖着长长的尾音。

    “你小子不要欺人太甚!”楚震宇的忍耐终是到了极限,“唰”的一声站了起来,两手死死地撑在桌子上,死死地看着关响和顾岩二人。

    “父亲!”自会议开始以来一直保持沉默的楚墨寒也跟着一起站了起来,扶住楚震宇有些微微颤抖的身体,翻看了一下楚震宇扔出去的那份文件,淡漠的交给了身后的秘书,看向关响的表情不同于平时儒雅温和的形象,换上了一副冷漠呆板的面具,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顾先生和关先生屈尊降贵亲自来我们这里,我们自是会尽地主之谊招待二位。至于二位的提议实在是事关重大,无法也无权马上做出回复,还请二位谅解。可否等我们与董事会商量之后再给贵公司一个最终的答复?”

    “这自然是可以的。”关响随意的拂了拂袖口上的尘土,抬头回了楚墨寒一个灿烂的笑容:“还是楚副总明事理,既然你们今天无法做出决定,那我们就先告辞了。”说完就合上了面前的文件夹站了起来。

    顾岩明明身后就有出口,却偏偏绕道而行,在楚震宇的面前停下来,装作无意丢下其实是故意为之的说了一句:“早上新闻里的经济学家说澳元还要跌价,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哎……看来老头子做事也不怎么妥帖啊!”说完还挥了挥了衣袖,得意的朝楚震宇露出了欠扁的微笑,才心情舒畅的走出去追上已经先走一步了的关响。

    “父亲!”然而他的腿还没有迈出门口,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惊呼。惊讶的回头一看,只见楚震宇原来被他气的通红的面色突然变成了纸一般的惨白,一只手紧揪着胸口的衣物,苍老的手上青筋暴起,嘴痛苦的张开着,僵硬身体无力的摇晃了几下,就在一旁众人的尖叫声中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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