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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调查

    耿嘉城收到许微言和苏袭两人已经出关的消息的时候,许微言正慢条斯理的请机场地勤人员带自己出停机场。就在刚才,她跟着呆咪一齐换了登机牌,入了登机口,转头就告诉地勤人员说自己因为紧急情况不能走了,需要马上离开。

    好心肠的地勤帅哥带她七拐八拐,转了个弯儿居然就能打到出租车。许微言笑眯眯地冲地勤帅哥道谢,顺便夸他英明神武,直夸的地勤帅哥满脸通红,一个劲儿地摆手说不用谢不用谢。

    她捂着嘴偷偷乐,上了出租车以后给呆咪发了个短信,言简意赅两个字:成功!

    夏正一在容埠市中心租了一套房子,两室一厅的小公寓,整洁而干净。许微言在房子里边转悠边感慨大师兄太腐败了,最后转悠进另外一间卧室,直直地倒在床上翻腾了两趟,爬起来之后又唏嘘:“真是腐败,腐败啊……”

    说起来的确是挺腐败的。才毕业的学生,居然就租了这么好的一间公寓,采光装修样样都好,就连家俱都一应俱全——跟许微言这样的米虫相比,夏正一简直就是个奇迹。

    这么折腾大半天,许微言好歹算是安顿了。她爬在床上合计,家里现在是不能回了,可是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儿啊,要想掌握耿嘉城的行踪,还得天天去中天蹲点儿守着。

    于是,许微言同志人生里的第一次无间道行动,就这么正式拉开了帷幕。

    中天里和许微言相熟到能彻底全盘托出的人,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一个小林子。可是小林子只是个销售部的小丫头,也没法接触到耿嘉城的动向,老托她去打听也不是个事儿,所以许微言决定牺牲一下自己,守在中天停车场里观察耿嘉城的车子动态。

    谁知道就在第二天,动态倒是没观察出来,反倒是见了几个人。

    .

    许微言觉得,自己仿佛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天。原本在心里提心吊胆的事情终于落在了实处,却丝毫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只是让她的心彻底揪了起来,如同被一双手缓慢的揉搓着,疼痛如同丝线传送,缠绕不绝。

    早晨的时候,她戴了宽大的黑色墨镜,眼看着耿嘉城那辆雷克萨斯进了停车场。九点刚过,就有几名身着制服的人踏进了中天的大门。没多久他们就出来了,一起出来的还有耿嘉城。

    他还是那个样子,其实许微言昨天早上才见过他。那个时候的他才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是湿淋淋的,柔软的贴在头皮上,有些可爱。许微言在餐桌上,手里捧了个牛奶杯子,朝他嘻嘻的笑。他看到了,大踏步走过来,捏她的脸,又好笑又无奈的说:“你啊。”

    想起来,许微言就觉得温馨。

    可现在的耿嘉城,一袭银灰色的西服,仿佛依旧是那样的温柔,只是眉间微微蹙着,目光凝重。他好像察觉到了许微言在近侧似的,转头朝她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才跟着那几名警察上了车。

    邵一墨的话仿佛就在耳畔,字字如重锤,铿然作响:“中天能这么快崛起,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操纵利润偷税漏税,加上……帮容埠某高层暗中洗钱,所以才能得他庇护,拿到多份市政建设合同。现在那名高层已经被双规,所以这次的广场建设中天无法钻大空子,所以只能等公平竞争。不巧的是,腾越手里,正好有些东西。”

    当时的许微言还不愿意相信,以为他不会那么做,不会因为钱那么做。他是多低调的一个人啊,又没有什么特殊的收集癖好,衣服还没有许微言的多,生活中也并没有什么讲究,就连吃的东西也没什么高要求,简单方便就成。偶尔晚上工作晚了,就从书房出来进了厨房,给自己泡份面吃。

    这样的人,怎么会因为钱,去做那么龌龊的事情。可是她曾经简单而轻微的试探过他,他仿佛知道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只是用疑惑的目光问了自己一句:你问这些干什么?

    当时的情况,让她怎么说出口?他瞒着不说,她也就只能不问,假装所有事情都是有他的道理,假装所有事情都只是邵一墨和许微言的胡乱揣测,甚至连林婉怡那句似真非真的话,她都几乎快要忘记了。

    明明爱的这么用力,这么执着,这么信任,可却好像又这么艰难。每往前一步,就总有一个阻碍,就连温柔都总是那么短暂,短暂的像是在臆想之中。

    现实真的就如同一把巨大的刀,横亘在两人之间,凶神恶煞般的狰狞着,丝毫不肯退步。

    眼看着车子越走越远,许微言的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她是真的害怕了,害怕邵一墨说的真的要成了现实,怕耿嘉城无力回天,更怕因为不知道他究竟干过些什么,走的多么远多么无法自拔,怕他就此跟自己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她眯起眼,仰头看中天大楼。

    正是上午,天气晴朗无风,仿佛连空气中的尘埃都清晰可见,却无法触摸,真实的如同梦境。楼下来来往往进出的人极多,个个都形色匆匆,风尘仆仆。大家都在为生活挣扎,在世间打滚摸爬,梦想和爱仿佛早就已经成了一个遥远而漫长的存在,习惯了疲惫和利益的冲击敲打,却抓不住最为珍藏的那些东西。

    像现在的许微言,她抓不住耿嘉城。抓不住。在他前进的路上,她永远都只是背后默默停滞的那一方,只要他回头就能看到,可是他回头真的太晚,晚到匆匆一瞥都来不及,就又要分离。

    未必真的就是生离死别,却比生离死别更让她难过。

    许微言摘了墨镜,抬脚踏进了中天大门。前台今天是阿莉,见了许微言就跟她打招呼,连称呼都换了:“许小姐。”

    她点了点头,跟阿莉打了个招呼就要上楼。背后听到阿莉和小玮嘀嘀咕咕:“穿的这么休闲,难道不是休假?怎么还来公司?”

    许微言低头一看,可不是。吊带小背心,宽松的瑜伽裤,夹趾拖鞋,怎么看都不应该是一个职业女性改有的打扮。可这个时候她也顾不上了,径直按了二十六楼的电梯。

    几位秘书都在。冯小悦见了许微言,“呀”了一声:“微言,你不是休假了吗?”

    许微言耸了耸肩:“对呀。不过这假休的太没劲了,我就回来了。”

    张丹啧啧称奇:“真不容易。”

    “秦小姐在哪儿?”许微言朝耿嘉城的办公室探头探脑,问。

    正说着,秦方宁从外头进来了。她见了许微言也是一惊,可是很快就微微抿了抿唇:“找我?”

    许微言点了点头,一把拉了她,推门进了耿嘉城的办公室,留下身后众人目瞪口呆。

    很明显,秦方宁并不吃惊。

    一进门,许微言就火烧火燎地问:“怎么回事儿?我问的是耿嘉城。”

    秦方宁顿了顿,才说:“昨天下午,董事会决定暂停耿董的董事长职务,所有工作由副董事长暂代。缘由……”

    “涉嫌利润操纵和非法洗钱。”许微言目光炯炯地盯着秦方宁,“是不是?”

    秦方宁轻轻点了点头,可是很快又说:“据我能掌握的资料,事实不是这样的。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放出的消息,一夜之间就传了出去,影响……很不好。董事会迫于压力,只能暂时这么做。再说,耿先生现在配合调查,暂时来说,工作还是暂时放一放,可能比较好。”

    “可是……”

    “许小姐你放心。”秦方宁的笑容里带了淡淡的坚定,莫名的让人安心,“耿先生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许微言诧异地朝她看过去,对方只是回了个淡淡的微笑,然后就转开了视线。许微言仿佛顿时明白了些什么,仿佛又没有,她伸手过去,握住了秦方宁的手,诚恳地说了句:“谢谢你,秦小姐。”

    秦方宁慢慢松开了她的手,说:“不客气。耿先生也是怕你担心。”

    许微言盯着她,却见她长而卷的睫毛微微翕动,像是两排小刷子。她的肤色是透明的白皙,突然让许微言觉得好看之极。她沉静的站着,像之前无数次站在耿嘉城身边一样,安安静静,却让许微言心生感激,几乎是下意识地又喃喃了一句:“谢谢。”

    秦方宁转过头来看她,目光里带了些不知名的东西:“许小姐,耿先生是我见过的最正直和洁身自好的人。你要相信他。”

    “我知道。”许微言说。

    秦方宁又淡淡的笑了起来,神色间带了些不自知的怅惘。她歪着头看许微言,目光柔和宁静,却仿佛又有些向往和羡慕。可她的目光很快就收了回来,然后垂到了地板上:“那,我先出去了。”

    .

    出了中天,许微言还是有些神色恍惚,也无心再回夏正一的小公寓,转身准备回家。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接到了邵一墨的电话,电话那头的他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你在哪?”

    “准备回家。”许微言有气无力,“怎么?”

    邵一墨顿了顿:“别回去了,一起吃中午饭吧。听说镇安路那边儿开了家新店,味道很不错,我们去那儿吧。”

    “行。”许微言说,“那就那边的路口见吧,正好我快闷死了。”

    挂了电话,她扬声跟司机说了句:“去镇安路吧。”

    她正好离镇安路不远。镇安路是一条步行街,街尾连着一个大广场,许多专卖店都设在了这条街上,格外的繁华热闹。街口立了一个巨大的牌坊,出租车乘降点就在牌坊下头。许微言下了车,只见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正准备掏手机给邵一墨打个电话,突然一抬头就看见街的对面,一个清瘦挺拔的身影朝自己走过来。

    他一步步走的极快,仿佛是怕来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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