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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 part1

    耿嘉城一直小心翼翼地注意着许微言的情绪。最后还是许微言发现了,偏过头朝他一笑:“好好开车,我没事儿。”

    耿嘉城笑了笑:“怕你着凉。”

    “我好着呢。”许微言揉了揉鼻子,“就是形象惨了点儿。”

    他伸手过来捏了捏她的脸,眼睛却依旧看着前方:“比这惨的我也见过。衣裳披好。”

    许微言边拽衣服边歪头看他,却看到他的表情有些微微的不自然,仿佛还有丁点的潮红。她心里明白耿嘉城是觉得这样习惯性的亲昵有些不自然,可心里总归还是觉得甜,顿了顿才说:“知道了。”

    这样的别扭时光,总是要过去的。

    到家之后,许微言边下车边回头看车椅,朝耿嘉城吐舌头:“车椅弄脏了。”

    耿嘉城拉着她就进门,头都不回地说:“没事儿,赶紧上去换衣服洗澡。”

    他只是顺势拉起了她的手,大概自己都没察觉,只是顾着朝门里头走。倒是许微言一低头,恰好就看到了自己和耿嘉城交握的双手,忍不住也反手握住了他。

    虽然不曾是年少时代曾经幻想过的十指交扣,可总归还是有这样的一个人,能够握着她的手,给她温暖,给她贴心,在她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赶过来,轻轻拍她的肩膀告诉她,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其实这就已经足够。

    洗过澡之后出来,许微言给呆咪打了个电话,然后让呆咪帮忙问候邵一墨。呆咪很不屑:“你自己怎么不去问候问候?”

    许微言忍不住想抽打呆咪,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姑娘,一分钟前我才告诉你,我的手机掉在了正宁湖里。”

    “切你是故意的吧。”呆咪灵光一现的聪明了那么一下,“你们俩看起来挺别扭的。成,我帮你转告吧,你安心在家里静养。”

    许微言正要再说话,转头就见耿嘉城端了一个碗朝自己走过来。她三言两语敷衍了呆咪,然后凑到耿嘉城跟前去看。

    耿嘉城端的是一碗姜汤。

    浓浓的辛辣味扑鼻而来,呛的许微言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耿嘉城一见又有些担心,伸手就探上了她的额头。

    他的指尖柔软,掌心温暖,贴在她额头上的时候就像是冬天里的暖宝宝,格外的温暖。倒是许微言头发还没有吹干,湿淋淋地滴着水,有些凉。这个时候了,耿嘉城脸上才有些不好看,浓眉一沉:“去把头发吹干,然后过来喝汤驱驱寒气。”

    六月的天气要驱寒,许微言忍不住满脸黑线。可耿嘉城从在校园里见了她一身落汤**似的打扮,一直都温柔和煦,没有丝毫的生气。

    这才让许微言心里惴惴不安。

    她上楼拿了吹风机,拿到客厅里来吹头发,边吹边偷偷看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耿嘉城。

    耿嘉城拿了一张不知道是猴年马月的报纸,看的乐在其中。

    吹完了头发,许微言主动凑过去喝了姜汤。喝完了她也不敢龇牙咧嘴的喊难喝,自己乖乖爬起来把碗送回了厨房,顺便冲干净了碗,然后站在客厅里盯着耿嘉城看。

    他一抬眼:“怎么了?”

    “我错了。”许微言咬着下唇,眼神躲躲闪闪,“你骂我吧。”

    耿嘉城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顿了顿才说:“没事儿。”说完了,他又把视线转回报纸上去,接着看报。

    这下许微言更是提心吊胆起来。她磨磨蹭蹭地蹭到他跟前,悄悄去揪他的衣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是一只猫窜了出来,眼看着就要掉进去,我……”

    “你……”耿嘉城一偏脸,目光却在她脸上一滞。

    许微言脸色还有些白,却因为刚才泡过澡,嘴唇是嫩嫩的粉红色。她一排牙齿紧紧咬着唇,咬的下唇仿佛更加红了些,像是春天里才开放的红玫瑰,还带着晶莹剔透的露水,却格外的漂亮好看。

    他突然不忍心再去责备她。

    之前在电话里听到邵一墨说她不小心掉进水里的时候,他几乎要担心的疯掉。即将要开的会议被延期,油门被加到了最大,甚至差点就要闯红灯。明明已经知道了没有危险,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早点见到她,想亲眼看到她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只是害怕她想到那些过去,害怕她恐惧的时候没有他。

    只是想在第一时间陪在她身边,看着她。

    这么多年,他们也不是头次遇到突发事件。以前许微言感冒发烧的时候,他也曾半夜开车去学校里,只为给她送一包感冒药。

    可是仿佛这一次,急躁和迫切的心情要来的更加猛烈。

    耿嘉城淡淡笑了笑,伸手摸了摸许微言软软的头发,继续说了下去:“没事了,你没事儿就没事。”

    他越安慰,许微言却越觉得抱歉。她靠着他坐了下来:“你别生气。要么你打我一下,或者我上楼去写个检查?你别这样。”

    耿嘉城忍不住笑了起来,侧过脸问她:“我怎么了?”

    “不说话,脸黑的像个包公似的。”许微言偷偷看他的表情,又试探地加了一句,“其实你皮肤又白又净,还是适合出演公孙策这样的帅哥。”

    他一挑眉。

    许微言磨磨蹭蹭地就靠了过去,双手抱着他的胳膊,脑袋顺势就搁在了他的肩头,闷声闷气地说:“你别不理我。”

    说不生气那是骗人的。可是面对这样的许微言,又让耿嘉城怎么生得起气来。

    他轻轻叹了口气,反手把她搂在了怀里,下巴正好在她的额头前:“我没生气,我是担心你。”

    许微言的双手环在他的腰上,脸紧紧埋在了他的怀里,隔了很久才说:“我又想到了隔壁家的小哥哥,还有浑浊的河水,好像还有缠绕人的藤蔓,一大片一大片的在水下面飘。”

    他听的心惊肉跳,只能越紧的搂住她:“别多想了,别多想。都过去了小言,都过去了。”

    许微言没说话,也越紧的抱住了他。

    又过了一阵子,他才听到她低低的声音,像是从胸腔里传出来似的遥远:“我知道过去了,可我还是忘不了。我总是把自己标榜的很强壮很彪悍,我跟他们肆无忌惮的说话,毫不顾忌的开玩笑,可一个人的时候我还是害怕。”

    “你说像我这么虚伪的人,是不是特别惹人讨厌?”许微言像是在自言自语,“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虚伪的讨厌。我明明很想他们,可偏要装着一点儿都不想。我明明后悔害怕的要死,可偏偏要装的若无其事。”

    耿嘉城的手顿时一停。

    他仿佛觉得自己的声音也飘的很远,像是安慰她,又像是在安慰自己:“我们只要把现在的日子过的幸福,他们知道的话也会觉得高兴的。我们要向前看小言,过去的已经永远过去了,不能总是拿着过去的人和事情来当做衡量现在的标准。”

    许微言没有说话。

    .

    耿嘉城在公司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于是下午他又了一趟公司。他走的之前把睡着的许微言抱进了自己的卧室,帮她盖好了毛毯,又拉了窗帘,然后才出了门。

    许微言一觉睡的十分踏实。

    当她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迷迷糊糊还没睁开眼,只觉得屋子里一片幽暗。电话铃声就在耳边,她摸索着去探,却怎么都没法在床头柜上找到电话。可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她一睁眼,才发现原来自己是在耿嘉城的卧室。

    电话是邵一墨打来的。

    他听出了许微言的睡意朦胧,于是有些抱歉:“你在睡觉?没感冒吧?”

    “没有,已经醒了。我好着呢!”许微言回答,“哎,你还好吧?”

    “嗯。”邵一墨停了停,犹豫了一下才说,“哪天有空再见个面吧,有些事情想跟你说。”

    许微言哈哈一笑:“什么事儿说吧说吧,藏着多没劲儿。要么现在碰个头儿?”

    邵一墨停了停才说了句:“好。”

    .

    有些事情,原本邵一墨是并不打算告诉许微言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大概也和今天的突发事件有关系,他突然改了主意。话才出口,他就看到了对面许微言瞬间变色的脸。

    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许微言?”

    许微言一笑,重新恢复到了那个活泼灵动的她:“嗯,你说的这个,后果很严重?”

    邵一墨想了想:“怎么说,可轻可重。”

    她一笑,看着他的目光带了点感激:“谢谢你能告诉我。我得先走一步,回头我跟呆咪大师兄出来聚的时候再给你电话。”

    她走的急匆匆,背影在夕阳下显得格外的仓促。邵一墨朝窗外看去,只见窗外的街道上、树枝旁,弥漫的全是破碎的阳光,橘红却又光亮。

    时间仿佛在窗棂上跳跃,悄悄溜走的仿佛又只是年岁。

    许微言匆匆忙忙地朝中天楼下赶。原本她是打算回家的,可是在出租车上许微言借司机的手机往家里拨了个电话,并没有人接,所以她就直接去了中天。

    这一次蹲在前台的正好又是阿莉。她见了许微言倒是不再拦她,只是冲她皱了皱鼻子。许微言回了她一个笑,径直上了楼。

    二十六楼,耿嘉城的办公室外已经没有一个人了。许微言探头去看了看秦方宁的办公隔间,确认了没人之后,才朝耿嘉城办公室门口走去。

    谁知道里头有人。

    许微言脚步一顿,几乎就要碰到门的手又缩了回来。门并没有全部关死,只是虚掩着,里边的声音可以清楚的传到她的耳朵里。

    然后她听到林婉怡带了得意的声音,仿佛是在笑着的,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字字入心:“耿董,真是不巧,有些事情我好像还没有说清楚。”

    “七年前许董突然车祸,只怕是被不某些人不小心动了手脚吧。”林婉怡的声音娇柔,说的极缓极慢,“不过要不是他突然车祸,您又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进了这二十六楼呢?嗯?”

    最后一个“嗯”,语调斜斜上扬,却硬生生地把许微言的心撅到了半空中,吊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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