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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章 表白

    因为厕所炸弹案,方针小小地发了笔财。

    深蓝这边以她发现可疑物有功,一次性奖励了她两万元奖金。这件事情是袁沐去办的,当时定个这个金额的时候他有问过严肃,看金额是否合适,要不要再加一点。

    严肃却头也不抬,直接道:“正合适,不多也不少。”

    严肃当然不是心疼钱。他连给方法的都是几十万的钻戒,如果真心想给方针钱的话,两万算什么,后面再加一个两个零也不会心疼。

    可他得为方针着想。她还得在深蓝继续工作下去,发现炸弹广场奖励两万尺度正合适,大家听说了最多也就是羡慕一下。但如果给多了,闲话就不可避免了。

    方针脸皮薄又敏感,回头想多了搞不好又拍拍屁股走人不干了。

    严肃突然觉得,哄一个脾气傲娇的女人,其实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

    方针拿到那两万元的支票时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同事们起哄要她请客,她也没推辞,第二天中午就买了一堆披萨沙拉饮料之类的东西请大家吃。这些东西在白领眼里不算什么,但清洁工还是比较节省的,平时轻易不吃这种东西,不是买不起就是有些心疼。

    所以方针这一顿一下子就跟大家搞好了关系,有些平时看她不顺眼的人吃人嘴软,也就不再挖空心思找方针麻烦了。

    除了深蓝外,清洁公司也发给方针一笔奖金。没有深蓝那么多,但也有几千块。方针一下子钱包里就鼓鼓的,从牢里出来还不到半年功夫,她就已经有小五万的存款了。

    方针突然觉得有钱的感觉真的挺好的,心里很充实,再也不用为吃饭睡觉发愁。她刚从牢里出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吃糠咽菜的打算,因为她知道自己的爸妈靠不住。结果几个月努力下来她反倒有了不小的收获,有时候夜里想起存款的数目,她都会觉得幸福满满的。

    可有高兴的事情就必定会有不如意的事情。

    严肃那天离开时在她额头上印下的那个吻,就像传染病一样,不安的情绪一下子在方针的心头蔓延开来。

    这男人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只是想要玩玩她?方针猜不透严肃的心思。可她自己的心思她还是知道的。那点她不愿意正视却总时不时跳出来干扰情绪的小心思,都快把她给折腾死了。

    她一方面觉得对不起罗世,心里满是愧疚感。可另一方面总碰上严肃,就算想忘掉他都不容易。

    她觉得自己的心魔必须得想个办法拔除,琢磨了半天就去找安排人事的经理,要求上晚班。

    白天在深蓝容易撞见严肃,换到晚班大概会好一点。经理听她提出这个要求有些诧异,问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方针也没细说,顺着他的话头说家里有事要忙。经理还是觉得奇怪,一连问了她好几遍,确定她真的想做晚班,这才点头同意替她调整上班时间。

    晚班每天四点开始,到夜里十二点结束。基本上方针每天三点半赶到商场,换衣服交接班,然后一直干到十二点,收拾东西再搭车回自己家。因为这个点地铁公交都没了,方针索性买了辆电瓶车,每天顶着寒风在夜色里来来去去。

    很多人不明白她放着好好的白班不上去上晚班是为了什么。只有方针自己心里清楚,她要拔除身体里的那个心魔,就必须离严肃远远的。她从前恨这个男人,恨得完全不想见到他。可现在她觉得自己这恨已经淡得快找不到了,可她依旧害怕见他。

    每天晚上她戴着帽子围巾骑着电瓶车回家的时候,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但这种空荡荡的感觉令她特别安心,因为只有这样她才能不想起严肃来,彻底将他从脑子和心里一并剔除,扔进这寒风里再也不要回来。

    这样的生活过了大概不到一周,方针就觉得心情好了很多。严肃没再联系过她,电话没打也没上她家里来。而换了班之后他们确实从没碰上过,每天她都只看到各色打扮时髦的漂亮姑娘从她眼前走过。

    因为圣诞加元旦,方针的工作量一下子就比从前加大了很多。而且换了班之后她就不再只管打扫厕所的事情,每天商场关门后她还要抓紧时间清洁楼梯和扶手,要把台阶擦干净,扶手上面每一块玻璃都擦得亮亮的。

    这工作虽然有点累,方针却挺喜欢的。因为打烊之后商场里都没人了,静悄悄的特别适合一个人干嘛。方针有时候会哼点小曲儿,都是以前听过的流行歌曲。一边哼一边搓抹布,然后用力将玻璃上的手指印擦去。

    她基本上就负责一楼到三楼的两个最大的楼梯,上面还有别人在管。但上面那一位是位阿姨,个子比她高人也比她壮,关键是那阿姨觉得方针胆子很大。

    “一般的年轻小姑娘没人肯做晚班的,一是觉得累,二就是觉得害怕。虽然每个月有多五百块补贴。小姑娘,你不害怕吗?”

    方针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但她心里一点儿也不害怕。商场里有保安,晚上也不会有人来抢劫清洁工阿姨。回家的路上她总是骑车,一般人都不敢直接抢电瓶车,搞不好就要被撞飞出去。方针唯一有点担心的就是停车上楼的那一段路。所以她特意去买了个小型电击器,一到家门口就拿手里不放。

    但基本上来说方针胆子还是挺大的。她觉得坐牢那几年除了让她更能吃苦外,胆子也练大了很多。她甚至还跟着狱友学了几招防身术,虽然一直没机会用上。

    所以每次那阿姨这么问她的时候,她都笑着回她:“不怕,做晚班挺好的。”

    说完她又拎着水桶下楼去,搓一把抹布继续擦玻璃。

    夜里整个商场非常安静,偶尔有巡夜的保安走过发出一点响动,基本上很长时间都听不到什么动静。方针眼睛里除了玻璃上的脏东西就没别的,沿着二楼拐角的地方一路往下擦,神情专注而认真。

    沈骞提着汉堡薯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他安静地站在门口不说话,两只眼睛完全落在方针的脸上。她的皮肤在灯光下显得更白了,五官一如从前小巧精致,因为工作的缘故,她的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头发都梳到了脑后,显得额头饱满而光洁。

    看着看着,沈骞就有些入迷了。男人对喜欢的女人就是这样的吧,无论她做什么她长什么样,在有情人眼里看来都是好的。哪怕方针现在穿着宽大的工作服,拿着抹布正在擦玻璃,在他眼里也和几年前头一回见她时没有分别。

    那时她还是罗世的女朋友,年纪当然比现在要小,可打扮跟如今差不多。也是普通的衣服,扎一个高高的马尾,脸上不施一点脂粉,可唇红齿白看着非常漂亮。

    沈骞就这么一头栽下去,再也爬不出来了。

    只是那时候方针是别人的女朋友,那个别人还是他的至交好友。很多回夜深人静想起方针的时候,沈骞都觉得命运弄人。

    如今时光荏苒,她已恢复单身。打方针从牢里出来后他见她的第一面起,沈骞心里就暗暗下了决定。既然老天爷又给了他一次机会,那么这一回,他无论如何也会抓住机会。

    方针认真地擦着玻璃,丝毫没有察觉不远处有人正在望着自己。刚才脚步声响的时候她以为又是保安,这会儿突然抬头看到沈骞站在那里冲自己浅笑的样子,方针不由吓了一跳。

    “你怎么来了?都这么晚了,你怎么进来的。”

    沈骞回头朝门外看看,转头又冲方针笑:“跟保安说了几句好话,又给审察了身份证工作证件。幸好身上带了包好烟,人家一时开恩就放我进来了。”

    方针听他说得轻松,心想肯定不止这么简单。徐美仪说过,沈骞经常出入深蓝广场,说不定是这里的白金卡VIP会员什么的。他既然常来,保安有可能认识他。加上有会员这种东西,说不定还往人手里塞钱了。所以人家才网开一面让他进来。

    “这么晚来找我有事儿?”

    “吃宵夜吗?”沈骞晃了晃手里的纸袋,“这个时间只有汉堡薯条了。”

    “这么晚来找我,就为了吃宵夜?”

    “顺路。我在公司加班,结束的时候想起美仪说过你换做晚班了,就过来看看你。今天是圣诞夜,就当陪个老朋友一起吃顿饭吧。”

    沈骞说话间已经走了过来,拉着方针在台阶上一坐,就从纸袋里往外拿东西。方针想到跟徐美仪的交情也不好意思拒绝他,加上干了半天确实有点饿了,也就顺势坐了下来。

    她拿着盒薯条慢慢吃着,跟沈骞随便闲扯:“圣诞节你怎么不休息,医院这么忙吗?”

    “临时有台手术,治病救人这种事情耽搁不得,只能放弃娱乐了。”

    “当医生也不容易,这么晚还要上班,加班加点也常事。别人看你挺风光的,可没人知道你圣诞节还得加班,到最后还得找老朋友吃快餐。”

    “我不觉得有什么可怜的。”沈骞转头看着方针,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圣诞节,和我最喜欢的人在一起,我觉得特别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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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针觉得自己最近桃花挺旺的。

    可是每一朵都不是她想要的。她颇为无奈地看着沈骞,对方一下子心领神会,把个汉堡往她手里一塞:“行了,吃东西吧,别总是见了我就一副纠结的模样。喜欢你没什么不对的,你控制不了我的心,我也不行。”

    方针默默地剥汉堡外面那层纸,刚想下嘴咬一口,还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可我不会喜欢你。”

    “能说说为什么吗?是我这个人本身不行吸引不了你,还是因为我是罗世的好朋友?”

    这个问题方针没怎么仔细考虑过。现在沈骞既然问了,她就索性认真思考了一下,然后得出结论:“我觉得两者都有。”

    沈骞捂着心脏:“我觉得自己中了深深的一枪。撇开罗世的原因不谈,我这个人真的让你喜欢不起来吗?”

    “我不喜欢你不是因为你人不够好,相反我觉得你人特别好。可是喜欢一个人是说不准的事情,可能真的要讲点缘分吧。我想我们之间大概是缺少一点必要的缘分。”

    缘分这个东西沈骞从前也想过。从他认识方针时起他就觉得他们之前好像是缺点缘分。认识的时候她已经是好朋友的女朋友。后来朋友出事过世,方针刚恢复单身就把人给捅了。这一捅就让她坐了五年的牢。

    方针坐牢的五年沈骞被家里逼着相过几次亲,他也尝试着去接触别的女人。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相亲,看着对面那个头发一丝不乱妆容精致美丽的女人,他眼前就总出现方针的脸。

    所以在试了几次之后他就放弃了,一心一意等着牢里的心上人出来。方针刑满之后他做了很多方面的努力。尝试着关心她接近她。

    可方针的态度一直是拒绝的。她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是沈骞特意找来的,挑了半天才挑中了这么一套合适的,价钱不高面积也不大,不会让方针起疑心。因为他明白,一旦方针知道这是他给找的房子,十有八/九会拒绝。

    好像仔细想想,印象里方针一直都在默默地拒绝他。

    沈骞为此也有些无奈:“我承认男女之间确实需要点缘分。但我不认为我们就是没有缘分的。茫茫人海这么多男女,我能和你认识本身就是一种缘分。我跟罗世是好朋友,又是美仪的表哥,我们之间有这么多相互关联的人,你觉得这还不算缘分?难道非要走在大街上莫名其妙两个人撞在一起,嘴碰嘴头碰头这才算是缘分?”

    方针哑口无言。在听沈骞说两人无意间撞在一起接吻的那番话时,她立马就想起上一次在医院跟严肃的那个意外之吻了。

    难道说这才真的算是缘分?

    “算了,我知道你目前还不喜欢我。不过方针,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别总拒绝我的好意。我喜欢你追求你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你不用觉得那是负担。就算不以交往为前提,做个好朋友也可以吧。你说呢?”

    方针望着沈骞苦笑。她知道拒绝是不能让对方打退堂鼓的,反而可能会击起他的斗志。男人有时候就这样,越是得不到的越觉得好。要真得到了说不定过几天就腻了。再说沈骞的婚姻并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的,他还有父母,有来自家庭的压力。他现在根本没考虑那些问题,等哪天所有人都旗帜鲜明地反对他们两人交往时,他或许很快就举手投降了。

    于是她冲对方点点头:“你要怎么样我阻止不了,可我必须得先跟你声明。沈骞,我目前不喜欢你,将来喜欢你的机率也非常小。我一直把你当成是朋友,或者说是哥哥。我得把话跟你说清楚。还有,以后别对我太好,我真的会有负担的。有时候追求一个人追得太紧了,会起反效果的。”

    “行,那就听你的。咱们至少先从好朋友当起。既然是朋友,请你吃个宵夜这种小事情应该不会让你有负担吧。”

    “那当然不会。”

    “所以,赶紧把汉堡吃了,再不吃真凉了。”

    方针看着手里的汉堡,觉得肚子咕噜噜直叫。平时不吃东西也就罢了,今天稍微吃了点胃口反倒像被打开了,一下子就有些收不住。

    于是她也不顾什么形象,埋头就吃了起来。一个汉堡不过几分钟就给消灭光了,看得沈骞心情大好:“看不出你人小小的,还挺能吃的。晚饭没吃饱吗?”

    “没有,晚饭吃得挺多。就是干了半天活又累了。都怪你不好,好好的拿薯条来给我开胃,这下好了,薯条不够了,一个汉堡下去也没觉得太饱。你把我的胃口彻底打开了。”

    “觉得不够,那我再去买?”

    沈骞说着就起身要出去,方针赶紧伸手去拉他。结果因为人坐在台阶上不大稳当,沈骞走得又急,方针非但没把他拉回来,反倒被他拉得整个人往前一探,双手撑地摔了一跤。

    这一跤摔得有点难看,方针觉得挺尴尬。沈骞倒不在意,笑眯眯地把她扶了起来。

    “看来真的没吃饭,腿里都没力气。”

    被对方一开玩笑,方针窘迫地笑了。她边笑边去掸身上的灰尘,掸完后站在那里一抬头,居然发现二楼靠近楼梯口的位置,有个人站在那里。

    她心里一惊,脸上的笑容就僵了。那人似乎站在那儿有一会儿了,在她抬头看的瞬间一个转身走了。

    虽然没看清那人的脸,但从身影来看方针觉得很像严肃。她抬手一看表,都快十二点了,这人还在这里干什么?而且他就算加班也不会来这里,后面大楼里有他专属的办公室。

    沈骞背对着二楼,并没有发现楼上有人在看他们。他见方针表情僵硬,就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结果除了空荡荡的楼梯外,什么都没看见。

    “怎么了,你看到什么了?”

    “哦,没有。”方针收起笑容,走上几步去拿抹布,“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把这里的干完再走。”

    “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回家不方便,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骑电瓶车来的。这会儿要是搭你的车,明天来的时候我还要再搭地铁,太麻烦了。”

    “明天你几点上班,我正好休息,我去你家接你送你过来就是了。”

    “不,不用了,我自己能上班。”

    沈骞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挡在方针面前。方针只觉眼前一暗,对方遮住了她面前大半的灯光。

    “方针,我们刚刚说好的,既然是朋友我就不能深更半夜让你一个人回去。我觉得你这个工作不大合适,之前做白班就算了,怎么好好的又改成上夜班了。你不知道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家很不安全吗?”

    “不要紧的,我有分寸,你别担心。”

    “我能不担心吗?你不能因为自己过往的经历就自暴自弃。有些事情是不能发生一次的,一旦发生了一辈子就毁了,你明白吗?”

    方针看沈骞一脸认真的表情,知道今天不上他的车是不可能了。她也就没再坚持,乖乖点头同意:“那行,你等我一会儿,我干完这些就回去。”

    沈骞见她答应就笑着点头,站在一边仔细看方针工作。这期间他几次想要伸手帮忙,可看方针干得如此利索,他又觉得自己是多此一举。

    从方针麻利干活的手法上来看,沈骞突然觉得这个姑娘已经不是五年前他认识的那一个了。虽然她依旧单纯美丽,他也依旧爱她如初。可如今的她变得成熟果断坚强了许多。如果五年前她也是这种性格的话,她肯定不会做出故意伤人的举动。

    如果当年方针没有坐牢,五年的时间里他是不是已经软化了对方的心,他们两人是否已经走进结婚的礼堂?

    想到这里,沈骞再次觉得或许他和方针真的差了点缘分。

    这一切是不是都要怪严肃?

    方针在做扫尾工作的时候,心里也想到了严肃。刚才那个背影实在太像他了。而且这个时间了,谁有本事出现在商场的二楼?保安们都盯得紧紧的,沈骞也是托了关系开了后门才进来的,小偷什么的根本进不来。

    想来想去也只在严肃能来了。他所在的办公大楼和这里有直通的天桥,从那边过来的话非常方便,而且也不会有人不识相地阻拦。

    可他来这里干什么?堂堂深蓝的董事长,难道还要来监督几个清洁工工作不成?

    这个答案是否定的,可肯定的答案是什么方针不知道。

    这个答案只有严肃自己知道。当他看到方针和沈骞在一起说说笑笑,脸上的表情自然又随和时,脑子里一下子出现了那天他吻方针额头时对方的表情。

    那根本就像是被苍蝇噎着了的表情。两相比较下来,向来自傲到略有些自负的严肃心里竟有点小小的失落。他喜欢的女人并不喜欢他,而另一个男人却能令她如此开怀大笑。换做是谁一时都会心有不悦。

    但严肃毕竟是严肃,如果他也像寻常男人那样争风吃醋小**肚肠的话,他今天也不可能建立起他的深蓝王国。

    当他走到停车场去取车的时候,心里那点小芥蒂已经没有了。他拿着钥匙站在门边淡淡一笑,心里想的是:原来,方针喜欢那样的约会方式。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jocelynleung和笨笨猪要飞两位妹子扔的地雷。小妖精的鼓励大苏都收到了,这下更有动心码字啦。

    昨天有妹子说怎么不见沈骞出来追求小针针,好吧,今天就把他放出来了。人家沈医生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直接二话不说就表白了。我说老严同志啊,你也要抓紧啊,别光顾着吃醋啊。

    严肃:我都吻过好几回了,姓沈的凭什么跟我比!

    ☆、第31章 暧昧

    那天晚上,严肃是特意去找方针的。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突然发现方针改上晚班了。

    最初的时候他并没有刻意去关心方针的上班时间。毕竟他工作也很忙,这一整个集团的事务都压在他身上,他每天不是开会就是谈生意,哪怕是吃饭也多数是跟生意伙伴一起吃。

    自从那天在方针家吻了她的额头后,严肃有一段时间没去找方针。他觉得自己表现得已经很明显,但需要给对方消化的时间。

    毕竟方针和一般女人不同,要她消除对自己的恨意并不容易。他们两个现在能坐在一张桌子边吃饭说话和平共处,却并不代表他们可以相拥相吻,像一般情侣那样同床共枕。

    他和方针要走到一起,需要一个漫长艰难的过程。严肃率先迈出了第一步,等了几天想看看效果。

    于是某天他中午他借故去商场找人谈事,路过二楼的时候往厕所的方向看了看。他也没觉得一定能在这里碰见方针,只不过见到一个生面孔穿着清洁工的制服从厕所里出来时,严肃脚步明显一滞。

    跟在他身边的袁沐立马跟进,适时开口道:“方针调到晚班去了。”

    严肃听见了只当没听见,快步走过厕所门口,就像刚才的事情完全没发生一样。

    但他心里已经记住这个事情了。方针干得好好的突然调班,显然是在暗示他什么。严肃并不觉得自己的那一个吻就是在逼方针做出什么决定,也认为她一个女孩子上晚班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如今这世道不太平,单身女人夜间回家太容易出事了。

    他来找方针是想和她谈谈,听听她换班的理由。如果能说服她重新改回上白班自然最好。只是一连两个晚上都抽不出身来,临近节假日,他的应酬明显多了起来。

    终于有时间去找方针的那天他加班到挺晚,想起方针应该还没回家,又加上是圣诞夜的缘故,严肃忙完最后一点事情后就特别想要见她。

    他走在两座大厦中间的天桥上时心里还在想,方针这么晚一个人在偌大的商场工作,会不会感到害怕。结果走过去后他才发现,原来她不是一个人。

    佳人有约,良伴在侧。沈骞这个人虽然不曾深交,但严肃从李默的嘴里听来的有关他的印象还不错。年轻、聪明、能干,长得也算过得去。他配方针并不委屈对方,如果不是他心里对方针有了感情,单从客观上来说,方针还算高攀了沈骞。

    可感情是不讲条件的,只有相亲的男女才会讲条件。爱情这一东西一旦来了,人就会被迷失心智。严肃从前想起方针的时候,只觉得这个女人既可恶又无聊,捅他的那一刀虽然没让他送命,可每当摸到腹部的疤痕时,他心里多少有些不悦。

    可现在这种感觉完全没有了。想起方针的时候总会觉得对她充满怜惜。这个女人天生长了张惹人疼惜的脸孔,算不上倾国倾城却很有味道。严肃活了三十来年没对什么女人动过心,在认识方针以前他从不认为自己会被这样一个女人迷住。

    可他现在不得不承认,方针身上有一股特有的魅力,所以他和沈骞同时都对她产生了好感。

    看那天沈骞的表现,很明显是在追求方针。那方针对他又是什么意思?

    当时隔得太远,严肃一时没看明白。但方针望着沈骞时露出的笑容一直在他脑海里盘旋不去。

    她似乎从来没对自己笑得这么灿烂过。

    严肃在生意场上是个很冷静的人,他从来不将心头的喜怒表现在脸上,不管是竞争对手还是董事局的那几只老狐狸,都觉得他很看不透。

    但在对待感情问题上,严肃有那么点小骄傲。头一回对一个女人产生类似爱情那样的感情,尽管明知不可以他却还是想要尝试一下。

    既然克制不住,索性挑明了更好。于是元旦前的最后一天晚上,严肃加班到深夜后,终于抽出时间来再去找方针。

    今天沈骞还会在那里吗?是不是又打着送宵夜的旗号过来与方针约会?

    想到这里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在走过天桥最后一段路的时候,他顿住脚步摸出手机,给袁沐打了个电话:“……对,随便哪家快餐店,要两份套餐。我在主楼大厅,你让人直接送过来就行。”

    贴身秘书皆好友袁沐接了这个电话后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一如既往认真做事亲力亲为。他没让人去买,而是钻出温暖的被窝换了衣服下楼,亲自开车去买。

    他其实也有点好奇,这么晚了,严少爷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严肃挂了电话后心情不错,嘴角不自觉地就噙了一点笑意。他依旧从二楼穿过商场营业大厅,不坐电梯而是走到楼梯口,然后停在那里居高临下望着方针。

    楼梯上只有方针一个人,不见沈骞的踪迹。方针这会儿正在擦台阶,从上到下地一级级仔细地擦着,哪怕一点角落也不放过。她所有的头发都扎了起来,高高地挽起,只有额前几绺刘海不时地耷拉下来。方针似乎挺讨厌这几绺头发,时不时就伸手把它们往耳朵后面夹。

    严肃看她总做这个动作,想了想转身往回走。他径直走到一个卖水钻饰品的柜台前,站在那里细细挑起来。因为商场安保措施做得很好,保安室二十四小时各个角落都有人监控,有些业主就会把不太值钱的东西摆在那儿不锁起来,方便第二天上班节省时间直接营业。

    这个小专柜占地不大,摆在外头的首饰架上五颜六色什么款式的饰品都有。这东西本身并不值钱,无非也就是设计精良一点而已。借着深蓝的名头一个也得卖几百块,但实际上在严肃看来,这东西也就值个几十块。

    他伸手挑了个黑色镶细钻的小发夹,然后转身朝着摄像头的方向一扬手,又从皮夹里掏出几张一百放在柜台上,然后重新走回到楼梯口。

    方针已经快擦完所有的台阶了,她正在那里洗抹布,隐约感觉楼梯上有人走了下来,就抬头一看,结果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对方的手已经伸到了她面前。

    严肃一脸认真矜持的表情,不大熟练地将发夹夹在方针的头上:“这样就不会掉下来了。”

    他的手无意中触到了方针的额头,指尖温热的触感让方针整个人微微一颤,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那天额头上的那个吻。

    她下意识地就往后退,忘了自己还站在楼梯上。于是一脚踩空整个人差点摔倒。严肃迅速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拉进怀里,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腰:“小心点,一个发夹而已,不用高兴成这样。”

    他心里多少对这个东西有点不满意。这是他头一回出自真心想送一个女人礼物,结果就送了个几百块的破发夹,真是有点太寒酸了。想想上一回他送方针弟弟的钻戒,都比这个值钱无数倍。

    他突然觉得有点委屈方针了。

    “只找到这个,贵的都锁起来了。”

    方针想的明显不是价钱的问题。严肃突然送她个发夹,这令她很是不安。但不安的是他现在正紧紧地搂着她,两个人脸贴脸鼻贴鼻,彼此的气息吹到对方脸上,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这比那一天和沈骞在一起还令方针感到不自在。

    她伸手摸摸头上的发夹,勉强挤出个笑容:“挺好的,谢谢你。那个,我还有活儿要干,能不能……”

    “行。”严肃不等她说完就放开了她的腰,扶着她站稳后四处打量了一番,“还有多少活要干?”

    “玻璃已经擦完了,就剩这几级台阶了。”

    “那你擦吧,我等你。”

    方针拿着抹布显得有些局促:“找我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你不回家?”

    “刚加完班,想着你还没下班,就过来找你陪我吃宵夜。”

    最近是怎么了,方针心想,她的烂桃花们怎么都喜欢找她吃宵夜?

    她笑得有些无奈:“我不吃了,干完活我就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去吧,明天就是元旦了,你不休假吗?”

    “休。所以今天晚上我有很多时间,不用急着赶回家去睡觉。”

    “有时间多陪陪王子吧。”

    “会陪的,只是这么晚了他早睡了,也只有你还醒着了。”

    所以这就是他来找自己的原因?

    方针还在那里迷惑着,身后就响起一阵脚步声。袁沐步伐匆匆走了过来,手里拎两个纸袋子。他绕过方针走到严肃面前,把纸袋往他手里一塞,随后又匆匆离去。

    全程只用了大约半分钟,并且一个字也没说。

    严肃真心觉得,自己从头到尾就没有看错袁沐这个人。哪怕他成心想来看八卦,表面上依旧很给人留面子。

    目送袁沐消失在大门口,严肃把一个纸袋往方针面前一送:“吃吧,不用怕长肉,你反正也不胖。”

    方针在严肃逼视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接过了纸袋。打开一看里面是份大餐,汉堡薯条苹果派什么的,跟那天沈骞买来的东西差不多。

    她想严肃那天一定全都看到了,于是就问:“你这是故意的?”

    “什么?”

    “那天你看到了吧,沈骞来找我。”

    “是,看到了。”

    “那你听到我们说什么了吗?”

    “没听清。”

    他那天来的时候方针正在吃汉堡,印象中她和沈骞也没多说什么。后来就是她差点跌倒而沈骞扶她这一段。这之后严肃就走了,后面两人说什么他自然听不到。

    方针拿着纸袋在台阶上坐下,仰头看看身边的严肃。严肃也不介意身上精工定做的西装,一屁股坐在方针身边。

    “那天在这里,沈骞向我表白了。”方针突然开口,声音有点清淡。

    严肃一挑眉,显然在示意她继续。

    方针看着他微微一笑:“我拒绝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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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针这句话一说,换了别的男人大概就想歪了。

    或许还以为这是方针向他们释放的信号,很可能意味着两个人有戏了。

    但严肃一下子就猜出了她的意思,淡笑道:“所以,你今天准备在这里,再拒绝一个?”

    方针也笑了:“谈不上拒绝,你也没跟我说过什么。”

    “所以你希望我说点什么,然后再拒绝。还是希望我知难而退,索性连口都不要开了。”

    方针转过头来,一脸真诚地望着严肃:“是后者,我是认真的。”

    严肃长这么大头一回想和个女人表白,却连话都没机会说出口。他以为自己会生气,但最后却只是豁达地笑笑。

    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了,心里并没有觉得失望。反倒因为方针说拒绝了沈骞而有小小的愉悦。

    “撇开我不谈,能说说为什么拒绝沈骞吗?”

    “我现在不想谈恋爱。”方针拿起根薯条往嘴里塞,“时机不对。我才出来多久,连一年都没到,急急忙忙投入一段新的恋情不大合适。我现在需要稳定的工作,我得先养活自己才能谈情说爱。再说和我谈恋爱有很大的压力,有些男的自己可能不在乎,可他们的家人也不在乎吗?谈恋爱容易结婚难,我不想谈了半天最后还得以分手收场。”

    “那沈骞答应了吗?”

    “什么意思?”

    严肃塞了根薯条在方针嘴里:“我是说,你拒绝了沈骞的表白,那他答应从此不再追求你了?”

    这个问题令方针很心塞。沈骞的意思很明确,显然是不会放过她的。虽然他嘴上说两人只做朋友,但显然他还执着着不肯放手。方针说服不了他,也做不到跟人翻脸,只能鸵鸟似的不去想这个事情。

    她没有回答严肃的问题,但对方一看她的表情就全明白了:“看来他是没同意。”

    他说着从台阶上站起来,双手插裤子口袋里转身去看方针。灯光从他的头顶罩下,一片阴影笼罩在了方针头顶上。她本能地就觉得不妙。

    就听严肃又说:“连沈骞都不同意,我又怎么可能会同意。”

    “严肃,你听说我……”

    “忙完了吗,忙完了就走吧。”

    严肃说着迈步朝门口走去,走出几步又回头招呼方针:“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还得换衣服。”

    “我等你。”

    “我有电瓶车,你先回去吧。”

    “那天晚上沈骞有送你吗?”

    方针一愣,就见严肃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很显然他又看破了问题的答案。方针几乎能猜到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她双肩一沉颇显无奈,安静片刻后妥协道:“那你等我一下,我去换衣服。”

    回家的路上方针坐在严肃车里,一句话也没说。严肃似乎也不打算说什么,两人就这么听着轻音乐吹着暖气,静静地陪着彼此。

    方针干了一天的活累得很,那音乐又特别舒缓,有催眠的效果。她听着听着眼皮子就开始打架,不知不觉竟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

    等车开到她家楼下的时候,方针已经完全睡熟了。

    严肃把车停在路边,安静地望着方针的睡颜。他觉得自己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怎么会被这个女人给迷住呢?他一边想一边伸手去摸腹部那个地方,隔着衬衣摸着微微凸起的伤疤,脸上露出一丝苦笑。

    李默有一次酒后颇有感慨地说:“爱情是什么?爱情是上辈子欠的债,这辈子还债来了。”

    严肃心想,他上辈子一定欠了方针很多很多债,这辈子才要不停地向她还债。五年前那一刀是笔债,现在爱上她又是另一笔债。不知道接下来他是不是还要用更激烈的方式去还欠下的债。

    方针睡着的样子像个孩子,五官在车内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模糊,不如白天看到的那么立体,但也因此少了一丝尖锐。她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苦恼。

    是因为沈骞还是因为自己,抑或两者都有?

    她的头上还夹着那个黑色的小夹子,水钻一闪一闪显出几分稚气。严肃看着看着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轻轻拿下了那个夹子。

    留海一下子垂了下来,遮住了方针小半边脸。这样看起来她更显女人味了,紧抿的薄唇充满了诱惑,似乎在勾引人不自觉地凑近亲吻上去。

    严肃的身体慢慢靠近,最后停在了离方针的脸大概十公分距离的地方。但他并没有趁机亲下去,而是认真地端详着方针的五官。

    真的算不上太出色,可就是让他看了心里喜欢。

    方针睡了一会儿,隐隐感觉似乎有人在离自己很近的地方,吓得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然后她就看见严肃清俊的脸在她面前放大,吓得她“啊”地一声叫,本能地坐直了身子。

    严肃立刻抽回身子,避免了一场碰撞。然后他熄了车子,下车去给方针开车门。

    方针脸烫得跟火烧似的,坐在车里尴尬得都忘了要下车。一直到严肃把车门打开了她才抚着脸匆匆下来,连话都不说就往楼上走。

    严肃也不说话,却并不离开,而是紧跟着方针上楼。方针心思恍惚都没留意到严肃有跟来,一直到走到家门口准备伸手掏钥匙了,才注意到跟在后面的这条尾巴。

    “你、你还不回家?”

    “就回,看你进去我就走。”

    方针赶紧掏出钥匙,微颤着手去开门。等门一开她就推开一条小缝,快速钻了进去。然后她反手想要去关门,却被严肃一把伸手顶住,门非但没关上,反而开得更大了。

    方针心想,他不会耍无赖要进来“坐坐”吧。

    她一脸紧张地望着严肃,那模样真心有点搞笑。严肃看着她的脸忍不住笑了出来,一手支着门另一手随意摆了几下:“你放心,我不进来。”

    “那你干嘛还顶着门?”

    “有话要跟你说,你别这么急着关门,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方针心想你比洪水猛兽还要可怕。她站在那里不说话,嘴唇紧抿克制着内心的情绪。

    严肃一看她这样又想逗她,索性上前一步凑近了一些。方针一见他靠近眼睛立马睁得大大的,手里的力道也加重了一些,可就是没办法把门关上。

    “别紧张,今天我不亲你额头。”

    这话一出方针的举动更加有意思。她非但没松口气,反倒立马抬手捂住了嘴。

    看到她这样严肃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看来他聪明方针也不笨嘛,弦外之音听得清清楚楚。

    他边笑边伸手,拍了拍方针的肩膀:“行了,早点睡,别太累着。我走了。”

    说完他转身就走,走下两级台阶后听到身后巨大的关门声,忍不住站定回头看看。方针家大门紧闭,显然他刚才的举动有点吓到她了。

    想到方针紧捂嘴巴的样子,严肃不由想笑。他边走边回味着这一刻,走进夜色中的时候深深吸了口凉气。

    抬手一看表已经过十二点了。新一年的第一天,他觉得过得还算不错。

    相比于严肃的轻松,方针显然压力很大。关上门后她整个靠在门背后,眼神空洞地望着面前的地板。

    她突然觉得自己在深蓝可能也干不久了。

    那天晚上方针靠在门背后出神了很久,到最后她忍不住把罗世留给她的戒指翻了出来,拿在手里默默看了许久,然后才平心静气下来,洗澡换衣服睡觉。

    结果一躺到床上她就发现自己了无睡意,睁着眼睛盯着黑夜里的天花板,眼前乱糟糟的总浮现一些过往的景象。

    像是从前她和罗世的点点滴滴。罗世是她大学学长,她念大一的时候罗世念大四。后来大学毕业罗世问家里要了笔钱出去创业,居然还真创成功了。巨华生意好的时候,罗世一年能挣一百来万,也算不错的收入了。

    只可惜后来摊子越铺越大,资金链却出了问题。巨华在上升期突然卡壳,然后就像质量不过关才建到一半的大厦那样,顷刻间倾泻一地。

    那段时间是罗世人生最失意也是最后的时光。从原先人人羡慕的青年老板,一下子变成穷困潦倒负债累累的生意失败者。方针见证了他从平凡走向辉煌,却也亲眼看着他一路溃败无力回天。

    除了罗世外,她脑子里还有严肃的身影。第一回在发布会现场见他时的情景,她穿过人群挤在前面假装采访,却拿刀杀他的画面,全都一一呈现在眼前。

    她甚至还记得严肃当时的表情。当刀子捅进他身体时,他并未显得非常失态,而是略带震惊地望着自己。他紧抿着双唇强忍痛意,整个人半支撑在她身上,凑在她耳边咬牙道:“为……什么?”

    方针只回了他两个字:“罗世。”

    她跟严肃的孽缘就是从那时候结下的吧,本以为两人要相看两厌一辈子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一天能坐在一起吃东西,甚至紧紧相拥紧密地几乎没有距离。

    方针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辆失控的火车,凭她一人的力量已经再没办法拉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吸血姬薇薇妹子扔的地雷,亲一个。

    话说昨天是我们男配沈医生倾情表白,今天就轮到老严同志依葫芦画瓢了。大家觉得他的表现怎么样,能打几分啊?

    大苏:老严同志你今天的表白还不赖嘛,跟谁学的?印象中你好像没恋爱过呀。

    严肃:哼,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沈骞:你什么意思……

    ☆、第32章 严太太

    元旦过后,方针就慢慢地准备起年货来了。

    她也没想好这年要上哪里去过,总觉得去哪里都不合适。自打上次弟弟被严肃揍了一顿后,家里人跟她冷战了很久。

    虽然方针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跟她冷战?明明动手打人的不是她,她是被抢劫的那个。可在父母特别是妈妈还有弟弟的心里,她的钱就是他们的钱。她有钱不拿出来就是罪大恶极。

    而且弟弟得了那枚钻戒后应该发了一笔小财,后来有一次爸爸终于忍不住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无意中透露了出来。他们好像把那枚戒指卖了,加上家里攒的一点钱,给弟弟在比较偏僻的小区里买了套小二居。

    方针就打听珍妮的事情:“方法准备跟珍妮结婚吗?”

    “他们分手了。”方父在电话里头沉默了几许,劝方针道,“你弟弟最近心情不大好,你先别去理他。他头一回谈恋爱分了手心里不好受。”

    方针知道,这件事情肯定又被他们算在自己头上了。

    好在她现在也想通了,得不到的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是得不到的。她以前太天真,以为自己无私的付出可以换来家人真诚的相待。现在她明白了,如果父母不喜欢你,就算你搬座金山在他们面前,他们依旧不会喜欢你。即使他们对着你笑,为的也是你的钱而不是你的人。

    以前的方针多少有点不甘心,总希望得是到父母更多的注视。现在想通了死心了反倒轻松了许多,不用再记挂着给家里攒钱,她可以一心一意为自己的将来筹划了。

    方针想给自己买套房子。她仔细算了算自己的收入。清洁工工资不如当保姆来得多,她还算不错的,各项补贴加起来一个月拿到手大概三千五。每个月她所有的开销加一起再怎么节省也得有一千五,所以她大概还能存下两千块。

    她将原先的存款和这几个月攒下来的放到一起,大概有五万出头的样子。方针就很想买一套像现在住的这样的小房子。

    她去中介所打听过了,像她现在住的这种一居室市场上的报价大概在三十几万左右。但这种房子并不太多,所以也很抢手。

    方针算了一下自己的收入,琢磨着能不能贷款买房。她才出来工作,银行可能不会这么快就批她贷款,但她还是想尽量多攒点钱。目前的工资实在有点少,开销却比前几个月来得大,方针就想找一个钟点工的工作。每天中午给人做几个小时,一个月至少也能赚一千多。

    如今临近新年,很多阿姨都选择回老家过年,方针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出手。她现在也算是熟练工了,半年工打下来积攒了不少经验,也不像一开始那么害怕别人歧视她的牢教身份了。

    简历发出去后方针就一边继续工作一边等电话了。结果等了一天工作的电话没等来,倒在某天早上等来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那是王子打给她的。当时大概早上九点,方针刚睡醒起床,连牙都没刷。王子在电话里一本正经和她说:“你能不能来我幼儿园一趟。”

    这话说得相当正式,乍一听你绝对想不到是一个五岁孩童在同你说话。

    方针呵欠打到一半:“怎么了,有事吗?”

    “今天学校有文艺汇演,家长要来参观。”

    方针吞下那半个呵欠:“那你怎么打给我?你爸呢?”

    “电话打不通。昨晚通知他要来的,可他没来。”

    “那你……”方针想了想还是不提那个“妈”字了。王子的妈妈显然不和他生活在一起,他要真能找到他妈,也不会给她打电话了。

    “可是,我不是你的家长。”

    “没关系,只要有人就行。你来充个门面,做做样子就行。”

    方针挺犹豫:“我,我一会儿还得上班。”

    “九点了你才刚起来,你肯定不会那么早上班。他说了你现在上晚班。”

    这孩子说话条理分明口齿清晰,方针居然完全说不过他。她拿着电话忍不住笑笑,故意逗王子:“他是谁?”

    电话那头静默了片刻,王子识相地回答:“是我爸。”

    说完这话他又接了一句:“你到底来不来?”

    “行,我去,把幼儿园地址给我。”

    方针心里多少有点同情王子,这么小的孩子,哪怕再衣食无忧,看到别的小朋友父母陪在身边一家和乐融融的样子,他也会伤心难过吧。

    电话那头王子把手机递给旁边的人,礼貌道:“张老师,你能跟我妈妈说说我们幼儿园在哪儿吗?”

    很快就有一个女人的声音传了过来,把地址报给方针。方针竖起耳朵,就听那个张老师似乎在问王子为什么他妈妈不知道幼儿园的地址。

    王子冷静地回答道:“她刚从国外回来。”

    因为自己流过产的关系,方针对小孩子有一种特别的感情。面对他们总会格外心软。她总想着对别人的孩子好一点,自己那个可怜的未出世的孩子如果真的投胎了,应该也能得到别人的关爱吧。

    她虽然念过大学,但心里还有那么点宿命论的感觉,最近这段时间更是相信起命运这种东西来了。从她和严肃的关系就可以看出,人这一生或许真的是被命运所主载的。

    方针挂了电话后收拾一下就出门了,因为走得急连早饭都没吃。她没骑电瓶车过去,而是选择了坐地铁。等赶到王子所在的公立幼儿园时,已经快十点了。

    方针到了之后就给王子打电话,结果接电话的居然是严肃。方针愣了一下,就听严肃道:“我就在你前面。”

    她抬头一看,果然见严肃挂了电话朝自己走过来。方针不由给气笑了:“王子说找不到你人我才来救场的。”

    “我来晚了。昨晚飞日本,今早飞机有点延误,我也才到没多久。”

    “你既然来了,那我走了。”

    严肃直接伸手去拉她手腕:“行,要走你自己和他解释。你要这么走了,他一定把这笔账算我头上。”

    方针一路无语跟着严肃到了幼儿园礼堂的后台,在一堆奇装异服的小朋友中间找到了……王子。

    她也不知道那还是不是王子,因为他看上去真的挺奇怪,身上的衣服是他整个人的四五倍大,一个人占了后台很大的地方。如果他要起来走动,旁边就得有一堆人给他让路。

    “他这演的是什么?”

    “石头。”

    方针一口口水差点喷出来:“演石头?”

    “对啊,我就是演一块大石头。老师说了节目要靠大家一起完成,有人演王子就得有人演石头。”

    这话听起来没错,但方针看他一身累赘,整个人黑乎乎的一团,心里依旧很想笑。只是怕伤了王子的自尊心,只能强忍着笑意。

    她又跟王子算账:“你爸既然都到了,干嘛不打电话给我,害我多跑一趟。”

    “他来的时候我正在穿衣服,穿好了才见到他。你看我穿成这样能打电话吗?”

    “那就让你爸打啊。”

    “我不知道你要来,他一开始没跟我说。”严肃立马撇清,表情一如他的名字。

    王子马上接嘴:“那时候你都出门了,估计都快到了,再让你回去多不好意思。看完表演有午餐,你多吃点啊。”

    方针简直拿这一大一小没办法,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的少的全是这么胡搅蛮缠。

    她缠不过他们就只能认命。演出就快开始,方针就被严肃拉出后台,在前面第一排坐了下来。这个位置正对舞台,是全场最好的几个位子之一。今天是学校的新年庆典,各个班都排了节目,从诗歌朗诵到歌舞表演,舞台剧音乐剧应有尽有。方针拿着手里如结婚请柬一般的节目单,惊奇地发现居然有小品和相声。

    这些孩子最大的也不过六岁,说相声会不会难度太大?

    果然是有钱人家才能上的幼儿园,连新年庆典的规格都有别人不一样。方针想到这里又回头打量其他家长,庆典快要开始了,家长们陆续走进礼堂,从穿着打扮到举止仪态,无一不透露着“有钱有权”四个大字。

    方针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打扮,觉得有点给王子丢脸。

    严肃坐她旁边,眼角观察到了她的神态,悠悠开口道:“不用在意,人的高低贵贱不以衣服论。”

    就算按别的论,她也谈不上比人高贵。在场这么多人,估计只有她是有案底的吧。

    好在方针不是个很计较的人,她已经习惯了平凡的生活,也不会去羡慕人家高高在上的生活环境。她转回头来坐直身子,准备认真看小朋友们的表演。

    节目开始前大概几分钟,严肃身边的位子终于有人坐了。那女的一身皮草满身珠翠,既华丽高贵又美丽大方。她一坐下来那两只眼睛就直在方针身上打转,最后终于借着打招呼的名义跟方针套近乎:“这是严太太吧,头一回见,真是又年轻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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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针冲对方尴尬一笑,刚想着要不要解释几句,哪怕说是孩子的姨妈也好。

    结果严肃冲那女的微微一笑,又用手肘捅捅方针,目视前方道:“开始了,认真看节目。”

    方针只能也冲那女人笑笑,坐直了身子专心看向舞台。

    节目一个接一个地上演,王子他们班的节目排在中间,算是一个小小的高/潮。节目内容并不复杂,大概讲述了一个小朋友从如何改正挑食这一缺点的小故事。故事里的小男孩因为不爱吃蔬菜,结果晚上做梦的时候青椒白菜胡萝卜全都拟人化地跑了出来,一个两个追着他不放。

    演主角的那个孩子身形特别胖,跑一步喘三下的样子,看起来非常逼真。方针觉得他不是演出来的,他那完全就是本色出演。

    小胖子被蔬菜们追得抱头鼠蹿,一路跑出家门跑进森林,最后就躲在了王子演的那块大石头后面。小胖子一边喘气一边嘟囔着该怎么办,这时候王子就出声了:“把他们都吃掉就可以了。”

    看到这里全场发出一片笑声,方针也忍不住笑了:“还以为他就是个摆设呢,想不到居然有台词。”

    王子整个人套在石头样的道具服装里,只露出一张圆圆的胖脸,说话还带着童音,偏偏语气成熟稳重,听得大家更想笑了。

    小胖子一听他说话吓得不轻,惊叫道:“石头都能说话?”

    “青椒都能走路,石头为什么不能说话。”

    这话一出大家笑得更厉害了,现场的气氛一下子被炒得火热,一直到所有的节目都结束了,方针还听身后有家长在讨论王子那块石头,都说这孩子很有冷幽默的潜质。方针就扭头冲严肃道:“看来这孩子像你。虽然长得不像你,性格都跟你挺像。”

    “嗯,孩子长得像他妈妈。”

    这是方针头一回听严肃提起王子的妈妈,不免有些好奇,就趁机问道:“孩子妈妈现在在哪里?”

    “在国外。”

    难怪王子刚刚跟老师说他妈妈刚从国外回来,原来他的亲妈真的在国外。

    “那你们……离婚了?”

    这话一出口连方针自己都觉得太八卦了,赶紧又补上一句:“算了,不想回答可以不说,我不应该问太多的。”

    严肃倒没翻脸,淡定看她一眼:“我跟王子的妈没结过婚。”

    这个答案出乎意料,方针一下子就没话了。正好这时王子换好衣服从后台跑出来了,冲过来跟他们直嚷:“我肚子饿了,去吃饭吧。”

    “你们去吃吧,我先回去了,我下午还要上班。”

    方针说话间抬手去看表,已经快两点了,她一般三点半就要赶到去深蓝的。结果她话音刚落,肚子就不合时宜地发出一连串的响声,窘得她满面通红,不敢去看王子和严肃的表情。

    父子两个倒是对视了一眼,默契地没有笑出声来。王子伸手去拉方针的手:“走吧,先吃点东西再上班。回头让他开车送你就行了。”

    方针是真饿了,早上起来到现在就喝了几口水,看节目的时候沉浸在其中不觉得,这会儿散场了她的肚子就抗议连连了。

    幼儿园为家长和小朋友准备了丰富的午餐,自助形式,中西各式都有。方针因为赶着去上班没办法细细吃东西,就挑了几个寿司在盘子里,又拿了杯饮料挑个位子坐下,快速地吃了起来。

    严肃因为要送方针去上班,也就随便挑了点东西吃。他端着盘子坐在方针对面,刚吃没几口就听见对面方针在那里咳嗽,抬头一看发现她噎着了,就顺手把她的杯子递了过去。

    “不用这么着急,要是来不及就准你一天假,不会扣工资也没人会开除你。”

    方针喝了两口水把喉咙口中的米饭咽了下去,摆摆手道:“不用,应该能赶得及。”

    严肃默默盯着方针的脸看了许久,突然开口道:“你这个女人,非要这么逞强吗?”

    “按时上班算逞强吗?”

    严肃微微一笑不说话,这时王子跑了过来,把自己的小盘子往桌上一放,又爬到椅子坐下,然后扭头问方针:“你下午能不上班吗?”

    “不能。”

    “学校下午还有活动,你不参加吗?”

    “让你爸陪你玩吧,我真的得去上班了。”

    方针说话间突然想起王子受伤的额头来,于是就伸手去撩他头发。王子粉嫩的额头上有一条淡淡的疤痕,虽然不大深但也没完全褪下去。方针看着就有些抱歉。

    王子倒是满不在乎:“没关系,男人有疤更帅。”

    方针转头问严肃:“这是你教他的?”

    “是老杨叔叔教的。”

    “想不到老杨还会跟孩子玩。”

    “没办法,你不在我只能找杨叔叔玩了。”

    方针和王子说话的当口严肃手机响了,他就起身到一边去接电话。王子就趁机跟方针耍赖:“你就留下来吧,让他放你假嘛。他是老总怕什么,深蓝里所有人都听他的。”

    方针摸摸王子的头:“不行,回头会有人说闲话的。你爸爸既然是大老板,更应该以身作则。”

    “可是你们都走了,我多没劲儿。”

    “我自己打车走好了,让你爸留下来陪你。”

    “不用不用,我叫你来的怎么能让你打车走。那也太没绅士风度了,让他送你,不然我不放心。我这么喜欢你,可不能让你出事儿。”

    一直以来方针都觉得王子对她的喜欢有点莫名其妙,甚至不可理喻。这孩子心智早熟,跟他说话总像和大人对话。但再怎么样她也不相信一个五岁的孩子会看上她一个近三十的老女人。

    于是她问:“王子,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我,有原因吗?”

    “有,因为我觉得你像我妈妈。”

    方针心里咯噔一下:“我跟你妈妈长得很像吗?”

    “没有,你们长得一点儿不像。我妈妈特别漂亮,你跟她比差远了。不过你有一点和她很像,我妈妈也说过花是有灵魂的。”

    方针自动跳过王子对她长相的评价,只关注最后那一段:“你妈妈现在在哪里,真的在国外吗?她什么时候和你说的这话?”

    “她是在国外,好久没有回来了。不过她有跟我打电话,那个是她电话里同我说的。”

    方针看着王子一脸认真的模样,心里一阵阵地发疼。这孩子实在很可怜,妈妈在国外爸爸成天忙工作,家里只有奶奶疼他爱他。他和那些留守儿童比除了物质上略微丰盛一些外,精神世界同样匮乏。

    想到这里她不由伸出手来,摸了摸王子的头发。王子眼睛很尖,一眼就看到了方针眼里的情绪,立马顺杆往上爬:“方姐姐,你什么时候休息啊?”

    “我周日休息,怎么了?”

    “那你陪我出去玩好不好?”

    方针刚想开口拒绝,王子又一句话补上:“过两天我过生日,你就陪我一天好不好?我妈妈也不在我身边,我头上又留了疤,我真的很想过一个完整的生日。”

    方针心想这两件事情联系不到一起吧,可看王子一脸悲伤的样子,简直都快掉眼泪了,真是让她母爱泛滥。她平时不是一个过于心软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王子,拒绝的话似乎总是说不出口。

    她正在那里犹豫要不要答应,严肃已经打完电话走过来了。他看看时间快三点了,于是建议方针:“要不要走?”

    方针赶紧站起身:“我自己走就行,你留下陪孩子吧。”

    “没关系,我送完你再回来陪他。”

    王子也在边上敲边鼓:“是啊方姐姐,没关系的,你就让他送你吧。有的是陪我玩的人。”其实在王子的心里,也不大习惯和严肃独处。父子两个感情太过淡薄,每次独处他总觉得不大自在。

    严肃也就不多说什么,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冲方针道:“走吧,我快去快回。王子你听老师的话,别乱跑。”

    王子冲方针笑得满眼花,拉着她又小声道:“方姐姐,那我们说好了,星期天我让他来接你哦。”

    方针还想再说两句,那边严肃已经在催了。她只能冲王子笑笑,转身跟上了严肃的步伐。

    在去深蓝的路上,方针忍不住对严肃说:“你以后有时间多陪陪王子吧,我总觉得这孩子特别孤单。”

    “他今天和你说什么了吗?”

    “提到了他妈妈。王子看上去什么都不缺,其实很缺关爱。他说妈妈在国外,两人只能通过电话联系。我觉得小孩子还是应该成长在健全的家庭里,对他以后的人生和性格都有好处。”

    严肃目视前方,薄唇微微抿了下,沉默片刻道:“所以你是想劝我和他妈妈复合?”

    方针赶紧否认:“我没这个意思,这是你的家事,我无权过问。我也不过就是感叹一句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就当没说过吧。”

    这倒不是赌气的话,而是方针心里真实的想法。严肃这个当父亲的再怎么不像话,也轮不到她一个不相干的人来评论。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她自己和父母弟弟的关系尚且如此,又有什么立场来说别人?

    严肃转头看方针一眼,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我知道你是在关心王子。不过无论发生什么,我和王子的妈妈都不可能复合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Amanda妹子扔的地雷,好激动,码字动力满血复活。

    关于王子的生日我是这么定义的:儿子的生日老爸的庆祝日。

    王子:搞半天我的生日最后便宜的居然是你啊。

    严肃:你有意见吗?

    王子:当然有,你吃方针豆腐的时候,记得给我留点!

    ☆、第33章 色女

    星期天一大早,王子真的让严肃开车来接方针。

    当时方针正在吃早饭,接到电话后闷闷来了一句:“我不去了,你陪孩子去吧。”

    “方针,”严肃把车停在方针家楼下,没有熄火就给她打电话,“赶紧下来。答应孩子的事情要做到。”

    说完他挂了电话,两只手握着方向盘,手指在上面轻轻打着节拍。王子坐在后排,斜着眼睛看他:“你应该要谢谢我。”

    “是你的主意,和我没关系。”

    “可你比较占便宜。”

    “你要觉得吃亏我现在打电话让她别去了。”

    王子赶紧摇头:“不用不用,跟你两个人过生日多没劲,当然要方针一起去。”

    严肃转头扫了儿子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那目光将王子看得心里一阵发虚,默默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王子,大人间的事情你别掺和。”

    “有本事你把我妈追回来啊。”王子显然有些恼火,整个人气鼓鼓的。

    就在这时方针换好衣服下来了,直接就开了他这里的车门。一见到方针王子立马换了张脸,热情地招呼她:“方姐姐你进来坐,我把位子让给你。”

    他边说边往里面蹭,让出自己原先坐的位子来。

    严肃从后视镜里看见王子兴奋的表情,心里不由想道:看来是该给这个孩子找个妈妈了。

    车子很快就在公路上疾驰起来。方针一开始还没觉得异样,只是跟王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她终于觉察出不对来了。

    从车窗向外望去,路两边明显比一开始荒凉了许多,基本不见店铺的踪影,反而多了很多司机饭馆。就在方针惊诧的时候,一块绿底白字的大路牌从她面前闪过,她看得不大清楚,隐约抓到了“高速”两个字。

    方针突然反应过来,他们的车已经上了高速公路。她吓了一跳,赶紧问严肃:“这是要去哪里?”陪王子过生日为什么要上高速,明明市中心有更多好玩的地方。

    严肃并不说话,倒是一旁的王子开口解释道:“方姐姐,我们要去度假村玩。新开的特别好玩,有游乐园、水族馆还有森林公园,你一定会喜欢的。”

    度假村?那种地方方针没有去过却也知道并不会建在市中心,一般都建在郊区。那里地广人稀适合新项目的开发,而且城市人住惯了钢筋水泥,时不时就喜欢去亲近一下大自然。

    虽然那种地方听起来就很美好,可方针并不想去。

    “严肃你调头,我要回家。”

    “方姐姐,你不想去度假村吗?你答应陪我过生日的。”

    “是,我是答应了,可我不能在外面过夜,我明天还要上班。”

    “就住一晚。”一直沉默的严肃终于开口了,“明天就送你回来。”

    “可是……”她什么都没带,连换洗衣服都没有啊。

    “不用担心,什么都有,你不会缺任何东西。”

    王子也在边上帮腔:“是啊是啊,方姐姐你放心,他有得是钱。你想要什么就跟他说,你是不是没有睡衣,他一定会让人准备最漂亮的给你的。”

    方针冲王子无奈地笑笑,突然觉得孩童天真的笑容只是一种伪装。今天这个事情她显然是被这俩父子给坑了。怪只怪王子的脸太具有欺骗性,她实在没想到自己会栽在一个五岁孩子的手里。

    心软,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大的软肋了。

    接下来一个半小时的车程里,方针变得很安静。王子似乎看出了她的不悦,一直没去招惹她。直到车子下了高速拐上了通往度假村的林荫大道时,他才凑近到方针身边小声道:“方姐姐,你别生气,以后我不会了。其实这里真的挺好玩的,你平时上班这么累,出来放松一下很好啊。我们老师说了,平时要老你结合。”

    方针一下子就乐了:“是劳逸结合。”

    “是是,就是你说的这个。”王子一笑露出一口牙,到底还是一副天真模样。

    方针瞬间又心软了。既然来都来了就不要跟人摆臭脸了,何况王子说得也对,这个地方环境真的不错,住惯了乌泱泱乱糟糟的城市,偶尔来这里放松一下是很好的选择。更何况她都在牢里关五年了,也该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了。

    想到这里方针的心情也变得明亮起来。

    车子在进入度假村后速度慢了下来,绕着两边绿树花草繁茂的车道缓缓驶了进去,最终停在了一栋独立的别墅前。

    别墅一共三层,依山傍水而建。车子停下后就有人上来替他们开车门,领头的那一位衣着比其他几个更光鲜一些,冲严肃客气地点点头,然后就把他们往里面带。

    方针和王子走在后面,有两个工作人员替他们拿车上的行李,基本上也就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的全是王子的东西。除此之外她和严肃都没带什么行李。

    她是因为不知道才没带,严肃看上去是这里的常客,这栋别墅似乎也是专门为他留着的,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住过。因为他一进门就对各种摆放熟悉非常,连客厅大灯开关在哪里都一清二楚。

    那个领头的男人向方针自我介绍姓陈,是负责这一片的经理。他除了欢迎他们到来之外没多说任何废话。显然他认识严肃,并且知道对方对这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严肃进屋后没有换鞋,踩着皮鞋进来后走了几步,然后转身冲陈经理道:“可以了,你们都出去吧,没有特殊事情我不会叫你们。”

    陈经理连连说好,满面笑容地带着下属离开了。等人走了之后严肃就冲王子道:“你的房间在二楼,把箱子拿上去整理好。”

    王子居然很听话,一句抗议也没说,小小的人拎着不大的黄色行李箱往楼上走。方针刚想出手帮他,严肃惯用的眼神就瞪了过来,警告的意思非常明显。

    方针立马领会,冲对方尴尬笑笑,没再插手他们父子间的事情。严肃又冲方针道:“你的房间在三楼,要去看看吗?”

    方针当然说好,跟在王子屁股后头上了楼。严肃陪她到房间门口,替她把门一开。方针进门前下意识地问:“你住哪里,一楼?”

    “不,我也住这一层。”

    “这一层,哪里?”

    “就在你对面。”严肃说话间转了个身,推开了对面房间的大门。

    方针立马紧张起来,伸后去拿门把手看。就听严肃在身后淡淡道:“房门带锁,你可以放心睡。另外,我不是人渣。我们两个也不是头一次住在一栋楼里,你完全不用担心。”

    方针想起在严老太太那里,她和严肃确实算是睡在一栋楼里。但那时的情况和现在不同,那时候楼里住了那么多人,两人的房间离着十万八千里。更何况那时候严肃对她表现出了明显的敌意,而现在……

    她快速摇了摇头,钻进了房间。刚想要关门,严肃的声音又插了进来:“而且我觉得,和你睡的话,吃亏的应该是我。”

    严肃说话间已经伸手,挡住了方针的房门。就像元旦那天在她家门口一样的举动。

    方针知道自己的力气远不是严肃的对手,索性把手一放,默默退后几步。严肃看她一脸紧张的样子,忍着笑意道:“大白天的就想睡觉?赶紧换身衣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什么事儿?”

    “陪王子过生日。”

    方针回过神来:“哦,那就走吧。”

    她不大想在这个房里待下去了,不是房间不够大不够漂亮,主要是因为严肃站在她面前,给了她无形的巨大压力。

    说完那话她抬脚往外走,却被严肃叫了回来:“先等等,换了衣服再去。”

    方针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我这衣服不行吗,不够规格还是级别?陪王子过生日总不至于还要穿礼服吧?你给王子办了生日派对?”

    严肃浅浅一笑,走到衣柜前去拉移门:“没有,就我们三个人,没别的人。不过还是得换身衣服,你这一身不行。”

    方针心想是不是自己这一身太便宜了,走出去丢他的脸?可上一次去王子幼儿园看演出的时候,她穿的也不是什么名牌,也没见他介意啊。

    严肃见她愣着就伸手招呼她:“赶紧过来挑一件,别傻站着。王子应该也在换衣服了,一会儿该上来催了。”

    方针没办法,只能走过去。顺着严肃的手看去,她一下子就愣住了。

    占了整整一个墙面的衣柜里摆了满满当当数不清的衣服,各种款式颜色风格都有,春夏秋冬一应俱全,彻底体现了严肃作为一个土豪该有的气派。

    方针瞬间无语:“你准备这么多干什么?我就住一晚。随便换一件就行了。”

    “这些都不是你现在应该穿的。”严肃说着往后走了几步,将衣柜大门推到最后,然后指着面前一排颜色鲜艳的布料道:“你得穿这个。”

    居然是泳衣。方针只看了一眼就噎着了:“为、为什么穿这个?去游泳?”这里还是内陆,并没有大海,她只能想到是去泳池了。

    严肃也不理她,见她不动索性替她挑。最后拿了一件亮黄色的扔方针怀里,一脸严肃道:“不,我们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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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小时后,方针随严肃走进浴池,然后就忍不住笑了。

    这是一个室内浴场,不分男女,占地大概比一个篮球场还要大。浴室凿山而建,带了点古朴的味道,跟时下城市里流行的装修豪奢的浴场完全不同。

    方针看着眼前一个两个一身烂泥口眼不辨的模样,心想这浴场建成这样还真是合适。这些人让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夜间回到了原始社会,就差在他们的腰间围一圈树叶做成的裙子了。

    搞了半天原来是来洗泥浆浴。方针看看那些从头绿到脚的人又看看自己,不由笑了:“这是在洗澡吗?感觉比不洗还要脏。”

    “要的就是这效果。”严肃身上就穿了件短袖T恤,□是条沙滩裤,一走进这里他就把王子剥了个精光,只剩一条巴掌大小的泳裤。

    他拍拍孩子的屁股:“行了,玩去吧,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王子欢呼一声,高兴地扑进泥浆池里疯玩去了。白白的身子才一沾泥巴,立马变得脏兮兮的。他随手抓了两块泥往身上一抹,又转头招呼方针他们:“赶紧过来啊。”

    严肃拍拍方针的肩膀:“脱衣服吧。”

    说话间他已经脱掉了外面的衣服,跟王子一样只穿一条泳裤。方针一眼就看到他强劲有力的胸肌在自己面前微微起伏,再往下就是棱角分明的腹肌和清晰的人鱼线。再往下……

    她不敢看了,扭头就要走。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从答应王子去幼儿园看他的表演起,她的人生就在走偏的道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她甚至有点恨自己,从前那么嘴硬,说恨严肃恨得跟什么似的。在狱里那五年,她每次想到这个名字心头都要滴血。可现在不过半年时间,就因为他帮了自己几次,就因为他深情而体贴的举动,就因为他给了她一袋快餐进而又向她表白过,她就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现代人不讲究贞节烈女,罗世死了五年多了,她再找男朋友无可厚非。可她再恨嫁也不会想要找严肃这样的。抛开他逼死罗世不谈,就是他的家世他的背景,她也绝不可能和他走到一起。

    方针觉得自己真的应该走了,哪怕靠两条腿也应该走回市区去。

    可严肃哪里会放过她,长长的手臂一伸,直接搂着她的腹部,将她整个人带进了怀里。在撞上他满身肌肉的时候,方针脑子轰地一声响,整个人从头红到脚。

    严肃看着她红通通的耳垂,似笑非笑道:“赶紧把衣服脱了,下去陪王子玩。答应了孩子的事情要做到。”

    “可是……”方针转过头来,想去看浴池里那些泥人,结果头刚转了四十五度就跟严肃的眼神对上了。

    那真是一双漆黑又明亮的眼睛,里面满是坚毅与强势,大部分人只要被这眼神瞪上了一眼,估计都得歇菜。

    方针觉得自己就快要歇菜了。可她还想做垂死挣扎:“这个地方太开放了,不适合我。”

    “小朋友都能玩,你有什么不适应的。”

    “因为我不是小朋友。”

    “没关系。”严肃拍拍方针脑袋,“不用不好意思,把脸涂上泥巴,谁知道你是人是鬼。赶紧脱衣服,要我帮忙吗?”

    开玩笑,当然不用。方针发现严肃对自己真是越来越放肆了,男人是不是都这样,一旦给他点好脸色他就登鼻子上脸得寸进尺?早知道当年那一刀就不该捅肚子的,直接割*多好。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就低头。严肃穿了一条黑色的泳裤,基本上除了重要部位全都露着肉。方针不是无知少女,男人那东西她不仅见过还用过,可视线还没落到那个地方,她就吓得一扭头,默默地摇了摇头。

    真是太不应该了,再这么下去她就该成色女了。

    在严肃目光的逼视下方针脱掉了外面的裙子,露出里面亮黄色的泳衣来。她还是得感谢严肃手下留情,给她挑的泳衣是裙子似的,上面是吊带下面则有一圈短裙遮着,感觉就跟夏天穿吊带裙似的。

    但即便如此,刚脱掉衣服的一刹那她还是有些局促,两只手抱在胸前,总觉得全场的目光焦点都在自己身上。

    其实很多人一开始都在看严肃,长相出众的人走到哪儿总能引起别人的注意。结果看着看着大家的目光就都落到方针身上了。因为大家都很好奇,那么出色的男人该配个什么样的女人。

    现场几乎所有人都是满身泥巴,涂得连爹妈都认不出他们是谁。所以那些探询的目光就格外放肆,女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挑剔,男人更多的则是玩味儿。大家都等着方针脱衣服,想看看她清新的脸孔下隐藏着怎样一副火辣的身材。

    结果衣服一脱大家未免有些失望,方针的身材不能说很差,细腰瘦腿比例很好,就是胸部略小一些,行家一目测就知道只有B。这样的身材跟她的脸其实很相近,但扔进人堆里很不显眼,跟长相身材极其出色的严肃站在一起,就显得有些不够瞧了。

    于是大家心里又有了新的疑惑。这样一个各方面看起来都不太扎眼的女人,怎么会勾搭个严肃这样的极品高富帅?

    大家在看方针的时候严肃也在看。他带方针来这里不能说是故意的,但泥浆浴确实是个锦上添花的东西。他对女人的身材要求不高,像个女人就可以了。方针这小身板腰是腰臀是臀的,虽然不够火辣倒也挺好看的。

    女人嘛,他还是更讲究感觉。如果一味追求身材的话,他大可以去找那些无敌肉弹夜夜笙歌。

    方针让人看得很不自在,没办法冲不相干的人发火,只能去瞪严肃:“看什么?”

    “我在想,我刚才说的话挺有道理。和你上/床,吃亏的只会是我。”

    方针懒得和他争辩,也必须得承认严肃身材一流甚至非常性感。她带着小小的不满给了对方一记白眼,然后快速跳入泥浆池里,将自己从头到脚抹了个遍。

    这就好比是穿上了一件特殊的衣服,刚才那种窘迫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王子已经跟个非洲小泥人没什么差别了,因为追着别人玩他还摔了一跤,吃了满嘴的泥。严肃不以为然拍拍他屁股:“行了,吃饱了可以省顿晚饭了。”

    王子也不在意,把泥一吐又跟人疯玩去了。

    方针看着满池子的泥了,靠在池壁上沉默无语。她其实有些不好意思,总觉得别人时不时就看她。以至于她好几次都想拿一堆烂泥巴糊脸上,好让人认不出她来。

    严肃就在她边上靠着,陪着她不说话。好几个美女借故过来打招呼,严肃客气又疏离地打发了人家,一句话都不多说。

    方针觉得这气氛实在有些尴尬,就主动怂恿他:“干嘛拒绝别人,明明挺漂亮的。”

    “我身边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你不下去?别跟我说你在害羞。”

    “没错,我确实不太好意思。”

    “大家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严肃想了想捞起一块泥巴,涂了方针半脸,“这样应该就不要紧了。你看人家连衣服都没穿,你完全不用不好意思。”

    方针摸着脸上的泥巴,忍不住呲牙:“哪个没穿衣服?”

    “喏,就那个。”

    方针以为严肃说的是某个美女,结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居然是个彪形大汉,像座山似的站在那里,正拿泥巴抹自己全身。方针这个角度望过去正好看到对方的下半身,第一眼就看到了最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她条件反射地伸手捂住眼睛,冲严肃咬牙:“你这浑蛋,故意的吧。”

    “出来玩就放松一点,都脱光衣服也还有什么好矜持的。”

    方针想想觉得挺有意思:“没错,你说得很对,我连大牢都进过,还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她边说边捏起一块泥巴,照着严肃的脸毫不客气地糊了上去。严肃白净清晰的脸庞立马变了个样,成了彻底的泥腿子。

    他并不介意形象被毁,手里那点泥也招呼在了方针脸上。方针毫不示弱,开始和他对“攻”。于是那天下午,两个人在泥浆池里痛痛快快地玩了一把,方针到最后也有些玩过头了,拿泥浆糊严肃的时候也不在只挑脸和手臂了,什么身上腿上全招呼了上去,有一次甚至还直接拍在了他的脐下三寸上。

    当时拍的时候不觉得尴尬,后来她回房泡澡的时候想起这一出,脸红得都快烧起来了。她把手从水池里伸出来,静静地盯着掌心看。那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严肃的体温,热热的胀胀的,她甚至想计算严肃那东西到底有多大。

    她觉得自己已经沦为一个彻头彻尾的色女,在见识了久违了的男人的裸/体之后,她体内长期压抑的女□□/望正在迅速觉醒。

    方针无言以对,伸手打了自己一巴掌。结果就在听到“啪”地一声脆响的时候,她只觉眼前一黑,整个浴室都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似乎是停电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筱言西妹子扔的地雷,好孩子过来让我亲一口。

    自古以来,停电什么的都是男主角吃女主角豆腐最好的时机。

    黑灯瞎火漫漫长夜,严肃对方针说:小美人,咱们来玩玩怎么样。(喂我说作者,能不给我配这么下流的台词吗?)

    大苏:行,既然严董这么矜持,那就再过一百章再让你们发生关系好了。

    严肃咬牙:你敢!

    ☆、第34章 一览无遗

    方针在黑暗里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

    该不会是恶作剧吧?

    整栋别墅都装有中央空调,但这会儿一停电浴室里的供暖就停了。方针整个人泡在水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待眼睛适应了浴室里近乎全黑的环境后,摸索着从浴缸里爬出来。

    她找了条浴巾胡乱擦了擦水渍,然后又摸黑去找自己的睡衣。这睡衣也是严肃给准备的,纯丝吊带款式,短得只能堪堪包住臀部。

    因为太黑,方针没摸着拖鞋,只能光着脚走出浴室。她本来以为只是浴室停电,没想到外面房间的灯一样亮不起来。好在房间连着阳台,方针走到落地玻璃窗前拉开窗帘,月光如水般顷泄进屋里,总算能模糊地看清房里的摆设了。

    屋里的暖气还未完全消散,地毯也比浴室的地砖温暖许多。方针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觉得凭自己的力量没办法恢复供电,于是拿起放在小沙发上的外套,套在身上去开门。

    刚一打开门,一股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方针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看来走廊里的空调也停止了工作,可是走廊里的灯却亮着,只是比平时略暗一些。这让人感觉非常奇怪。

    方针正在那儿出神,对面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了。严肃站在门口,身后还透出一点温暖的光线来。方针不由一怔,问道:“你屋里也有电?”

    “没有,电器全部不工作,那是电脑。”

    “我屋里也没电了。”方针指了指自己屋,补上一句,“我想找人来修修。”

    严肃微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的目光毫不客气地在方针身上直打量。外面一件黑色的毛呢外套,里面是肉粉色的丝质睡裙,两只脚光光的什么都没穿。这副模样走出去别说是色魔淫贼了,就是正人君子也把持不住。

    “你打算穿成这样出去?”

    方针低头看看自己,胸前一大片雪白露在外面。那睡衣领子实在太大,连双峰都没完全遮住,一副呼之欲出的模样。她吓了一跳,赶紧拉紧外套领子,把自己遮了个严严实实。

    然后她说:“那你去吧。”

    严肃穿得很正经。他大概也是刚洗完澡,上身一件浅色的衬衣,下面是一条浅灰色西裤。衬衣的扣子没全扣好,从上数到下解了三颗,敞开的领子里锁骨依稀可见,结实有力的胸膛若隐若现,方针一下子就想到下午在浴池的那一幕了。

    严肃的身材真的是太好了。都说女人身材火辣引人犯罪,方针今天才知道原来男人身材性感也让人招架不住。

    她有点不好意思,用力甩了甩头,将那股隐隐要冒头的欲/望甩出了大脑。

    “我刚洗完澡正在扣扣子,” 严肃似乎发现了对方的目光,笑着解释道。他的手就放在第三颗扣子上,低头看了一眼又道,“本来这颗要扣上的,不过现在我觉得不扣上也挺好的,凉快。”

    方针窘迫到了极点,摸着脸往房里退:“你让人来检查一下吧,我先回房了。”

    “等等。”严肃又一次伸手抵住了她的门,“还是我先检查一下吧。我这屋我刚刚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问题。现在再看看你这屋,你有没有用什么大功率的电器?”

    “没有,我什么都没带来,只拿了一部手机。”方针向旁边一闪,把严肃让进屋来,跟在他身后问,“你懂电吗,不请专业的电工来行吗?”

    “懂一点,不是行家。不过现在这么晚了,专业电工早回家了。”严肃胡乱找了个理由。事实上这片度假村二十四小时都有专业人员待命,但他赌方针出狱不久不懂这个道理,轻易就蒙住了她。夜深人静独处时,他怎么可能找人来破坏气氛。

    “还是先让我检查一下吧。”严肃说着转身走到楼梯口,向下张望了一下,又走回来道,“一二楼都有电,只有三楼没电。搞不好是哪一屋里的电器引起三楼这一路线跳闸了。”

    严肃随口胡诌着。他一养尊处优的大少爷怎么可能懂电,这次的电停得有些奇怪他也觉得很莫名。或许不关方针和他的事情,只不过是中央空调出了问题,正好又引发了三楼这路线的跳闸,所以三楼才会什么都没有。但走廊里因为装有应急灯,一旦正常灯熄灭的话,应急灯会自动亮起。

    不过这些都是他胡乱猜测的,事实上他也不在乎这种东西。管它电路是怎么接的,现在方针穿着他挑的睡衣和他站在同一个房间里,他哪里还有心思去管电路的问题。

    严肃走出一段后在房里站定,方针跟在他后面,因为光线太弱一时没看见对方停下来,又向前走了几步。结果差点一脑袋撞严肃背上。

    好在她及时刹车,停在了离严肃不到十公分的距离处。她前脚刚站定,严肃后脚就转过身来,举手里的高光手电筒照在方针的脸上。

    突如其来的强光照得方针睁不开眼睛,她举手遮住双眼,不满道:“打手电做什么?”

    “找找看哪里有问题。”

    方针想了想,转身往门口走:“好吧你找吧,我去外面等你。”

    “拿个凳子给我。”严肃叫住她,“我检查一下顶灯。”

    “有必要吗?”

    严肃不回答她的问题,扭头又往浴室的方向看,手里的电筒照得浴室门口一片亮堂:“你刚刚洗澡了?是不是浴室出了什么问题,要不先进浴室看看。”

    方针赶紧去搬凳子:“还是先看顶灯吧。”开玩笑,浴室里全是她换下来的衣服,乌漆抹黑的她也没收拾。这会儿严肃打着超亮手电进去,岂不是一览无遗。

    严肃看着摆在面前的扶手椅,在黑暗中满意地笑了。他说要看灯不过是借口罢了,后来方针想走他就顺嘴说要去浴室。他一眼就看出来方针才洗完澡,这会儿浴室里肯定一片狼籍。

    跟方针相处越久严肃就越能轻易拿捏她。从前她的强势和冷漠不过是伪装,说到底她脸皮既薄又好面子,还敏感脆弱。牢狱生活只是暂时磨炼了她的意志,可能生活里遇到其他问题还管用。但在遇到感情问题特别男女关系时,她会瞬间变回小白兔的状态。

    方针其实是个很心软的人啊。

    严肃在心里暗自感叹一句,然后站上了凳子,打着手电装模作样地去查看天花板上吊着的水晶大灯。

    他赖在这个屋子里其实并没有具体的想法,就是想和方针多待一会儿。至于待着干什么,他暂时还没想到。

    方针在下面帮他扶着凳子,其实她也没真扶着,只是站在那里以防万一。严肃看起来非常认真,手电筒的光落在他半边脸上,把他整张脸照得如雕塑一般充满棱角,连同五官都变得更为深邃了。

    过了大约五分钟,方针忍不住问:“有问题吗?”

    “暂时没看出来。”

    “那你下来吧,站这么高万一摔着……”

    严肃笑笑,手电筒往下一照,直接照在方针脸上:“这是在关心我吗?让我看看你脸上的表情。”

    方针受不了这么强的光,赶紧伸手去遮眼睛,整个人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也不知道踩着了地上什么东西,她光着脚丫被硌了一下,疼得“哎哟”一声,脚踝一扭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么了?”严肃立马跳下凳子,蹲在方针面前,“扭着脚了?我看看。”

    他一边说一边又拿手电照方针的脚踝。刚洗过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配上方针纤细的手指,真是一幅美妙的图画。

    严肃觉得心头一动,主动关掉了手电。方针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没事没事,没扭到,就是摔了一跤。你这手电还是别开了,光太亮我眼睛受不了。”

    “行,那就不开了。”

    屋子里一片漆黑,方针因为被手电照了一下眼前还有些模糊。等半分钟后她重新看清屋里的情况,却发现严肃就站在自己面前,极具压迫感地凝视着她。那感觉就像被一股黑暗又强大的力量包裹着,让人无处可逃。

    方针有点害怕这样的独处,忍不住连连后退。结果退了几步一屁股撞上了落地窗边上的书桌,一时间竟是无路可退了。

    严肃当然不会放过她,慢慢逼近她的同时迅速出手,整个人贴近方针的同时两只手放在她身体的两侧,重重地压在书桌上。

    “你的脸怎么了?”

    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响起,方针头晕目眩:“什么?”

    “刚刚好像看到有点红,摔着了?”

    方针一下子想起来,那是在洗澡的时候她打的那一巴掌留下的红印。因为突发停电事件,她把这一茬给忘了。

    现在严肃提起来……

    “没,没什么。”

    “让我看看。”

    严肃说话间已经举起手,指腹在方针的脸颊上来回摩挲着,刺刺的,有点粗糙感,却特别真实强烈。

    方针的身体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控制不住的电流在身体里拼命流蹿。

    严肃似乎也感觉到了同样的情/愫,在摸了片刻后他终于不再满足于这样的举动,身子往前一倾,一手搂着方针的腰,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然后对着她的双唇,放肆又强势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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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针全身的血液倒流,想也没想就出手挥拳朝严肃胸口打去。

    岂料严肃早有防备,直接伸手捏住了她的手腕,蛮横地将她的手强行摁在书桌上,任凭方针怎么使劲儿都挣脱不得。

    方针气得眼冒金星,偏偏双唇让人吃得死死的,她几次想要张嘴咬严肃的舌头,却都被对方躲了过去,还让对方把嘴里的气都吸去了大半。一时间方针又气又急,胸口闷得厉害,人竟有些头晕眼花起来。

    她在心里拼命默念着罗世的名字,好让自己保有最后的一丝清醒。在挣扎了半天都无果的情况下,方针终于被逼无奈使出了最后的大杀招。

    她用尽身上最后的一点力气,膝盖一弯,朝着严肃脐下三寸的地儿重重地踹了过去。这一下是严肃没料到的,所以一点防备都没有。方针那一下不能说特别重,毕竟身体受制施展不开,但疼痛感还是不可避免。

    严肃闷哼了一声,嘴里一用力咬在了方针的唇上,顿时一股血腥味在彼此的嘴里蔓延开来。

    方针也疼得轻哼一声,严肃已经放开了她的手,将唇从她的嘴边移开。

    “下手真狠。”三十年的宝刀还未开封,她这是准备直接害他不能用是吧。

    方针全身酸软,已经没力气说什么话了。她无力地靠在书桌上,颤抖着手去抹唇边的血迹。严肃这一下咬得不太重,就破了一点皮。

    但浓烈的血腥味让两人都有了瞬间的清醒,严肃身体微微后仰,和方针保持了大概半米的距离。然后他轻笑一声道:“你似乎并不像你说的那样讨厌我?”

    这话里的意思太明显了。方针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她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体刚才有了怎样的反应。从这反应上也可以看出,她的心对严肃有了不一样的情愫。那不再是纯粹的恨意,甚至已经了无恨意,可取而代之的是什么她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她现在就想当一只鸵鸟,埋在沙地里永远都不把脑袋抬起来。

    她想要从严肃的怀里钻出来,可全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胸口闷闷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几乎让她踹不过气来。她捂着胸口大口呼吸了两下,非但没觉得好受点,反倒更难受了。

    严肃看她脸色发白,赶紧双手环抱住她:“扶你去床上休息一下?”

    “不,不用了。”

    严肃又伸手去摸她的脸颊:“到底怎么摔的,搞成这样。”

    方针犹如惊弓之鸟,立马撇开头捂着脸颊道:“没什么,不小心撞了一下。你、你赶紧找人来修灯吧。”

    “为什么这么怕我,我在这里让你很难受?”

    “严肃……”

    “方针我问你,你不接受我到底是因为什么?单单只是因为罗世吗?”

    方针被截断了话头,沉默无言地看着严肃。屋子里光线晦暗,只有落地玻璃里透进来的淡淡月光。严肃的脸大半隐没在月光里,只有那双眼睛亮而坚毅,带着一股巨大的压迫感。

    方针不敢看严肃的眼睛,深怕再和他对视下去心里话就要藏不住说出来了。她平息了一下情绪,然后撒了个谎:“是,就是因为罗世。我和罗世是订过婚的人,只差一步就是合法夫妻了。事实上他在我心里和丈夫没有两样,我爱他他也爱我,我还怀过他的孩子。他因你而死,我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接受你,严肃。无论你有多么出色,我都对你产生不了那种感情。”

    严肃微微低头,将整张脸都埋在了黑暗中。方针从这个角度只看得到他的头顶,就在她想是不是自己的话伤到对方的时候,严肃突然抬头,目光深沉地望着她:“我会向你证明,罗世不是我逼死的。”

    “什么?”

    “你既然对此耿耿于怀,我就必须把这个结给你解了。不拔除你心头的这根刺,我想你永远也放不下包袱接受我。方针,我会搞清楚五年前的事情,你等着。”

    “还有什么好弄清楚的,已经很明白了。”

    “未必。”

    严肃悠悠吐出这两个手,又伸手去抓方针的手。他拉着对方的手伸进自己的衬衣下摆,将方针的整个掌心都贴在皮肤上。

    在触碰到严肃温热皮肤的一刹那,方针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她极力想要把手抽回来,却听严肃哑着嗓子道:“仔细摸摸,这就是当年你那一刀留下的疤痕。方针,这场战争是你先挑起来的。如果没有五年前的事件,我根本不会记住你,我甚至不认识你。可你挑了这个头,事情就由不得你了。这把火是从你这里烧起来的,你也得负责灭了它才是。”

    方针觉得面前的严肃和以往完全不同,他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使者,浑身都充满了肃杀之气。方针不是没见过凶悍的人,以前在牢里的时候,有些彪悍的女人敢公然在狱警面前和人对打,哪怕浑身是血也毫不在乎,被打落一口牙就豪气地往地上一吐,那脸上充满的不屑与强悍之气让方针至今难忘。

    可今天她看到严肃的表情后,觉得以前的那些都不算什么了。严肃是比那些狱友危险百倍千倍的人,他的力量远大于自己,他的权势他的财富他的人脉,都远远不是方针所有企及的。

    他想要得到一个女人太容易了,别说他真的爱她,哪怕他不爱她,只要他出手,对方就一定得臣服在他的脚下。

    尽管严肃从头到尾没有以权压人,但方针就是有这种念头,并且越来越强烈。

    她终于有些的这个男人了,在被对方禁锢了大约十几分钟后,方针心头的恐惧越来越强烈。她全身所有的伪装都瞬间剥离,露出脆弱而敏感的内心世界。她怔怔地望着严肃,许久后喃喃道:“严肃,算我求你,放过我吧。”

    “要我怎么放过你?”

    “我们别再见面。我可以离开深蓝,从此不出现在你面前。你也不要刻意来找我,就当彼此从来没出现在对方的世界里,可以吗?”

    严肃嘴角微扬,眉心却慢慢皱了起来。他带了一丝嘲讽的笑容,问方针:“你觉得可能吗?”

    方针无言以对,自己的这个要求确实很天真。对严肃来说不管见她还是不见她对他都没有损失,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要轻易放过自己,只为了让她好过一些呢?

    一阵绝望从心头掠过,方针无奈地闭上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她感觉到严肃的气息正在慢慢逼迫,甚至察觉到对方□某个部位已经顶到了她的身体上。

    她今晚或许在劫难逃了。

    方针这么想着,眼睛竟有些发酸。就在她天人交战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房间门口响起:“方针,你房里有……”

    王子的声音犹如一把尖刀,瞬间将方针和严肃之间暧昧的气氛一刀劈开。两人皆是身体一僵,但严肃显然反应很快,整个人依旧覆在方针身上,连头都没回就问道:“怎么,你屋里也没电了?”

    “没,灯亮着,就是没暖气了。”

    虽然看不到王子的脸,但方针可以想像他说话时的表情。果然小朋友小小年纪却什么都懂,说了那句话后又“好心”地补充了一句:“没事儿,我睡了,你们继续,小声一点。”

    说完王子转身走人,还贴心地替他们把门给关上了。在听到大门关上的一刹那,方针终于崩溃了。她就像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瞬间蹦出无穷的力量,趁着严肃还在出神之际一把将他推开,然后赤着脚一溜烟儿跑进了厕所里,反手把锁给锁上了。

    严肃只觉得挺好笑,摸着嘴回味了一遍刚才的那个吻。然后他整整衣衫走到浴室前,抬手敲门道:“方针,我去看一下,估计是暖气坏了。”

    浴室里安静得一点声音也没有。严肃于是又敲了两下:“你怎么样,在听吗?头晕缺痒想晕倒吗?”

    门背后的方针气得直咬唇,严肃的话根本不是关心,更像是在嘲笑她。

    “我没事儿,你去吧。”

    “好。”

    严肃没再留恋,快步离开了方针的房间。方针一直在浴室里摒息凝神,直到那关门声再次响起她才松了口气,整个人竟无力地瘫软在地,一时间怎么都爬不起来。

    多亏王子来了,要不然今晚会发生什么真不好说。看严肃刚才的表现,大有先吃再付账的意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又只穿了那么点衣服,简直就像在勾引对方。哪怕一开始严肃只是想要逗她,但到最后方针明显感觉到了对方的生理反应。

    男人一旦发起情来,女人再怎么反抗都没有用。

    可王子为什么不早点来呢?方针不免有些哀怨,但转念一想又释怀了。严肃说了,一二楼都有电,王子的房间在二楼显然灯也亮电视也工作。他应该是在看卡通片,什么时候暖气停的他肯定不知道。一直到房间里变得越来越冷,小家伙才终于反应过来。

    如果他再晚来几分钟,会见到怎样的光景?

    方针一想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想要尖叫,人生还还可以更狗血一点吗?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王子同学,瞬间从神助攻掉落成了搅屎棍。真是社会主义的一颗钉,哪里需要往哪里钉啊。

    王子:大苏你太凶残了,未成年人都不放过。

    大苏:没办法,预算有限只能你上了。请人很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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